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銳的堅持下,穆少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結果果然不出所料,是非常嚴重的胃出血。
趙醫生要求起碼靜養一個月,穆少沒有同意,輸液也不肯,最後趙醫生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留下一大堆藥物。
歐陽龍上次下手沒有成功,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但照他的性格,不會善罷甘休。
秦小悠的事情雖說是幾個富家子所為,但幕後主使除了穆驚雷不做第二人選。忠叔一死,就沒了人證,更何況,秦小悠這件事本來就不便到處聲張。
穆少從穆驚雷名下的夜總會中救回了忠叔的孫子,十七歲的少年在那里被當做男妓,回到穆宅時,已經被迫接了好幾回客人。
「韓玉,殺死你爺爺的人是我,」穆少看著瘦骨嶙峋的少年,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槍遞給他,「你可以向我開槍,為你的爺爺報仇。」
韓玉拿起槍,表情猶疑的看著穆少。
嚴銳上前一步,卻被穆少用目光制止。
「是個男人的話就開槍。」穆少冷冷的說。
韓玉目光閃爍不定,渾身的鮮血仿佛都在瞬間沖上了大腦,令他眼前一片血紅。
開槍嗎?開槍嗎?開槍嗎?!他不斷的問著自己。
耳邊那個冷漠的聲音繼續響起︰「你怕了嗎?你忘了你爺爺是怎麼死的嗎?不要把你的仇恨埋在心里,也不要給自己任何借口去逃避,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這才是男子漢所為——開槍,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他在激他。韓玉渾身打顫,如同一只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雛鳥。片刻後,槍從他指間滑落,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他猛地清醒過來︰「別逼我,我不想殺人……我不想。」
嚴銳松了口氣。听見穆少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不開槍,以後再想殺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韓玉抬頭,緩緩說道︰「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我知道,我真正的仇人不是你,」他緊緊的握住拳頭,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我韓玉一定會為爺爺報仇的!」
「你只有十七歲,人生才剛剛開始。一旦你選擇了這條路,以後就再不能回頭——你明白你將要放棄的是什麼嗎?」穆少看著他,目光充滿憐憫,「忠叔不會希望你一輩子生活在黑暗當中。」
「你走吧,去國外和你的家人們團聚。忘記這里的一切,念書、談戀愛……隨便干點兒什麼,只不要辜負了大好青春,」他笑了笑,「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樣的人生,——只可惜已經沒有那種機會。」
韓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沉默了很久,似乎真的在考慮他說的那種生活。
陽光下奔跑的熱血少年,抑或是漫步林蔭的少男少女,明亮課堂中的朗朗書聲,散學後嬉鬧的同伴……這一切是多麼的美好啊,然而︰「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這才是男子漢所為——這是你剛剛告訴我的,」韓玉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好吧,」穆少笑了一下,「開弓沒有回頭箭,要做——就做個真正的男子漢吧!」
從這一天起,十七歲的韓玉跟在了嚴銳身邊。嚴銳別的不行,但他教給他最重要的一樣東西,那就是忠心。
秦小悠又回到了學校教書,雖然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外出,但她每天在房間內精神恍惚,也不肯對人說話,穆少無奈之下,只好放她回到人群當中。也許是孩子們天真的笑顏醫治了她心底的創傷,沒過多久,她看起來就似乎完全月兌離了那場噩夢。
與此同時,學校的校醫室內,多了一名笨手笨腳的女助理。
「小葉,你怎麼搞的,藥水瓶又被你弄破了!」中年女醫生無奈的看著她說。其實她這個校醫室本來不需要助理,但校長硬要塞一個進來,說是贊助商的人,看在對方一棟大樓的捐助上實在沒法拒絕。她原本看她長得挺縴細伶俐,哪知道居然力大無比,小小的藥水瓶到了她手里「啪」的就爆掉,而她居然一臉的不知情。
「對不起,周醫生,下次我會小心的。」她一臉愧疚的說著,彎腰去撿那些碎片。
她撿的很仔細,連一點點的碎屑都不放過,周醫生看在眼里,終究不忍心再去責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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