她坐在陽台上,靜靜觀望著明燈一盞一盞從一家家窗戶里亮起,透過黝黑,傳遞到她的視野里.
微涼的晚風鑽過半合的窗欞縫隙,撲到臉頰上,沁心舒脾地通透。
當初會選擇租在這里,多半看中了這個陽台。樓層高,視野開闊的不說。當時的業主就有先見之明的用玻璃包出了現今非常流行的陽光房。夏日納涼,冬日曬太陽,兩不耽誤。
看之風景,時間過得快,酒在不經意間就醒好了。
蘇姍先悶悶地喝了一小口,苦苦的,她揪眉折了半截慕思塞嘴里刻。
還沒開喝,就覺得醉意上涌,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別喝酒,容易醉。她卻是自己討醉去的。
從來沒有醉得不省人事過,因為沒人肯放縱她醉。
今晚她想宿醉無歸,因為知道童安娜會過來給她收拾殘局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酒底在哪里,可一瓶750ml的絕對不止。
但是她想一瓶就醉。
曾經的,不知道誰的曾說過,入醉也是一門藝術。有的人,別看他高喝著,其實早醉了。醉了能喝的,即所謂酒量好的人。而有的人,醉點雖高,卻早在半山腰就顯了醉態。這些人,別人以為他們酒量不好,酒桌上容易被忽視,而當真正對喝起來,往往都是看著酒量好的人被他們這些人喝趴下去的噱。
而醉了的人,卻往往不自知。
醉酒的三部曲。第一步,腳綿力軟,如踏棉花;第二步,胡言亂語,不知所謂;第三部,意識飛天,行尸走肉或呼呼大酣。
蘇姍只走到過第一步,而且早在一瓶之上。
但要一瓶入醉也容易,只要心醉了,經酒一催化就能跳過一二兩步直接進入無意識狀況。
這大概就是她最想要的目的,這種心情下,睡覺是最好的安慰劑。
也許是年齡上來了的緣故,她現在不大喜歡在不開心心情煩躁的時候去酒吧、去KTV了。又或許,是肩負了責任,為了別人,不想亂來。
笙歌夜舞似乎已經厭倦了,她開始戀上寂寞,與愛情文字都無關。
古人說的,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她正身體力行著。
淚花憋了一天之後,在這時候落寞垂下。
從哽塞到低泣,從嗚咽到嚎啕,她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醞釀了山雨驟至的狂暴。在很多時候,哪怕是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也不敢放縱所有,這一切,她只能無聲地訴于天地……
童安娜到達的時候,蘇姍伏在陽台上不知睡了多久。酒瓶早已一洗如空。童安娜叫了很久的門,她才從夢中醒來。渾身散發著渾惡的酒氣,灼得人一鼻子的酸味。
「一個人喝成這幅泥樣,你也真行的!」
童安娜一旁推了蘇姍去洗澡,嘴上終是沒繞過彎的譴責她。
她真是越來越不懂得她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女孩子,什麼時候學會的買醉?
手上卻還是利落地剝了她的衣服。
蘇姍正陷在半沉眠中,思維薄得像個初生的嬰兒,把童安娜的身軀當成了母親的懷抱,膩膩的一寸一寸貼近她的胸膛。
忽而之間被這麼個同性親昵地依偎,童安娜回緩不及,潛意識地忙推遠了她。
當然,又立刻彈跳回思維拉回了她。
蘇姍的右手懶懶地搭在童安娜的肩上,童安娜只得配合她拽住她的左手臂以防她傾斜跌倒。
手心里明顯感覺到凹凸的肉紋伴隨著脈搏一突一突,片刻若天塌地陷一般,大廈驟倒,場面觸目驚心。
從小她就是個打落門牙和血吞的隱忍者,旁人都習慣了看她堅隱,而往往忽視了她原來也很單薄的身心。
三年前的那一遭,她無法想象她該有多厭世才能對自己下得了那般狠手。
她怕她再也經不起折騰,所以才在有了一點點她的消息後任由它斷了也不敢去打擾她。
一生中有一個人,比丈夫孩子父母兄弟都要親,那便是她的她。為了她,願從她的朋友變成敵人;為了她,差一點毀了自己的前程。
她再到哪里去尋找這般無私的友誼?
「啪嗒!」
蘇姍不知何時已掙月兌了童安娜,月兌了自己的連衣裙隨性地甩到洗漱台上帶落了漱口用的一個玻璃杯。
童安娜聚眉橫目。
這女人就是出格的本領忒大點。醉個酒還能清清靈靈的,洗個澡卻能弄出個杯盞狼藉來。
她心一狠,掐住她手臂上的肉用力一擰。
「嗚,……疼。」
蘇姍從蘇醒中囈語。
童安娜拍拍她的臉頰︰「醒了沒?」
吃了痛的人揉著雙眼睜開了看世界,當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和眼前的人時,她如沉在夢中一般相問︰「你怎麼在這里?」
童安娜白眼︰「醒了。」
把她推到花灑下面,她又嫌惡地沖她說︰「自己洗干淨去。瞧你這德性,一身的臭氣!」
蘇姍橫臂在鼻底一聞,果然一股燻天的惡味。
她開了大水把自己從頭淋到腳。
童安娜則蹲在一旁撿拾那些零碎的玻璃片。
蘇姍很快就裹了浴巾出浴。此時童安娜正倒完了玻璃碎片回浴室。蘇姍想漱口下意識地就想拿水杯接水。顯而易見撲了個空。她恍惚覺得有點不對勁,冷不丁後腦被人一按,讓她整顆頭埋在了水槽里。水龍頭緊著被打開,水傾注而下,而且是涼的。
「咳,……咳咳。」她被嗆水了。
童安娜這才松開制著她的手。
蘇姍得到自由,忙從水柱下移出,用手掌抹了把臉,她昂首與童安娜叫喧︰「你瘋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