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意料,恨殺文/忘之風景
如果聶風還是初次見面時,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動少年,或許還真能和沐陽一較高下。可如今這內外傷湊在一起,哪里還是沐陽的對手.
他被沐陽拍暈了,然後拖走了。
對,一掌拍暈,毫不留情。
看的周淺淺都要懷疑自己的絕佳的視力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僅憑一掌,將另一個活生生的人打爆。
感覺有時候也是一陣一陣的,尤其是在個人情緒飛速轉換間茆。
彌漫著麝香的屋內,如今多了種其他的氣息,那是血腥的味道。
周淺淺摟了摟身上的狐裘,她的目光由始至終都未曾離開貴妃榻上的那個男子,以及他嘴角的未曾擦拭的痕跡。
血的顏色,妖冶惹火蚊。
甚至,她可以感覺的出,那滴滴妖艷的血跡里,還有狼性的霸道和冷酷。
終究不得不承認,她心中的猜測,一個吸狼血的寂寞男子,一個讓人著迷的神秘男子,原來竟是這樣一種無法忽視的決絕姿態,強勢入駐她的生命里。
或許,她還是在欺騙自己,她所有的知識和閱歷都不能說服她,這樣的蕭遲墨,這樣清 似蓮的男子,會嗜血。
冰涼的掌心不自覺撫在了他的眉心,那里沒有他的心跳聲,卻有靈魂的眼楮,仿佛同樣在看著她。
「這個樣子,不該是最不想給別人看到嗎?為何不對我掩飾到底呢?」輕輕的呢喃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鮮少為外物干擾產生自我矛盾的周淺淺,第一次不禁自問起來,「究竟是你決定要相信我呢,亦或是,將我逼到了一個看不見的懸崖邊上?」
沒有人回答,卻不代表她撫模下的人沒有听見。
蕭遲墨一半的意識在沉睡,一半的意識在和周淺淺思考同樣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兩個人,因為這樣一個特殊而煩亂的夜晚,走的更近,也更加迷離。
蕭遲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見趴在桌上睡著的女人,半邊臉陷在胳膊圍成的圈里,一半露在外邊,額頭被發絲半遮蓋,卻沒將她嘴下的口水印子給遮了去。
十五的月亮很大很圓,讓人意想不到的,卻是第二天不僅沒有太陽,還陰沉的厲害。
周淺淺是被屋外的躁動聲給驚醒的,蕭遲墨依舊如一副畫卷一樣優雅躺在那里,她不知道他早就醒了,只是在她睜開眼的時候,恰好閉上罷了。
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她想問,不能問。
因為知道不可以,更因為她的不確定。
「蕭遲墨,早晚有一天,你的面具會被撕開。」而且是她親手去撕。
這一次,她欲安撫他眉中心思的手停在半空中,距離他的心髒一尺之外,堅定,沉穩。
她也不知道,就在她安靜轉身離去的剎那,身後的那雙如墨的眸子悄然睜開,如罌粟初蕊綻放,莫如海深,幽暗不明。
————
這麼快再見到常寬,周淺淺一點都不驚訝。她意外的,不過是這男人竟好性子,等到這個時候才來環月山莊搜人。
難不成,他也懼怕這里被人刻意規劃的詭異名聲?
形象邋遢不要緊,可她畢竟乃一國王妃,成帝欽定的皇媳,清早最真實的一面被眾人瞧了去,丟了誰的臉,她自己都說不清了。
「誰讓他們進來?沐陽人呢?」一路無阻直到蕭遲墨的月復地之外,周淺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是有人真的夠實力,還是某些人故意放進來,暫且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環月山莊地大人少,是事實。周淺淺至今見到的,加上那個黑著臉的老婆子,現在這個佝僂著背,正向她行禮的老頭,算是第四個了。
「沐公子尚在安睡,不曾起來。」
這里的人,可真是……一個個看似恭敬,其實沒一個真自我感覺卑微的。
「王妃還是先梳洗一下,屬下在外面等就是。」常寬丟出一句話,很客氣,只是听著很不舒服,尤其是那輕佻的嘴角,彎起的角度,那是赤/果果的嘲笑好不!
「把采采給我叫來!」帶著他的一撥人,一早浩浩蕩蕩過來,對這個名義上閃亮亮的七王妃不過如此,周淺淺已經不準備就此罷手了。
老頭喏了聲,下去找采采。
常寬對君綺羅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自他接管皇城五萬禁軍以來,執掌整個皇宮的守衛和安全,往來進出宮門的人,就沒有能逃得過他眼楮的。尚書府的庶出小姐,按說不該輕易引起他的重視,偏偏因為很多人,很多優秀的男人,讓他不得不對這個女子,多多關注。
深閨秘事,不是他該去聯想的,所以當她懶洋洋走出蕭遲墨房間的時候,她的樣子他不敢恭維,也不能評價,一笑置之,已經是他的極限。
但此時,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坐在他面前,威儀磊落氣場逼人的女人,和之前的模樣區別太深,又叫他多了層探究。
「七殿下果真特別,卑職清早來打擾,不想殿下不肯相見,最後竟是王妃出門見客。」茶喝多了不好,當第二杯茶溢滿的時候,正主也已坐正,常寬自然沒有品茶的興致了。
「常大人也特別,難道不知道環月山莊素來不接待外人?」看常寬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屑,估計也早把她貶了個徹底,從頭到腳。周淺淺不擔心她的名聲可能會被傳成什麼樣,但這個男人,她不喜歡,「不知道何事,能勞煩大人親自過來?」
「我以為王妃該比誰都清楚。」常寬笑得很深,也很奸詐。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周淺淺沒想過來個抵死不認,但常寬這幅「你就是那宮中刺客,沒的狡辯」的樣子,真的讓她有想死賴到底的想法了。
「昨日宮宴尚未結束之前,有人潛入未央宮欲行不軌,驚了鳳顏,皇上盛怒,責令徹查!」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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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將刺客給我帶出來,讓七王妃看一下!」常寬一聲命令,兩名禁衛壓著一人走了進來,周淺淺一驚,險些咬到自己的嘴中的肉。
被壓來的,赫然是昨夜被沐浴拍暈拖走的聶風。「常寬,你這是何意?」被人如此示威,周淺淺還從沒有受過這種屈辱,「不聞不問,沒有經過七殿下指示,就來捉拿我們的客人,這就是你對主子的尊敬?」.
