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恨的牙齦都在咯吱咯吱的癢,周淺淺卻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劫人,她可沒那麼幼稚到,以為一切可以順利到天衣無縫,天時地利人和。
要是真不出點事兒,她才會感到驚訝,甚至不安呢嗝。
「我們先回環月山莊,我去拿件東西再說。」周淺淺回頭,對君絳英聳了聳肩,一臉輕松和淡淡的歉意,「哥哥願不願意和我走呢?」
「這一走,我可就是欽定逃犯了,嗯,是要考慮下。」
「……」
越亂就越容易渾水模魚,周淺淺雖然對這一點不懷疑,可當她一次次被過往亂竄的人撞個沒完時,她暗自補充了一句,亂了敵人的同時,也亂了自己的發型和衣服。
君絳英緊緊握著她的手,將周淺淺毫無痕跡往自己懷里攬了攬,替她擋住外在的沖擊和踫撞。
果然如聶風打探的那樣,此刻整個京城都在嚴密拷問中,甚至連問斬君承易的儈子手都不止該怎麼進行下一步閘。
「女人你還真是冷血,君絳英不過是三千里流放,你就來劫人。你老爹可是被斬首啊,怎麼沒見你擔心下呢。」一路上小跑著,聶風還不忘表達了下內心的困惑。
周淺淺懶得甩他,想來被她教了大半月的公子哥小禁軍,此刻正發揮著他們天生的頑劣和後台的紈褲,再和皇後的人捉迷藏呢。這是周淺淺給他們的任務,亦是對他們的挑戰和考驗。所謂恩威並施,鼓勵和激將法並用,達到的效果想必也不會太讓人失望。就讓常寬那廝看看,那群被他耽誤了的垃圾,是如何給他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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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月山莊內很安靜,沐陽和那兩個神出鬼沒的老家伙也都沒了影子,門被推開的剎那,房梁下垂下來的透明蜘蛛網懸掛了只黑寡婦,在風中那麼輕輕一搖晃,恰好落在了聶風那紅腫的鼻子上。電光火石之間,聶風一掌拍過去,那叫一個心狠手辣。
「這里到底有多久沒人住了?連這東西都出來找小爺的晦氣!」對環月山莊的怨念,周淺淺表示,她可以深刻理解聶風的心情,畢竟這里有他的噩夢。嗯,大家懂得。
只是再看聶風那只剛剛拍暈黑寡婦的手,竟然還在顫抖著,聶風越是在壓抑掩飾,就越讓人心生一個蛋疼的解釋。
「聶風,你不會是……」周淺淺真的沒有丟一個鄙夷的眼神,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抽動的嘴角,「怕蜘蛛吧?」
「滾!!!」
在房間里一番搗鼓,周淺淺揪出一套衣服往君絳英手中塞去,「趕緊換上。」
君絳英看著手中這套灰不溜丟的衣服,終于還是沒忍住內心的波瀾,「原來你早就想好走此路了。」
「我也知道這是下下策,讓你好好的一貴公子,最後淪為逃犯,我這做妹妹的,也很別扭好不~」周淺淺將身上那套黑色的侍衛男裝給拖了,順手抄起一件黃色村姑衣服穿上。見君絳英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她,空出一只手來輕輕推了下,「抓緊時間,也不知道蕭遲墨這個窩,能擋得住皇後的人到幾時!」
動作慌亂間,周淺淺不會看到,君絳英的眼中的光,因為她那「妹妹」二字,而黯然下去。
「等下繞道南門時,若是被問起,就說我們是城外逃進來的難民。听說京城郊外五十里處的一村莊發生了瘟疫,好多人都逃了,有的不怕死混進了京城。現在官府都在捉人送出去呢,生怕瘟疫四散。再不濟,頂多到時就說我感染了瘟疫,還怕他們不放我們趕緊滾。」這是周淺淺在茶館喝茶休息時旁听來的消息,雖然沒意思,但卻給了她一個不錯的靈感。
因為時間真的太過緊迫,周淺淺和聶風雖有疑惑,但都沒有深思此時環月山莊內的不同尋常。空無一人,對誰來說都覺得哪里不一樣。
君絳英的手再次被周淺淺拽著跑,奔向後門路過池塘邊那塊形狀酷似人形的石頭旁邊的時,他突然反力握住了周淺淺,腳步就此被止住。
深邃的眸子越過波瀾的池水,落在了池中那方安靜的撫琴台上。那是蕭遲墨時常存在的地方,周淺淺不由愣住。
「走吧。」君絳英收起內心掀起的不安之感,握住周淺淺的手,說道。
環月山莊本就位置偏僻,距離京城最髒亂的南門談不上近,卻也不遠。通往它的方向,只有一個路口是與十方朱雀大街交叉的,也就是說,過了那個路口,他們基本可以走出京城,遠離這里的紛爭。
運氣這種東西,真的很難在此時創造奇跡。
當他們穿越多條巷子口,準備繼續抄個小巷子越過那個路口時,一張熟悉的面癱臉再次以他無法忽視的爆發力,映在了周淺淺的視網膜上。
常寬。
還真是被聶風說中了,皇後那賤人封了所有的可能,連只蒼蠅都難飛出去了。
弓箭手唰唰唰如雨後春筍般在四周冒出,團團將他們圍住了一個圈,那鋒利的箭頭在陽光下閃著小光點,個個瞄準了他們心髒的位置,如每個人臉上興奮的表情,看來皇後還出了重賞。周淺淺轉悠著眼珠,掃了下周圍,當目光焦點落在常寬背後左邊的位置,重重侍衛之間那個瘦小的人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瞳中寒氣逆襲。
大賞之下,必有莽夫,這下子,有的忙了。
「沒看出來,你這面癱臉,還真博得了皇後的信任。」周淺淺撫了撫額前垂落的發絲,笑笑容淺薄,絲毫沒有任何溫度,她說︰「曾經還以為你把自己弄得這麼正直面癱,就算秉持著尊卑之意,至少也是有原則的。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和某些人一樣,皇後的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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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著安靜寫文不爛尾的原則,此文也可以慢慢收尾了。嗯,接下來小墨墨該真正強勢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