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華重重的喘著氣,緊緊盯著許茹香,恨恨道︰「你就這樣討厭我?我就真的弄不懂了,勞煩你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能獲得你的芳心?」
許茹香微微揚了揚眉毛,淡然說道︰「您還是別白費心思了,我是不會喜歡上你的需要我叫小楊送你去回春堂嗎?」。
「不必了,本公子的腿還沒斷」葉元華慢慢地站起來,走到堂屋門口,又心有不甘的回頭,「我葉元華看上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弄不到手的」說罷,葉元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石清把禿頭獵狗栓好了回來,看見堂屋里一臉疲憊的許茹香,他走到許茹香身邊,輕輕的叫了一聲姐姐。
許茹香無力的笑了笑,問道︰「大黑都栓好了?」石清點點頭,許茹香又問,「身上還疼嗎?」。
石清笑著搖搖頭,道︰「我只是被推了一下,不疼的,倒是姐姐你好像很累的樣子,是剛剛那兩個壞人要綁你受傷了?」
「沒有。」許茹香搖搖頭,她閉上眼楮,略微休息了片刻,又道,「去看看你小楊哥哥在干什麼?」
許茹香來到鋪子里,小楊正打水擦桌子,許茹香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拍了拍對面的位置,對小楊說道︰「別忙了,把桌子擦得再干淨也不會有客人來,坐下歇會兒吧」
小楊訕訕的笑了笑,坐到許茹香對面的位置。許茹香佯裝漫不經心的問道︰「剛才你去找劉掌櫃,他都怎麼說的?」
小楊一提起劉掌櫃就來氣,叫罵道︰「還說呢,劉掌櫃是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家伙,叫他借幾個伙計給我來撐撐場子,他說什麼也不肯,還說什麼這是許家的家事,他們管不著。」
許茹香無奈的攤攤手,道︰「也對,誰願意來多管閑事呢?」
「可我們是岳大老板罩著的呀?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也許這就是岳老板授意的也不一定呢?」許茹香揣測道。
「不會吧岳大老板不是應該很忙嗎?哪有閑工夫和我們這種市井小民過不去?」
「誰知道呢?大老板的心思不好揣度。」許茹香聳了聳肩膀,心中卻不以為然。許家的人來得太突然,如果許茹香沒有記錯的話,趙慕楓就應該是金陵人,踫巧許家給她攀上了一門所謂的金陵望族的親事,這令許茹香不得不懷疑這其中的貓膩。「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許茹香喃喃道,躲得過一次,躲不過兩次三次,或許是應該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了。
「姑娘,姑娘……」小楊叫道。
許茹香怔怔回神,道︰「什麼事?」
「你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許茹香輕輕搖頭,又忽地想起一件事來,問道,「你說這家店鋪連同後邊的院子一起賣掉能賣多少錢?」
「什麼?你要把鋪子賣掉這個……怎麼突然要賣掉?」小楊驚詫道,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听錯了。
許茹香卻道︰「反正都開不下去了,這段時間不僅一個客人沒有,還大小狀況不斷,不是別人居心的人來找茬,就是地痞流氓來收保護費,還是趁早賣掉干別的營生吧」
小楊點點頭道︰「也是,我幫你問問吧。」
「這事兒就不要告訴劉掌櫃了,以免他多心。我要出去一趟,你和石清就別等我吃飯了。」說罷,許茹香就站起來往街上走去。
小楊忙問道︰「你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
街頭巷尾的繁華喧鬧漸漸遠去,許茹香穿過人群,慢慢地走到城外。天灰蒙蒙的,不知不覺就飄起了綿綿細雨,青色的城牆靜默在空濛的江南煙雨之中,許茹香的身上也蒙了一層薄薄的水珠。她站在一棵合抱粗的梧桐樹下,目光延伸到漫漫天際,她在想要不要再去一趟梅苑,告訴他自己準備離開的消息。
頭頂的光線忽然黯淡下來,許茹香驀地轉身,蕭逸撐著一把油紙傘出現在她面前,傘上畫著一枝血色梅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艷麗。蕭逸著一襲玄衣,神色已恢復了以往的冷峻。
「你怎麼會在這里?」許茹香平靜的問道,盡量不流露出過多情緒。
蕭逸不答,卻問道︰「你在想什麼?」
許茹香略略有些失望,「你的記憶都恢復了?」
「腦中的血塊化開了,記憶就恢復了。」
許茹香笑了笑,又問道︰「你是特地來找我的,還是僅僅路過?」
蕭逸沉吟道︰「我要走了。」
「走?」許茹香有些驚詫,這句話不是應該由她來說嗎?「去哪兒?」
「長安」
許茹香深深呼吸,一陣風過,她感覺有些冷,便拉了拉衣裳,緊緊抱著雙臂。他也要走了,這听起來真像個笑話。「走吧,這里除了白娘子的傳說美好一點,還真沒有什麼美好的事情,早點離開,早點月兌離苦海。」
蕭逸顯然沒有听懂許茹香的話,他只是默默地撐著傘,平靜的看著潛意識里想見理智上又勸說自己不要再見的許茹香。她的眉梢不知何時多了一分落寞的神色,似乎十分疲憊。蕭逸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走了,他把畫著梅花的傘塞到許茹香手里,徐徐後退,慢慢轉身,在蒙蒙細雨中漸漸走遠。
「蕭逸,你給我站住」許茹香突然扔掉油紙傘,對著蕭逸的背影喝道。
蕭逸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說過的話到底算不算數?」許茹香在雨中大喊道,他曾說不會離開我,現在就這麼走了又算什麼?
蕭逸佇立在雨中,默立片刻,然後慢慢地回轉身,微微抬頭,他沉默的看了許茹香許久,才開口說道︰「當然算數。」
「那好,你帶我去長安」許茹香道。
雨聲漸漸的響起來,蕭逸的心情也忽然變得輕松起來,他微微揚起嘴角,不經意的綻開一抹微笑,他的笑容好像黑夜里的曇花,剎那芳華。許茹香笑了起來,洗去俗事塵慮,笑聲如銀鈴般飄蕩在風中,她撿起沾了一地污泥的梅花傘,走到蕭逸身邊。
「可說好了,不許反悔。」許茹香笑靨如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