「王妃最好問問莊中的沐公子,再來發難還不遲。」常寬放下茶杯,起身背對著周淺淺,不忘留下最後一句︰「這個刺客狡猾的很,且等屬下領回去好好審問,相信會給王妃驚喜的。」說完,手一揮,領兵走人,行動利索。
「慢著!」沒有理會身後采采一次次拽她衣服的各種示意,周淺淺也站了起來,語氣也冷到極致,氣氛降低到最低,「常大人要抓刺客,我沒有意見。但是不是也請問你可有證據,否則在莊中的每個人,都是我和殿下的客人,誰都不能動!」
「王妃可去去問沐公子。」
「大膽,區區一個江湖人士,七殿下賞識,才將他留在莊中以禮相待。我堂堂七王妃,才是這里真正的女主人,難不成還要听他的!」
「哇,女人,你這個樣子才叫絕!」聶風被折騰的早就沒人形了,現在還被人強行扣住,別提有多落魄,偏偏此人就是沒心沒肺,周淺淺這麼一發威,他竟然伸出大拇指來,笑得得瑟,一點也沒見受傷怨念的模樣。
「你給我閉嘴!」周淺淺上去就是一腳,揣在聶風的小腿上,不管他呱呱叫,人已站在了常寬的前面,大有不罷手的準備。她所謂「正義感」一上來,絕對也是火爆的主兒,「常大人,如果你一定要認為這人便是闖入未央宮的刺客,大可就在環月山莊審判,我親自旁觀。」
全場氣壓低到冰凝結點,周淺淺的驕傲,不容許被人盲目無視,尤其常寬此人的表現,著實太欠。
就在所有人心有戚戚焉想著怎麼辦時,廳外忽然多出一個人來,此人來去無常,不是無意,就是刻意。
聶風扭頭一看,立刻哇哇大叫,「女人,你別管了!今兒小爺要跟這黑臉怪走!」
周淺淺現在拿到結果了聶風的心都有了,她就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家伙。
「呵呵……」終于,常寬笑了,笑得很不好看,他說︰「王妃,您該听見了吧。這個刺客行為刁鑽,言辭怪異,這次常某絕不姑息。」
被人扇耳光的感覺,也許很多人都有過,但又有幾個有周淺淺這般摔!簡直是自己找人扇了自己耳光。她難道要調侃一句,活該麼。
「請恕常某再多說一句,王妃既知自己如今的身份尊貴,就該約束行為。連這種人都維護,是不是少了雙慧眼呢?」一前一後,側著身逼視著,常寬立在她的身旁,低聲說道。
「常大人好走。」
「客氣了,七王妃。」
幾乎可以猜到沐陽會是怎樣一種小人看戲的樣子,常寬不緊不慢將人領走,剩下周淺淺還在原地費思量,以及沐陽這位絕佳的群眾的演員,陰沉的厲害
「女人,記得我說過的話,一定要趁早離開這鬼地方!」耳邊傳來聶風最後的聲音,听的周淺淺四處游走的火氣終于不再忍耐,突然起來的拳頭猝不及防,一拳打在沐陽的胸口。
「這一拳,我很早就想送你了。」前塵舊怨,她跟沐陽太不對盤,此人偶爾雅痞偶爾算計,折騰的她終于沒了耐心,「別跟說,聶風腦抽,不是你的杰作?」想當初,大半夜將她從尚書府綁了過來,就該清楚沐陽此人心性有多惡劣了。
這一拳,以沐陽伸手,想要躲過不是問題,但他竟然沒有躲的了。他模了模被打疼的地方,黑黑的臉,沉的更沒底兒了。
「一山不容二虎,我以為以君三小姐的智慧,早就該明白了。」
「再說個三小姐試試,誰給你這個膽子,對我指指點點的?」清早起來立立威,倒是周淺淺意料之外,但她已經顧不了了,「就算蕭遲墨容得了你,我倒好奇皇上會否也允許?」不想再在這里繼續下去,周淺淺哼了一聲,轉頭離去。
「今天常寬沒有質問你,你也該想想了。這個人浸婬宮中多年,就算你以前真的在掩飾自己的本事,怕也未必是常寬的對手!」
「不用你擔心,我就算不小心莫名其妙死了,也會拉著個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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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覺得無奈,被沐陽幾番逗弄的君三小姐,打人的力氣還真是夠上道。
沐陽一直模著被打的地方,沉思些什麼。
他也早該想到,能帶著昏迷中的蕭遲墨,獨自抵擋住聶風的追殺,怎麼可能只是個嬌弱的自卑小姐呢。
到底是他看重的人,一點都不能看輕。
「堂堂名揚江湖的沐公子,也有被女人打的時候。」有人走,自然有人來,這個世界最不缺寂寞,沐陽就那麼靠在牆上,看著眼前那抹白色自楓林外飄來,帶著股膩人的香氣。
「鳳影,你知不知道,我除了討厭你,其實,」沐陽呵呵笑著,很親切,很陽光,他說︰「我想殺你,更久了,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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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第一天上架,希望默默支持文的美人們,讓淺淺和墨墨看見你們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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