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傳來一片激烈的鋼琴聲。猶如鉛灰色的烏雲布滿天空,狂風暴雨席卷著海岸。
葉優曇不懂音樂,她只知道,當那些熾烈的音符擊打在心髒上,就連呼吸都讓人感覺痛楚。
她在門外站了很長時間,等到琴聲停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敢輕輕推開門。
他對于她的靠近渾然不覺,伏在鋼琴上,似乎是睡著了。空曠的房間中彌漫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寂靜。
早晨的光線蜂蜜一樣靜靜流淌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她還從來沒有這樣清晰的看過他睡著的樣子,不由得在他面前蹲來,靜靜的仰頭凝視著他。
他看起來很安靜,精致的面容上籠著一層薄光,烏黑的眼睫垂下來,在眼瞼處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長眉舒展著,如同黛青色的遠山。
她伸出手,想踫一踫他,終究不敢,于是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輕輕描繪著他的輪廓。
就算沒有真的觸踫到,但這樣也足夠將他刻進心里了。
她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穆少呢?」嚴銳看著獨自下來的葉優曇問。
「在上面睡著了,」葉優曇說,「他昨晚沒有睡好。」
嚴銳了然的點點頭︰「這個傷可真是夠折磨人的,不過還好當時有人救了他,要不然他這條腿恐怕都得廢了。」
「是嗎……他有沒有說過是什麼人救了他?」葉優曇問。
嚴銳笑嘻嘻的說︰「電影里不是常演麼,美女救英雄——穆少當初還派人找了好一段時間,結果愣是沒找著。一來穆少怕連累人家,走得急,也沒留個信物什麼的;二來那天穆少回來時遭了埋伏,隨行的幾個弟兄都死了,穆少本人呢又是個路痴。我們除了知道那姑娘胸大外,其余一概不知,找起來跟大海撈針似的。」
葉優曇臉微微紅了︰「你們怎麼知道……胸大。」
嚴銳偷偷模模湊過來︰「穆少啊可真是夠悶騷的,走的時候估計是想留個念想,結果順手拿了只bra……」
葉優曇瞬間滿臉充血,一路紅到了耳根。嚴銳奇怪的看著她︰「咦……你臉紅什麼?」
「我……我……」葉優曇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干脆一扭身跑掉了。
嚴銳看著葉優曇的背影,過了半天恍然大悟,原來他這個妹妹是害羞了。也對,人家一個小姑娘,哪里受得了他左一個bra又一個bra的?要怪只能怪他這個哥哥當得不稱職,不僅不能給她一點兒幫助,還又粗魯又沒文化,哪里像穆少,對秦小悠那叫一個關懷備至。
嚴銳送秦小悠和葉優曇去學校後,回來仍不見穆少下樓。想到秦小悠那一路上渾身冷颼颼的氣場,多半是和穆少鬧別扭了。穆少把自己關在上面半天,估計也氣得不輕,但好歹也到了中午了,別人不敢上去觸霉頭,他嚴銳怎麼說也得提醒一下某人該吃飯了。
推開門,穆少趴在鋼琴上睡得正香,不過那睡姿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嚴銳過去輕輕推了下,他順著力道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