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娜小小忌憚了下,問她︰「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啊?」.
蘇姍反唇︰「怎敢忘掉!」
童安娜頓感溫度直降,凍得她瑟瑟地涼。
當年她可是很久沒有原諒她的。她身份特殊,有了父親的事在先,伯父便經常讓人暗地看護她的安全。她跟蘇姍一起,卻沒有跟她事先知會,結果害她疑神疑鬼,差點沒嚇掉半個魂。從此就是見自己的影子都怕,更別說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翻了老底。
寧致遠這次可真踫到了蘇姍的底線,難怪她獨自借酒澆愁了。
童安娜起身,說︰「我不管你了,洗澡去!困死了。」
「唉!跟個熟女談戀愛真累!非但要理解她與前任的那些風花雪月,還得照顧起她那已經被前任養得極其刁鑽的脾性。偏偏這男人還是個沒有經驗的處.女戀,能不犯點錯誤的嗎?」
童安娜像一陣晚風似的,踢著小腳丫去洗浴,涼涼地落了一地的風涼話刻。
蘇姍輾轉于床上,心上總算寬了很多。
酒也喝了,苦水也吐了,風涼話也听了,郁結也解得差不多了。
她唯一還不能與寧致遠和好,主動和好不但不是她的風格,而且還矮了身份。
童安娜出來後听了她這個歪道理,差點沒吐出血來。一個勁地道,剩女果真不是好招惹的。
都快三十的人了,偏偏小女孩心性強得很,說什麼戀愛中的男女吵架了,即使是女方錯了也該是男的去哄女的,何況這次還是寧致遠先錯了的。
看看時間都已經後半夜很久了,童安娜再不跟蘇姍辯解,嚷嚷著睡下,琢磨著明日一早把寧致遠綁架來向這姑女乃女乃認個錯,她也就功德圓滿了噱……
天明卻是先來了程澤敏。
蘇姍因為酗酒,頭昏腦脹的,早起不及。童安娜給開的門。
這兩人見面,注定誰都不會給誰好臉色。
程澤敏是來給蘇姍送藥的,礙在蘇姍病著,他不想弄出多大動靜來。
可這屋里的兩個女人,著著實實令他頭痛。
一個十年前傷怕了他,一個十年後負盡了他。他甚至疑心,是不是他手上從來都沒沾過女人的血,她們就以為都可以爬上天了。
其實從英國回來後,他就一直在看蘇姍的戲。
他故意把她趕出納川,一來為了泄心頭的憤,二來就是為了讓她有充裕的時間跟周予揚和寧致遠糾纏。
當她在最疲倦的時候,他拋出那兩位的底牌,就是要看她痛不欲生。
可是,昨天她昏倒,他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也許時蔚然說的對,他就不該再關注她的一動一靜。
他付錢了結了她與他的關系,她再不是他的什麼什麼不是?他從來都冷漠寡情的不是?為什麼他就見不得她不好?
他一直在心里說恨她,可卻是巴巴地來給她送藥。
童安娜一愕一愕的,她竟不知道蘇姍能這麼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好在程澤敏轉述了醫生的話說只是體虛引起的。見開來的藥也都是維生素之類的養生藥丸,她總算抑制住沒去當場扒了屋內那女人的皮。
蘇姍渾然不覺地呼呼大睡著,程澤敏悶聲不響地自行離開。
童安娜煮了早餐粥,正準備喊蘇姍起床,卻听到她獨樹一幟的鈴聲悠悠想起。
一曲京胡京韻的《蘇三起解》,把蘇姍從夢中挖醒。
她家里來電,說舅母攜著已出嫁的女兒梁慧君到家里做客,請她這個表妹回家敘舊。
家里人不知道她與梁慧君在Y市的一段淵源,只覺得這個甥女挺重情義的,父親還特意在電話里交代別讓客人等太久。
蘇姍不敢耽擱,沖沖扒了碗粥就出門。
害童安娜想思想教育一通都不得時間。
寧致遠當然更沒有時間登門求和……
蘇姍回到父母家中,未進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喜氣洋洋給包圍了個緊。客廳當中哥哥嫂子爸爸媽媽一家人都在,就為了圍著梁慧君的喜氣。父親甚至親自掌水,泡了安溪鐵觀音,和舅家母女一邊聊著一邊品茗。
功夫茶不常喝,非一般的客人不出現在家中。梁慧君現今身份不同,無形身價也漲了不少。
蘇姍討上一杯水,戕她父親說︰「爸爸就是偏心,外甥女兒就是比親生的女兒親,我都多久沒有喝過這茶了?」
蘇父當著客人笑笑,不氣不惱地回她一句︰「你也要有時間回家來喝。」
宋如夏幫腔道︰「姍姍你都多久沒回家了?好不容易托了表姐的福你回家團聚,爸爸高興,還不是為你沏的好茶!」
「你們都擠兌我吧。」蘇姍索性坐到他們中間說,「我要是天天呆家里,天天在你們跟前晃蕩,你們天天看著我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小姑子,還不厭煩死啊?不如我不在家的清靜。」
蘇媽媽哭笑不得地指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罵道︰「你們听她說的。就這張嘴半點不饒認的,以後嫁到誰家誰倒霉。」
舅母一旁打諢道︰「還別說,這婚姻都是靠緣分的,說不準你那女婿就喜歡她這張巧嘴。」
「哈哈哈,承你吉言,吉言啊。」
蘇姍見母親,快笑開了花。
「前一陣子君君說在醫院踫到你和你的男朋友,姍姍你瞞了舅媽就算了,難道還想瞞著你爸媽不說?這都多久了還不帶家里來瞧瞧?」
原來醉翁之意盡在此。
蘇姍冷不丁斜了眼梁慧君。
她倒是泰然得很,抿唇啖茶,置身事外,閑足一個旁觀者。
蘇姍說︰「還說不準,他比我小。」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