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鏡的司機看了看我,嘴角浮起一片細細的憐憫︰「本來上面的交代是把你做掉的,可是,看你是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我實在于心不忍。以後的生活,也許你就只能以青山為伴,綠水為侶了,這就是你的命,就不要在進行無謂的抗爭了,人是爭不過命運的!」說完他發動車子一溜煙兒走遠了。
我抬頭看看高入雲端的大山,前後左右,四面八方仿似置身于緊窄狹小的井筒一般,沒有方向,沒有出口。我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忍耐,可是虛月兌的身體偏偏和我做對,我順著崎嶇的山路沒走多遠就頭暈目眩,無力前行,只好坐在路邊的雜草上休息,這一休息就睡著了。
傍晚的山風把我從睡夢里吹醒,我睜開眼楮四周靜悄悄的,夜幕開始降臨,我必須找到一個棲身之所,否則,剛剛生過孩子的我難以度過山區的露天夜晚。
模黑向前走了一段路,肚子越來越餓,體力越來越不支,難道我的人生真的從此畫上句號麼?我在心里默默地念著吳昊的名字︰吳昊,吳昊,如果你在天有靈,請你賜予我力量,為了我們的兒子,讓我走出這山窩,讓我找到兒子的下落。吳昊,吳昊,你在看著我麼?你一定在看著我,我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那一顆最亮的一定是你,你在注視著我,你在保佑著我,我不能放棄,我也不會放棄。
忽然腳下一滑,我從高坡上滾落下來,明顯的感覺到我身子下面是凹凸不平的、冰涼的石塊,一點一點的撕刮著我的衣服,我的皮膚,鑽心的疼痛讓我閉上了雙眼。
「潤玉,潤玉!」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投入他溫暖的懷抱,看著他一絲不亂的發型,深邃而又憂郁的雙眸,聞著他沒有一絲皺褶的衣衫的氣息。
「我終于找到你了,吳昊,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們的兒子被壞人搶走了,快去把他找回來!」我趴在他的懷里泣不成聲。
「不哭,潤玉,你看,」他的懷里抱著一個粉女敕的嬰兒,「這是我們的兒子,他就在我們的身邊!」
我迫不及待的抱著可愛的兒子,他伸出雙臂把我們擁在懷里,我心里那個樂呀,那個喜呀,無法用言語表達!
「阿姨醒了,阿姨醒了!」我忽然听見一聲歡快的稚女敕的童音。
我睜開疲憊的眼楮,看到的是低矮的屋頂,身下堅硬的板床讓我渾身疼痛不已。
「潤玉,你終于醒了!」一聲熟悉的久違的聲音吸引了我的目光。床的右側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雖然穿的衣服不是鮮亮時髦的衣服,但是白皙的皮膚,清澈透明的雙目依然彰顯了她的美貌。
「麗珊姐姐!」我認出了面前的人,是我同學黃影珊的姐姐黃麗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的眼眸里噙滿了見到親人的激動淚水。
「你的身體非常的虛弱,好像剛剛生產過孩子?」黃麗珊的眼楮里藏著疑惑。
「是的,麗珊姐姐,我的孩子被人搶走了,我要把他找回來!」我掙扎著要起床。
「阿姨,阿姨,你要走麼?」小琪琪瞪著大眼楮看著我,「你的身上流了好多血,你不能走,你和琪琪住在這里等身體好了再走可以麼?」他的樣子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孩子。
「是啊,潤玉!你就住在這里好好的調理身體吧!不管是多重要的事情,都必須等到身體養好之後再去做!」黃麗珊不緊不慢的勸說著我。
兩個月之後,我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在這兩個月里我認識了黃麗珊和藹可親的父母,結交了不少友善可愛的鄉親。還到她開辦的學校去和孩子們嬉戲、讀書學習。雖然時間不長,可我深深的感覺到這里的山美,水美,人更美!
閑暇之余把我的故事告訴了黃麗珊,她在驚訝我和吳昊的關系之余,又告訴我,趙再起之所以能夠讓吳昊和趙琪琪的親子鑒定成功,是他去醫院看望他的父親時,故意借削水果之由,割破了他的父親的手腕,取走他的血樣,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換取了趙琪琪的血樣。我忽然記起那天在醫院看到趙再起的父親手腕受傷的事,看來她說的的確不錯。
「麗珊姐,有這麼可愛的兒子陪在身邊,這麼清幽雅致的環境,真羨慕你在這里過的神仙一般清靜的日子!」我們三人坐在桌子旁邊邊吃飯邊說話。
「湊合著過唄!」黃麗珊給兒子趙琪琪夾菜,「山里的孩子命苦,大多數從小受不到什麼教育,我在這里除了維系生計之外,也為山區的教育事業盡一點微薄之力!」
「麗珊姐,我想過幾天回海城去,我的媽媽一定是急壞了,我必須回去給她報平安了。」忽地又想到我還有一位半路殺出來的父親,不禁愁上眉頭。
「你的經歷真可稱的上是一部傳奇,就像是在演電視劇,」黃麗珊看著我,「潤玉,你一定會找到你的兒子,一定能夠尋找到屬于你的幸福生活。」
「謝謝,麗珊姐!」
「哦,潤玉,」黃麗珊叫住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影珊很久沒有來過了,他現在和岳陽好的像一個人,只是影珊在上海,岳陽在海城,長期分居很不方便!」
「是啊!」我心里想再遠的距離也比不上一個生一個死的距離遙遠。
隨著黃麗珊走了幾里山路,又轉過了幾座山頭,這里有山有水,相映成趣,環境幽雅,空氣清新,只是人煙稀少,每一個村子里僅僅有幾戶人家,稀稀疏疏的庭院錯落在山腳下,和高大巍峨的群山相比顯得渺小,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潤玉,此次回去,要心平氣和的把事情弄清楚,你的身體還虛,萬不可動氣過大!」黃麗珊苦口婆心的交代著我。
「麗珊姐,我剛剛出生的孩子就被某些人抱走了,我現在是恨不得肋生雙翅跑回海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