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泰的面子一時半刻拉不下來,他黑沉著臉,冷冷瞥了旁邊的師爺一眼,怒喝道︰「這是怎麼回事?」借此轉移圍觀群眾的注意力。
師爺也還在震驚中找不著北,轉而怒喝李捕頭︰「這是怎麼回事?」
李捕頭挨了一喝,心底也正發懵,怔愣片刻,也霍地轉身朝帶小楊進來的那名衙役怒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衙役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只听小白遠遠的尖叫一聲︰「哎呀我的老媽呀,詐尸啦」身旁的葉元華往小白的上狠狠踢了一腳,罵道︰「沒用的東西」
小白淚眼花花,泫淚欲滴的樣子,可憐巴巴的望著葉元華,緊張道︰「少爺,現在怎麼辦?」
葉元華冷冷哼道︰「怕什麼?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是是是,少爺說得對,葉家在錢塘也算世家望族,馮縣令怎麼地也不會為難少爺不是?可是小的……馮縣令一怒非同小可,他會降罪于小的呀」小白誠惶誠恐的拉著葉元華的衣袖乞求道,「我的好少爺,看在小的鞍前馬後鞠躬盡瘁盡心盡力伺候你的份上,你可得保住小的呀,小的還想繼續伺候您呢」
葉元華袖袍一甩,直接將小白拂倒在地,目如冰霜的打量起走在小楊之後的錦衣公子。小白抱著葉元華的小腿,哭道︰「少爺你能見死不救」趙慕楓勾了勾嘴角,也打量起葉元華,順道看看小白的精彩表情。
馮泰見趙慕楓上了公堂卻不下跪,于是拍了拍驚堂木,心情極度不佳的厲問道︰「下站何人,到公堂所為何事?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趙慕楓將目光從葉元華身上移開,漫不經心的斜睨馮泰一眼,反問道︰「原來你就是馮泰」
馮泰听趙慕楓直呼其名,十分惱怒,還不等他開口,他身旁的師爺就先聲奪人,喝罵道︰「大膽大人的名諱也豈是你等平民直呼的?來人呀,將此無禮之人轟將出去」
有四名衙役手持棍棒向趙慕楓走去,趙慕楓只是微微一笑,對許茹香眨了眨眼楮,而後十分淡定的說道︰「我姓趙,金陵人氏,在家排行老三。馮大人還想知道什麼?」
「趙三?」馮泰喃喃念道,惱怒的表情瞬息之間轉為震驚,「可是御茶山莊的……」
趙慕楓輕輕點頭,馮泰驚呼道︰「你是趙慕楓趙三公子」
石清直直的盯著趙慕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對許茹香說道︰「縣老爺好像早听過趙公子的名字,而且還有些怕他的樣子?」
許茹香低聲叮囑道︰「公堂之上別亂說話,別人听見了可不好,縣老爺還要面子的。」
趙慕楓的目光溫柔的落在許茹香身上,他的眼神好像告訴她——「別擔心,有我在呢」趙慕楓又重新看著馮泰,只對馮泰做了個揖,算是行禮,要他趙三公子跪下,估計馮泰也沒這麼硬氣。趙慕楓綻開一抹微笑,馮泰看見趙慕楓的笑容,心里也踏實多了。要知道趙慕楓不僅僅是趙氏商行的會長,不僅僅是江南的財神爺,最關鍵的是他與賢王關系匪淺,而賢王掌管戶部多年,自己能否升任,還得全憑這位王爺的心情好壞
馮泰清咳一聲,以緩解公堂的尷尬氣氛,「趙公子到本縣公堂所為何事?」馮泰的語氣並沒有因為趙慕楓的特殊而變得溫和,畢竟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堂下還有無數只群眾的眼楮觀望著,他不能表現得太畏畏縮縮。
趙慕楓道︰「鄙人的小妾在家悶得慌,于是到錢塘開個小館玩玩,豈料被人誣陷殺人,身陷囹圄。」馮泰一听,當即捏了一把冷汗,這個葉元華什麼人不好惹,偏偏去招惹趙慕楓的女人,他活得不耐煩了干嘛還來拉我下水?「現如今楊進已經找到,證明賤內並沒有殺人,所以,我是來帶她回去的。馮大人,請宣判吧」趙慕楓把「馮大人」三個字咬得極重,甚至有一絲威脅意味,他趙家雖然不在官場,但並不說明他們在官場沒有力量可憑借。
馮泰只是個小小知縣,可不敢跟趙慕楓叫板。馮泰瞥見葉元華黑沉著臉,卻絲毫不予理睬,轉過頭來與身邊師爺低語幾句,命人逮了葉元華的小廝小白,將許茹香、石清當場釋放,換個仵作重新檢驗死者尸體,並令李捕頭查察此案真相。
本次審判結束,圍觀群眾紛紛散去,小白被衙役帶走了,剩葉元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衙門口。葉元華心有不甘,恨恨然盯著許茹香,還有她身邊的趙慕楓。趙慕楓也遠遠的看著葉元華,對他挑釁似地揚了揚眉毛,而後護送許茹香和石清上了馬車。
阿廉駕著馬車先行一步,趙慕楓踱著步子徐徐走到葉元華旁邊,繞著他打量了一會兒,問道︰「你就葉家老2葉元華?」
葉元華冷冷道︰「趙公子也知道葉某?」
趙慕楓無奈的聳聳肩,「身在趙家,總和商人打交道,沒辦法不知道錢塘葉家的名號。你家的絲綢生意做得挺好,我們趙家也想做一做絲綢生意,或許你我還有合作的機會」
「能與趙氏商行合作,是我葉家的莫大的機遇,求之不得」
「那我們就說好了,到時候葉二公子可別食言」
趙慕楓深深的看著葉元華,眼中笑意甚濃,看得葉元華心里直發麻。葉元華咽了一口唾沫,壓住心中的怯意。「那我們走著瞧吧」說罷,葉元華就拂袖而去。趙慕楓收斂了笑容,目光冰冷的盯著葉元華的背影。這時候,憐花突然從出現在街心,邁著蓮花小碎步迅速走到趙慕楓身邊,遞上一枚拇指大小的白色蠟丸,低聲道︰「湖州傳來的。」
趙慕楓隱隱覺得不安,蠟丸之中的應該不是什麼好消息。他皺著眉,輕輕捏碎蠟丸,一張兩指寬的小紙片就出現他手上,上書四個簪花小楷的小字——「趙安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