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小娃靈動,自己掙月兌了落地,蘇姍也跟著穩住才沒摔著。
童安娜示意了兒子,他便牽起蘇姍挪向了門口。
這時候,連一個小孩子都極懂事了。
「丫頭……」
童維生意味深長,對著離去的蘇姍吃力一喊,再沒有下文。
蘇姍把孩子帶到了門口,卻不敢走遠。
小家伙抱在她腰上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
寧致遠就在她身側,她再沒有要求他,眼神都沒投一個,只顧死死地盯著病房里面。
寧致遠倏地把孩子從她身上掰開,送到周予揚腳邊,低低罵道︰「你這樣會讓小洋留下陰影的。」
小娃听到他的聲音,很細地喊了聲︰「致遠叔叔。茆」
寧致遠模模他的頭,說︰「乖,跟叔叔去旁邊一點。」
他深望了眼周予揚,似乎在說︰交給你了。
周予揚立刻就帶了孩子離開。
寧致遠深深呼吸,拉起蘇姍的手,一鼓作氣,病房門穩穩地被再次推開。
三雙眼楮赤果果地直視向進門的二人。寧致遠在病床前喊了聲「干爸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童維生在把尚寧、寧致遠和蘇姍的手疊到一起後,緩緩地合上了眼蚊……
葬禮很平常,只租了個小禮堂,供身前的親友做最後的送別。沒有司儀,但是來的人都次序分明。鞠躬、送一朵小菊花,簡單快捷,誰都不敢留滯,怕影響後面的進程。
沒人宣讀祭辭,但是有一副挽聯靜悄悄地躺著卻比任何聲音都洪亮。
寧致遠奉了父命來盡孝,他反正人都送了,沒大意見,只要蘇姍陪他他就肯來。小禮堂內,他穿了麻衣給來吊孝的人一個個鞠躬回禮。
大悲之後歸于平靜,童安娜挽著兒子隨在一旁心上甚安。
而後便是火化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寧致遠掐著蘇姍的手臂問︰「那副對聯是怎麼回事?」
蘇姍莫名糾結,一雙眼望向童安娜。
「三生有幸幸會君,明珠遺恨恨未嫁」這是禮堂內分明特別的一副挽聯,尚寧敬上的。
風俗,上了年紀的鰥寡不給過逝的愛侶送最後一行,火化前的最後一組葬禮尚寧沒有參加。
但是,也沒有送挽聯的風俗。
尚寧的署稱是摯愛。不是妻。
童安娜說,他們就沒結過婚,要放古代,尚寧連戴孝都沒資格的。
這事一扯就遠了。童安娜最後的結論是大概尚寧不想讓童維生絕後。
蘇姍想到那天戒指的事情,還有童維生說的尚寧生寧致遠難產失去子宮事故,她掐了掐寧致遠。
上一輩的事情都已隨著童維生的塵埃落定風化掉了,卻不知道寧致遠知道其間多少的艱辛。
寧致遠吃痛,不滿地瞪眼蘇姍。仿佛在說,他又沒攔著,他們不結婚不是他的錯吧?
蘇姍如果知道他想的是什麼肯定掐得更重一些的,但被他哀哀求饒的表面給騙了,一心軟,就在他被掐的手臂上搓了起來。
寧致遠順勢便把她攬到懷里說︰「累了吧,靠我身上歇一會吧。」
雖然周圍不大有眼楮,可蘇姍還是忸怩著不敢。
他便說︰「這麼不听話,還想去吊瓶啊?」
她听了話,就不再掙扎。這些天幫著童安娜沒少忙的,她確實累的時刻都想歇腳。而寧致遠這麼說,顯然那天童維生去後的事被他記在心上了。
那天去時她的感冒原本就沒好透徹的,那天那樣趕,有讓他糾著心累了好漫長,等童維生白布一蓋,她也便跟著軟在了寧致遠的腕間。
後來就被安排這吊瓶。偏他想陪她又陪個不安生。寧常榮親自到醫院交代,童維生的身後事寧致遠要摔孝以示尊敬,所以守靈什麼的一刻都不好離不開的。
那日早早便設了靈堂,寧致遠放心不下她,便在兩地之間時時奔跑。
其實,那日有周予揚和張洋陪著她,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放心的其實另有其人。
後來麼,她吊了兩次針以後總算是起了色,他便綁了她在身邊,沒一刻肯放開的。孝子要做的事很多,他卻是還能捧著心照顧她的。白天他忙著答客,她還能幫忙做些瑣碎,可夜晚是睡不好的,他就見縫插針地攆她到靈堂隔壁的房間早早休息。自己再累都沒關系,決計是不肯讓她熬夜的。所以,他霸雖霸了點,卻總是周全了她的。
她心便安。愛這東西就是這種你牽掛他他也牽掛你嗎?而不是予取予奪。
後來怎麼捧的骨灰、怎麼下的葬蘇姍都不知道了。她醒來的時候,就只發現自己睡在寧致遠的公寓里,而那人,在她身旁睡得比豬都沉。
她知道他是累壞了,這麼些天的勞碌奔波,這麼些天的心思操勞,他就算是鐵人也該累了。
她便悄悄模下床,見天色已近黃昏,便想著了做晚餐吃。
他家廚房是向來不積食材的,何況他又長時間不在家的,所以,蘇姍只能外出買去。
她不是路痴,現代的交通也很發達,她就去了趟農貿市場,前後也花不了半個小時的。可是回家的時候,發現寧致遠已然早醒了,蹲在沙發上,冷著臉不知道生的什麼氣。
她無視他,穿過玄關,徑自走去廚房里邊。
他怒怒地斥她,道︰「出去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她笑︰「你在睡覺啊。」
他則更怒︰「那你不會叫醒我的?」
她就覺得好笑,她出個門何須要他這般大驚小怪的?便兒戲道︰「你起床氣大了吧?回去補眠去,我做了晚餐叫你。」
他听了總算有些和顏悅色了點,不過,仍是憤憤地說︰「以後出門都得跟我說聲。」
她不禁搖頭,听這口氣似乎是他囚禁了她似的。她當然不當一回事的,可惜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一刻也不放心她不在他的視野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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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炮灰掉了,該炮灰的總是要灰掉的是不是?
PS︰就二更吧,只寫了這麼點。我總是很厚道的吧,兩更一起放上來沒啥糾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