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記 第八十章 白衣喋血

作者 ︰ 瀾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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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光線越發的黃了,太陽已完全沉到城市的另一頭。風蕭蕭兮,微微有些涼意,那些擺夜攤的小商販推著小車出現在街邊。梁文英望著窗外,盯著屋檐上的兩朵金雲怔怔出神。

「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白子妗道,眼中分明含有殷切的希望。

梁文英輕輕嘆息,卻不想保留這一分希望,「你要我說什麼呢?說曾經我說過的情話,還是我沒說過的情話?我還想保留一些說給以後的人听。」

白子妗微微怔愣,有些難以置信,她模了模自己的臉,相信自己的容貌足以迷倒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她曾經令眼前的這個男人神魂顛倒,但現在,他似乎已經不再自己的掌握之中,這令白子妗相當恐懼。

「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厭舊的」白子妗冷哼道。

梁文英皺了皺眉,他慢慢地回過頭來看著白子妗心存怨恨的模樣,不禁有些恍惚。他似乎听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飄渺的破碎聲,好像心中的神祗驟然間崩塌,那個潔白若雪縴塵不染的白衣姑娘,在他的心里碎成了一地白色的細沙。

梁文英閉上眼楮,手指插進頭發里,顯得十分痛苦。朦朧間好像有淚水掉下來,梁文英慌忙模了模自己的眼楮,還好只是心里流淚,不是眼里流淚,他可不想讓白子妗再看到自己傷心的樣子,因為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值得。

「在我抬頭之前,你最好離開這里。」梁文英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的那一堆白色細沙已經被他埋葬。

白子妗緊緊拽著袖口,欲言又止。最後,她還是松了防備,輕輕地嘆了嘆氣,深情脈脈的說道︰「讓我再看你一眼吧我怕我一走出這酒館的門,以後都不能這樣看著你了……阿英,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梁文英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自己明明都已經絕望了,為什麼又要來說什麼愛不愛的話?我愛你,我愛你……可愛你又怎樣?你終究抵不過整個大梁,我們終究還是對立的呀

「不要再說了你走吧」梁文英突然站起來,拍桌怒喝。

就在梁文英站起來的那一刻,一抹白光驀地出現,白子妗妖嬈魅惑的笑著,尖銳的匕首猛地刺進梁文英的身體,登時血流如注。梁文英錯愕,本能的向後閃躲,卻還是沒能躲過白子妗這暴起一擊。

酒館里突然亂成一鍋粥,尖叫聲、碎裂聲,還有不知所措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梁文英緩緩地倒了下去,白子妗不確定這一劍是否能要了梁文英的命,正欲上前補上一劍。正當此時,一把飛劍突然襲至,打偏了匕首。白子妗霍地轉身,梁文英的隨行暗衛突然出現在酒館之中,其中二人已登上二樓,正步步朝白子妗逼來。

白子妗慌忙環顧,發現去路都被四名暗衛封死,唯有右邊的窗戶可月兌身。她握緊匕首,徐徐後退,腳後跟踫到梁文英的身體。樓下的兩名暗衛趁這個空隙也跳上二樓。突然,白子妗將匕首當暗器,驀地射向左邊的暗衛,幾乎同時又拔出隨身的苗刀,猛地重現右邊那人。

廉王府的暗衛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高手,白子妗的苗刀對那暗衛一陣狂劈猛砍,卻無法逼退他半步。左邊的暗衛挑開飛來的匕首,迅速朝白子妗殺將過來。

苗刀霍霍,仿佛蓮花也似的綻放在白子妗身邊,另暗衛們不能近身。白子妗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九根猩紅的毒針赫然出現在她掌下。長袖飄飄,好似廣寒仙子翩翩輕舞,猩紅毒針藏在綿綿無盡的掌力之下,倏爾飛向暗衛。

「啊——」

刺耳的叫聲響起的同時,白子妗已然奔向那敞開的窗戶。白色的身影輕飄飄的跳下窗戶,又輕飄飄的飛上來。

只听 的一聲悶響,白子妗軟綿綿的摔在結實的木質地板上,將地板摔裂了好幾塊,幾乎同時都有垮塌的可能。

從窗戶外又輕飄飄的飛進來一個白衣若雪的冷艷女子。當第二回雪看見倒地不起的梁文英,終年如冰霜一樣的臉終于有了憤怒的情緒,她狠狠地盯著一旁的白子妗,緩緩地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眼睜睜的看著第二回雪步步逼近,白子妗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這個女人很強大她默默的告訴自己。余光瞥見一旁痛苦掙扎的梁文英,白子妗猛地沖了過去,還不等第二回雪有任何動作,苗刀已架在梁文英的脖子上。

