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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府大宅向北五里,沿街第一個巷口往里走,巷子的盡頭有一棟廢棄宅院。宅中草木深深,早已沒了煙火氣。
夜色沉沉,弦月如水。多年無人行走的宅院在這無盡的夜色中,卻響起一陣枯葉碎裂的聲音,「沙沙沙……」
碎裂聲時急時緩,似乎有些蹣跚之意。月光下漸漸映出一個搖搖晃晃的影子,姚先生拎著酒壺,一步三搖的往廢宅的後院走去。只見他身著青衣小帽,一副高門府第的家丁打扮,在他懷里還揣著一本書,露出一小截紫色封面。
姚先生伸手去推通往後院的門,咿呀的推門聲在月夜下拉得很長,緊隨其後的是轟隆一聲巨響,搖搖欲墜的院門連門帶框轟然倒下。姚先生哼著小曲兒,搖搖晃晃的走到荒草滿園的庭院中,三兩步走到回廊下。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又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環顧四周,嘟囔道︰「就是這里了。」姚先生連續打兩個酒嗝,兩眼一閉,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竟沉沉的睡去了。
石敏之掌一盞青燈,三步並兩步走到暗道的盡頭,一路階梯通往地面。石敏之緊張的朝身後回望一眼,確定黑衣人沒有跟來之後,才疾步走上階梯,到了一個狹小的平台。他把青燈安放到石壁的燈架上,推了推頭頂的石板,卻發現石板重得跟鐵一樣,怎麼推都推不動。
「怎麼搞的?」石敏之嘟囔一句,他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到石板左右兩邊,驀地暴喝一聲,把吃女乃的力氣都拿了出來,終于將石板推動了分毫。
回廊中,酒壺傾倒在地,清冽的酒水流成了小灘,姚先生翻了個身,微微隆起的青石地板又被壓了下去。
暗道中,石敏之好不容易將石板推起了一點點,卻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道又猛地將石板壓了下來。
「見鬼了」石敏之罵道。
他環顧四周,在角落里找到一塊比拳頭略小一點的尖銳石頭。他把石頭揣在懷里,又開始辛辛苦苦的推頭頂的石板,當石板好不容易露出一條裂縫,他顫顫巍巍的用右手頂住石板,左手探入懷中,把石頭尖銳的一端迅速塞進裂縫里。
石敏之透過縫隙向外張望,蒙蒙夜色下,接著熹微的月光,能看見不遠處的幾籠荒草。突然,一塊舊巴巴的綢布將石板的縫隙給擋住,石敏之眼前一黑,有些不明所以。怔愣片刻,石敏之真的怒了,只听他怒喝一聲,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慢慢地居然把石板給推開了。
「哪個混賬小子打擾姚大爺的清夢?」姚先生一下子跳起來,破口大罵道。他環顧四周,眼前景色雖然有些晃悠,但是人是鬼他還是分得清楚的,「噫?怎麼沒有混賬?」說罷,又驀地倒地睡去。
「嗷——」殺豬般的聲音驟然間響徹夜空,連隔壁街趴著睡覺的狗都被驚醒了,嗷嗷叫個不停。
姚先生再次跳起來,十分酒意頓時去了三分,喝罵道︰「姓石的混蛋,快給爺滾出來」
青石地板慢慢地撥開來,地板下徐徐探出一只顫抖的左手,然後是血淋淋的右手。
姚先生搗搗耳朵,看見的明明是一雙手,卻帶著四個重影,姚先生覺得這雙手有些晃眼,就走上去抓著那一只被石板壓得變形的右手,一把將石板下的石敏之給拎了起來。
石敏之又殺豬似的嗷嗷痛叫起來,姚先生頗不耐煩的將其重重地扔到地上,又將地上的酒壺給撿起來,毫不留情的往石敏之身上砸去。
啷
「啊——」
酒壺的破碎者和著尖銳的痛呼聲,听上去是多麼的河蟹啊
姚先生頓時覺得心里舒暢許多,「狗X的石老爺,你咋現在才來,姚大爺等得都睡著了……」說著就打一個呵欠。
這時候,蕭逸和第一流風也從暗道跟了過來,兩人剛從暗道爬上來,就看到石敏之像死豬一樣癱倒在地,血淋淋的右手明顯是廢了。
「姚先生?」蕭逸驚呼道。
姚先生摳了摳鼻孔,嘟囔一聲,算是答應蕭逸,他一步三搖的走到石敏之跟前,從他懷里抽出一本紫色封面的書,隨手就扔給蕭逸。
蕭逸接住那書,看著書面上的三個篆書大字——幽冥錄。
蕭逸與第一流風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驚奇的神色。姚先生揉了揉比雞窩還亂的頭發,彈掉指甲里的一粒鼻屎,打著哈欠把懷里的書也拿出來,微眯著眼扔給第一流風,口齒不清的說道︰「還有一本。」
兩人再對視一眼,眼中的驚奇進化成震驚。第一流風靠在蕭逸耳邊,疑惑道︰「你說先生到底是喝醉了沒有?」
第一流風話音剛落,姚先生又打一個呵欠,又伏在地上醉醺醺的呼呼大睡起來。
看來是真的喝醉了。
蕭逸手里的幽冥錄扔給第一流風,道︰「快些看完,把內容記下了,我好拿去交給蘇摩將軍。」
第一流風晃亮火折,翻開幽冥錄第一冊的第一頁,覺得光線還是太暗了些,便指了指暗道出口說道︰「把里邊的青燈給弄上來。」
蕭逸把青燈取出來後,第一流風滅了火折,迎著光認真記起幽冥錄來。雖然書中的內容記得古怪,好多地方都無法理解,第一流風還是硬生生的將所有內容都記了下來,為了確定所記無誤,還特地看了第二遍。
看完之後,第一流風將兩本紫色封面的幽冥錄還給蕭逸,朝石敏之努努嘴,道︰「此人如何解決?」
「賢王已經對他下了殺手,恐怕已在劫難逃……」蕭逸沉吟稍許,「先帶回去吧,指不定會用得上。」說完,蕭逸就懷揣著兩本幽冥錄就要離去。
「喂」第一流風拉住蕭逸,指了指石敏之和姚先生,「你就這樣拍拍走了?不帶這樣玩的,你把姚先生弄回去,我扛這個」
蕭逸斜睨姚先生一眼,「不必理會他,他醒了自然會回去,我須得快些向蘇摩將軍復命。」說完,蕭逸就腳底運力,一溜煙的飛上牆頭,眨眼間就消失在蒙蒙夜色下。
「靠這樣也可以?」第一流風嘟囔道,他看了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姚先生,不禁搖頭,然後將手伸向同樣像死豬的石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