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飯局不能不去。
難得到了考完了期中考老爸那邊風生水起的有了可以收紅包的飯局,司露覺得不去的話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辛苦了大半年在學校模爬滾打受盡了各式各樣的氣,難得可以有一個燦爛的周末暫時月兌離一下充滿了讓她壓力大到快要月兌發變成禿頭叔叔的學校,她決定要狠狠地放縱一把。
她已經在鏡子前折騰了近兩個小時,在一地花花綠綠衣服的尸體上她終于搭配出了讓自己滿意的著裝。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長裙披肩和長筒靴,年紀瞬間拔高到大學生水準的自己,司露甚感欣慰。
當她拎著閃亮的小包坐上老爸的車奔赴酒店時,內心油然而生的一種化身成為大小姐的虛榮感把她的心填得滿滿的。
「爸爸,今晚會有好吃的嗎?」司露的聲音矯揉造作到能擰出毛巾的水來。
「有啊,生猛海鮮、飛禽走獸要什麼有什麼。」可是女兒總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無論女兒多矯情當父親的都覺得可愛無比。
「爸爸,今晚會有厚厚的紅包進到我的口袋嗎?」司露的大眼楮眨巴眨巴都快要把假睫毛給扇飛了。
「有啊,到時候你嘴甜一點,多叫幾聲叔叔,你一直想買的IPAD就有了。」
司露越听越歡喜,拿出小鏡子照啊照的,囑咐自己一會兒一定要表現得好一點啊,就算看見那些真的禿頭叔叔油油的腦門也要把笑容綻放得天衣無縫。畢竟賣萌是蘿莉們的殺手 ,不好好地把萌賣出去哪里有收獲?這叫勤勞致富。
司露正在自己抱著愛拍抱著愛瘋的美夢里翻滾時,爸爸突然說︰「今晚你溫叔叔和繪年。唉,繪年不是和你是同班同學嗎?這樣正好,你就不會寂寞了。」
什麼!那個瘟神也要來?!
司露這一驚差點把臉上的妝給嚇裂開。
不不,這肯定是幻覺幻听幻象,這麼美好的夜晚怎麼可能又要遇到她呢?既然老天爺這麼深情厚誼地給了我如此機會好好瀟灑一把就肯定不會突然峰回路轉讓我重回地獄!
可惜僥幸的心理永遠都不會逃月兌命運的安排!
「這叫墨菲定理。」當司露看見溫繪年穿著再熟悉不過的她們學校的翠綠色校服從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向她走來時,司露腦海里回放的居然是這位她從小到大都一直和她同班的班長大人曾經教過她的名詞。
「Anythingthatcangowrongwillgowrong。」站在講台上的溫繪年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用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這句讓司露腦子發僵的英文。
什麼鬼東西啦!司露在心里一拳把那些往日里讓她討厭的景象全部打碎!居然還敢給我昨日重現,誰要Yesterdayoncemore啊!司露腦子里一片的萬馬奔騰混亂不堪︰可惡……都是因為那瘟神班長!誰要腦子里塞滿別扭的英語啊!我是中國人——!
溫繪年背著書包,一副剛剛補習完的模樣,慢悠悠地從門口走進來。她的黑長發垂在胸前,戴著眼鏡的表情似乎非常配合書呆子的氣質——從來就沒見她笑過。
那是怎樣……被冰封的臉啊。
司露「嘖」一聲︰這個瘟神,到這種場合難道不懂得打扮一下嗎!那什麼糟糕的校服什麼糟糕的書包什麼糟糕的表情什麼糟糕的人啊!一點都不適合這里好嗎?快點消失吧!
司露一臉嫌棄地瞪了溫繪年半天對方才慢半拍發現了她。
「嗨,熊,你也在?」溫繪年輕描淡寫地打招呼。
「不許叫我熊!」熊司露大吼一聲,青筋都爆出來了。
于是酒店大廳里一直回蕩著「熊熊熊熊熊ongongong……」
就算脾氣再好的爸爸听見女兒這麼唾棄自己的姓氏也會不爽,他拍拍女兒的後背提醒道︰「女孩子家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吵吵嚷嚷呢?向你的班長好好學習一下啊,小年多習成績又好。」
「她!她她她她……」熊司露指著站在那里無奈聳肩的溫繪年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所以,溫繪年就是最讓人討厭的「別人家的小孩」!別人家的小孩都乖,別人家的小孩學習都好,別人家的小孩每天放學就回家,別人家的小孩從來不會和男生多說一句話!
可惡的是,溫繪年不僅是別人家的小孩,而且還是鄰居家的小孩,更是她一直都甩不掉的同班同學兼班長大人。從小到大熊司露就活在溫繪年的陰影之下,每天就只能縮在小角落里听爸媽在叫嚷——人家繪年又考年級第一了!人家繪年又拿了三好學生!人家繪年中考考了全市第一還上報紙了!人家繪年BALABALABALA……
熊司露很想掀桌而起,也在腦海里把溫繪年殺過一百八十遍。有這個家伙的存在她一輩子都無法抬起頭做人。她想舉著喇叭從學校喊到市區︰請不要被那瘟神的外表所蒙蔽了!其實什麼班長大人真是討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