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白影一閃,一名不過雙十年華的白衣女子出現在梁文英身旁,女子如雲的長發隨風輕舞,秀眉如月,明眸如水,凝脂一般的肌膚更是欺雪賽霜。女子長劍如虹,目光冰冷的盯著楚昭南。從女子的武功和容貌,楚昭南就以判斷出此女身份,大內血滴子中唯一一個女子——第二回雪。
楚昭南慢慢地站起來,抹掉嘴角的血跡,冷笑道︰「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調動血滴子」
大內真正執行機密任務的高手有兩處,一是蕭逸所屬的虎衛,一是血滴子。相較于虎衛來說,血滴子更為神秘,幾乎不會見光,楚昭南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是第二回雪,完全是因為三年前西戎犯邊,第二回雪受命保護廉王,才逐漸被監察院以外的少數人知曉。
梁文英遠遠的看著楚昭南,目光就如今夜初見楚昭南時那麼平靜,「我說過,想取我的性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梁文英頓了一頓,盯著楚昭南看了許久,又道,「她在哪兒?」
楚昭南微微怔愣,隨即又肆意狂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就這麼在意她?可惜她從來就沒有在意過你哈哈……梁文英,你我之間,你終究是輸家」
梁文英平靜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暴戾,只見他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疾步走到楚昭南面前,一劍刺在楚昭南右腿上。楚昭南痛苦的低吼一聲,突然十指成爪,出其不意的抓向梁文英心口,梁文英忙往旁撤。哧啦一聲,衣袖被抓碎了,手臂上留下五道鮮紅的血印。楚昭南一擊不成,拖著受傷的右腿往後退開十余米距離,又突然覺得背後一涼,第二回雪的飛雪寶劍已經抵在他的背心,並緩緩移到他的脖子上。
梁文英撕掉破碎的衣袖,現出少有的暴怒之色,他走到楚昭南面前,拿掉楚昭南的瓊華劍,扔到一邊,然後猛地一記左勾拳直接把楚昭南掀翻在地。梁文英抓起楚昭南的衣襟把他提起來,狠狠地威脅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殺了我?哈哈哈哈……」楚昭南大笑起來,模樣甚是癲狂。突然,楚昭南止住笑聲,眼中也透過一絲狠色,道︰「殺了我只會讓她永遠的記恨你你還是輸家就算你是廉王世子又如何?在我面前,你永遠都是輸家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梁文英一記手刀劈在楚昭南的頸脖上,直接把他打暈了。
「就算記恨我又如何?我梁文英從不怕輸」梁文英冷冷說道,又微微抬眼,看著第一回雪,「廢了他,交給莫老。」
淡淡的薄雲遮蔽了月光,春夜沉沉,微微有些冷意。已經有人來把楚昭南弄走,梁文英回到亭子,看見石桌上的那一壇汾酒,這的確是他與楚昭南相識之初埋下的酒,可惜物已逝、人非昨。梁文英拎起酒壇,仰起頭,把清洌冰涼的酒水統統倒入口中,一口氣喝個精光。
「好酒」梁文英朗聲嘆道,身體微微搖晃。第二回雪站在他身後,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無聲無息,但她始終在那里,守護著她的使命。
梁文英拎著酒壇,輕輕地松手,酒壇墜落在地,發出清脆明快的聲響,清澈的液體在夜色中就像琥珀。梁文英酒意朦朦,他微微回頭,看見完全融合在夜色中的第二回雪,腦海里卻浮現出另一個女人的容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梁文英醉醺醺的問,末了,又吃吃的笑起來。
第二回雪還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冰冷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梁文英抬起手臂跌跌的往前走了兩步,想要觸模腦海中那個女子的臉,手伸到一半,一陣涼風吹過,腦子也清醒不少,終于看清眼前之人並不是心中所想的那個女子。梁文英無力的垂下手臂,又往後退了幾步,坐到亭子里的長椅上。「我有些醉了,扶我回去吧」梁文英扶著頭說道。
許茹香到達錢塘縣衙時天色已接近破曉,李捕頭一行人累壞了,把許茹香和石清交給牢頭就回家補覺去了。牢頭對許茹香還算照顧,安排了個通風好光線足的小單間,甚至還有一頓早飯,不過都是快餿的稀粥和饅頭,許茹香一口沒吃,又被牢頭給端了回去。
許茹香坐在房間里唯一的草席上,昨天中午才離開錢塘,許茹香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回來,而且是以這種方式回來當她知道小楊遇害的消息,說不盡的震驚,好端端的人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明明昨天早上還好好的但此刻她還算鎮靜,不哭不鬧,因為哭鬧都是不起作用的,小楊不會回來,自己也出不去這牢門。許茹香隱隱猜想小楊遇害與自己的關系,這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陷害?
晌午之前,縣令馮泰就升堂審理此案,許茹香跪在大堂前,看見石清已經萎靡不正,臉上多了兩處淤青。
「石頭你還好吧?」許茹香切切問道。
石清咧嘴笑道︰「沒事兒」說著,又長長的倒吸一口冷氣,扯到了嘴角的傷口。
「快點」一名衙役往石清身上踢一腳,催促他走快些。石清忙走到許茹香身邊跪下,渾身瑟瑟發抖。
「他們打你了,疼不疼?」許茹香低聲問道。石清不說話,又有衙役喝罵道︰「交頭接耳做什麼?老實點」
這時候,小眼楮小鼻子的小肥球縣太爺馮泰終于上場了,他腆著肚子,整了整官帽,非常嚴肅的走進公堂,坐到他的專屬座位上。
啪驚堂木驀地拍響,原本就甚是安靜的公堂就顯得更加安靜了。堂外稀稀拉拉的站了幾個湊熱鬧的圍觀群眾,听見驚堂木響,都紛紛停止議論,听知縣大人審理案情。
馮泰問了許茹香和石清的姓名,又問了幾個官方式的問題,只粗略的走了個形式,就將許茹香和石清作為最大嫌疑人暫時收監容後再審。這樣的判決使得那些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十分不滿,滿月復唏噓。馮泰打了個哈欠,與旁邊的師爺低語幾句,就匆匆下堂,到府衙後接待突如其來的貴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