「站住你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白子妗暴喝道。

第二回雪果然停住了腳步,眼中的怒火更濃了。

白子妗挾持著梁文英徐徐站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發現四名暗衛有一名躺在了地上,另外三名配合第二回雪將她團團圍住。

梁文英重重的喘息,右肩下的傷口不停的流著血,他的心中無盡悲涼。「呵呵……呵……」梁文英無比愴然的笑起來。

白子妗娥眉緊蹙,怒喝道︰「你笑什麼?」

「笑我痴傻,笑你可憐」

白子妗此時糟糕到極點,她挾持著梁文英徐徐向樓梯走去。第二回雪緊緊盯著白子妗,她緩緩抽出長裙下的無影劍,一步步向白子妗走去。

「你站住否則我立即要了他的命」白子妗惡狠狠的威脅道,苗刀抵住梁文英的脖子,鮮紅的血痕出現在刀鋒之上。

第二回雪似乎不為所動,只冷冷拋下一句——「你可以試試」依舊提著無影劍向白子妗緩緩逼近。

白子妗突然間像跌進了無邊無盡的冰原,情不自禁的往後退去。她緊緊抓著最後一縷希望,顫顫的大喝道︰「你……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第二回雪提著劍,劍鋒緩緩指向白子妗,「就憑你,也想在我面前殺人?」

白子妗實在受不了第二回雪帶給她的恐懼,突然心一橫,死就死吧,有梁文英陪葬,也算應了當初同生共死的誓言。

白子妗握住苗刀的手猛地用力,突然間引刀一割。刀鋒擦破柔軟的皮膚,眼見就要割斷梁文英的脖子,第二回雪驟然出擊,光影一般猛然沖向無路可退的白子妗,無影劍像切蘿卜似的輕輕地切斷她的手臂。

 啷

苗刀清脆的掉到地上,血淋淋的手臂還握著刀柄。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如銀瓶乍破,猛地響徹整條端正街。暗衛們恰到好處的沖上來,將已斷了一臂的白子妗一腳踢得暈厥過去。

梁文英臉色煞白,肩膀下的傷口還血流不止,就這麼一剎那的時間,他已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遭。第二回雪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右手模出一瓶止血散,盡數灑在鮮血淋灕的傷口上。

梁文英咬著牙,顫顫的申吟了一聲,顯得虛弱無比,第二回雪憂形于色,切切叫道︰「世子爺……」

梁文英慢慢地睜開眼楮,看著地上的斷臂和滿身血污的白子妗,眼中不再流露任何情感。他實在疲憊極了,今日到這天香小廚來就是一個錯誤

「你沒殺死她吧?」梁文英淡淡問道。

第二回雪微微皺眉,「她險些要了你的命,你還關心她死了沒死」這句話第二回雪並沒有說出來,冷冰冰的說道︰「只是缺了她一條胳膊而已,哪兒能這麼容易就死」

豈料梁文英卻道︰「沒死的話就拿她去換白蓮教的那本幽冥錄」

第二回雪驀地抬頭,看著梁文英漆黑的眼楮,在他的眼中,她再也無法看到讓人歡喜讓人憂的綿綿情愫,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寒冷。

當許茹香趕到天香小廚時,梁文英等人已經離開,長安府的捕快們將酒館封得死死,長安令王晏也火速趕來。得知是白蓮教匪又一次刺殺廉王世子,王晏也沒有故意為難許茹香,將酒館里的人帶回長安府逐一詢問一番,第二天就都放回來了。

看著二樓的一大灘血跡,許茹香就一陣頭暈,想自己也真夠倒霉的,端正街的治安一向良好,居然連續兩次出現刺殺案,而且兩次都是梁文英,幾乎都與天香小廚有關。許茹香站在天香小廚的大門前,托著香腮,凝神苦思。

小梅看了看天香小廚的招牌,又看看許茹香,不禁問道︰「表小姐在想什麼?」

「我在想是不是我這店鋪風水不好,才幾天啊,就兩次刺殺案,上次在店鋪對面,這次就在店里」

「小梅不懂風水,不過店里的生意不是一向很好嗎?相信風水也應該不差的吧怪就怪那些壞人,遲早都會被官府給抓住砍頭」

「唉,今天店里就沒生意。」連續出了兩次刺殺案,誰還敢來這里吃飯?

小梅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也對昨日那血淋淋的景象有些害怕。「表小姐今天不是要去白雲軒的嗎?」。小梅忽然抬頭,把話題轉向比較愉快的事情。

「是啊,被這檔子事兒都鬧得我沒心情去收購酒樓了你先回去,看莫勒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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