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淺淺忘了多說一句,她不僅不會手軟,而且還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就在面具男害死思考要怎麼來下一句的時候,橫空飛去的另一條板凳直直砸向他的腦門。面具男似乎驚訝于周淺淺的手段,但還是輕易用胳膊震碎飛來的物體,「吧嗒」一聲巨響,板凳被拍在了桌子上,四分五裂。
各種木板炸飛的同時,周淺淺已經如飄忽的影子般向他無限逼近,恍惚閃神之際,她一個劈叉單腳揣想面具男的月復部,反手制住他的手腕,不算太長卻亦可稱為殺傷力武器的指甲,戳在了他頸脖的大動脈上嗝。
「說,你到底是誰?」
「三小姐的‘韜光養晦’多年來演的如此之好,只怕你的父親也不知道他的女兒這般厲害吧。」被一個女子困住,的確在拓跋翼的意料之外,他的調查資料素來精準無比,雖然君綺羅近日來言行舉止詭異,但他依然只是把她看成一個不算出奇的官家小姐罷了,可此刻這樣的架勢真真叫他不由震驚。
「君家除了那個抽風的君承諾年輕不懂事,年來依舊不懂事,和漠北一族關系神秘外,我也不知道原來我和你們族也如此親密!」能對整個蕭氏以及京城官家如數家珍,且極具目的性和攻擊性,周淺淺想不出除了漠北那個野蠻民族,,還有誰這麼無聊。
面具男雖被制困在,表面上卻極為冷靜,甚至面具下那輕佻的語調讓人厭惡,「世人眼中只知君家女兒君綺羅天真可愛,憑借和太子蕭楚離的青梅竹馬感情,會成為太子妃,甚至日後的一國之母,卻又何曾見過面具之下你這心狠手辣的一面。」
「你和蕭家的仇恨,那是多年前就結下的,成王敗寇,如果真想報仇,就該在戰場上一決雄雌。听聞漠北族人驍勇善戰光明磊落,怎麼到了你們這一代,也玩起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不入流?」黑暗之中,拓跋翼的嗓音在銀質面具的扭曲傳頌中,變得空洞妖嬈,他說︰「若是你得知當年君家是如何幫助姓蕭的人,殺我族人奪我疆土,你就不會以為我的這些手段不入流了!閘」
敢情多年前,那一場生死之戰,君家參與的成分相當多,並且身為文人智者的君家祖宗們,估計還真的出了一些餿主意。周淺淺不是聖母,她不會去深究其中誰對誰錯,誰無恥誰正義,且不說那些和她沒關系,就算是有關系,她也不會那麼無聊,追著一些往事鬧心鬧肺。
「要是漠北族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那就再來一場戰爭,奪回你們的東西。反正關于疆土問題,沒有任何和平談判,只有戰爭!君家身為蕭氏臣子,他們做的一切不過是忠君之事,我不覺得哪里對不住你們。」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已然放在了他腰部的位置,周淺淺低下頭,眯著眼楮靠在他的耳際,兩人之間僅有不到一指的距離,拓跋翼被抵在牆上,生生壓制著,「我看你這身穿著和氣度,想必就算不是傳聞中神秘的漠北族首領,也一定是貴族吧。」
「拓跋翼。」三個字,很輕,又很重。
听在周淺淺耳中,也不過是個人名。她記得聶風說過,漠北的皇族姓氏便是拓跋,「你說,要是現在我把你交出去,你覺得你的下場如何?」
「蕭氏的皇帝陛下和他那些好臣子們,會滿口證詞,說君家和漠北族勾結是事實。」拓跋翼彎起嘴角,輕輕吐出了這麼一句,完全沒任何思考,仿佛在說普通的家常之言,可這反擊的力量倒真是不小,「君家之女,如今的七王妃,夜半私會外族的皇子,嘖嘖,各種聯想,各種罪名,想想,似乎也還不錯。用你們的話來說,很朦朧,很旖旎。」
周淺淺額頭神經突突直跳,她終于又發現一只嘴巴很欠打的人了。原來臉皮厚,也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分地區,不分種族。
「看來我們一家背著你們給強加的罪名,這一次是走投無路了。看著仇人們自相殘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無論君承易去漠北有沒有做什麼,拓跋翼逮著這個話柄做一番功課,絕對早已是天羅地網。周淺淺的手移到了他的下巴下,在銀質面具邊緣摩挲著,「漠北族是長得太丑不能見人吧,總是面具示人,真是鬧心!」
緩慢的動作給予完美的假想,如溫水煮青蛙一樣,就在周淺淺準備揮力扯下面具時,拓跋翼驀地高高仰起頭,避開她的觸踫。周淺淺心呼不妙,哪知不等她下一招,拓跋翼突然側身一越,就著匕首的刀刃擦擦而過,一記凌厲的掌力朝著她迎風劈去。
手腳搏斗數招,拓跋翼早已月兌離不利的境地,已置身飛出了窗戶,站在屋檐上,黑色錦袍在風中劃過一道道弧度,銀色的面具在隱隱的月光下發出妖冶的光,冷漠孤傲。
「君家人必須死,如果你想救君絳英,就拿蕭氏皇帝的人頭來換吧!」
周淺淺氣的咬牙,這個拓跋翼,日後必將狹路相逢,再戰一場。
還是那個牢房,當周淺淺趕去的時候,除了那里簡陋的擺設,君絳英早已不在。
心下一陣煩亂,周淺淺一腳踢在了牢門上,難道問斬在即,還把人給換個地兒收押了不成?
轉悠了半天,走了無數牢房,也沒見到君絳英。眼看時間流逝,她也只好徒勞返回宮中。
黎明之前是黑暗最深重的時刻,周淺淺踩著青色方塊石磚,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回蕩在四周,幻化成另一種聲響。
敏銳度如爐中的溫度,噌噌升高,但終于臨界到一個點上,爆發就在此刻。
周淺淺驀然轉身,技巧嫻熟一拳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