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鴻低頭瞧了瞧這些如樹根般相互交錯的身外靈脈們,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不知該說什麼好。
事實上他心中所佔的最大比重,並不是「震驚」二字,而是覺得這種晉升的結果,對于五星來講未免太不公平了。
同樣身為自己的本命獸,為何造化所帶來的破鏡成果,比五星高了這麼多?
當然,這是因為少年本就不了解大眾靈妖修的狀況,才會想到那方面去的。倘若這心思被三流,甚至二流門派或者家族的人听到,肯定會被氣得死去活來。
已然得了天大的好處,還在抱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等到圍繞周身的體外靈脈漸漸平穩之後,展飛鴻終于注意到了旁邊破敗的景象,已經躲在金色靈壓後面的火炕。
「這,這都是我干的?!」他望著一地黑壓壓的靈丹妙藥,很快便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多麼大的禍端。
听到他的聲音,中年郎中和蘇傳芳相識一眼,金色靈壓化為無形。中年郎中皺起眉頭走到展飛鴻跟前,左瞅瞅右看看,企圖要從他的外表看出些什麼。
但瞧了半天,他仍然沒有現端倪,不禁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你這碧絲鐮刀蛛從何而來?」
展飛鴻對于拆了人家房子,毀掉千百丹藥的事情頗為抱歉,所以原原本本地回答道︰「造化,是我從隱蒼山半山腰的一個石洞中踫見的,歪打正著地結成了化血祭,它就此便是我的本命獸。」
「隱蒼山?」中年郎中下意識點點頭,忽地嘆道︰「看來……唉,小子,你能夠憑自身的本事收了這只六星凶獸,稱得上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展飛鴻雖然想告訴對方,他捉造化的時候,它不過五星而已,全因為黑色龍胎的關系和那只該死的木騰蛙,才晉升為六星凶獸的。假如當初他踫見的是現在這種水準下的造化,早就被它那一對鐮刀前足給砍成七八節了。
六星凶獸的實力,完全在三名靈化期大圓滿的靈修手下安然無恙,甚至反殺其二!
但一想到要撤出黑色龍胎和殷飛的死,展飛鴻便有些猶豫了。畢竟這兩件事,哪一件事道出來的後果,都不能小視。
「先生,這些藥,實在對不住您了。如果您不嫌麻煩的話,我一顆顆撿起來再幫您重新收回?」少年轉移了話題。
「灑了就灑了。」听到展飛鴻的話,中年郎中也沒再多問造化的事情,擺擺手說道︰「這一屋子丹藥我還是賠得起的,你就不必管了!」
說著,他揮起來的手掌朝下一壓,大片大片的金光在丹藥灑落的範圍印了下去,片刻之後,所有靈丹妙藥都被壓成爛泥,並且深入地下足有三寸有余!
中年郎中再一揮手,這片深深陷進去的地面便恢復如常,再也看不出有數之不盡的藥泥埋在其下。
收拾完畢,他扭頭對展飛鴻說道︰「你和那女娃離去吧,驚醒的村民,由我來解決。」
展飛鴻掃了一眼周邊的民房,幾乎全村一半的住戶都點燃了油燈,窗戶縫和門縫中藏著不知多少雙眼楮。
說來也是,被他這樣驚天動地大鬧了一場,那些個村民又怎麼可能不被驚醒,偷偷窺視究竟?
「前輩的恩德,晚輩牢記在心,若以後有機會的話,定會相報!」
雙手一抱拳,少年誠懇地道了一句感謝的話,急忙走向火炕那邊。畢竟他們二人尚有南宮彬在追殺,這般暴露行蹤可不是什麼合乎常理的作為。
中年郎中微微一笑,眼中流光回轉,喃喃地低聲說道︰「希望用不了多久,咱們二人可以再次相見。」……
展飛鴻來到火炕跟前,現蘇姑娘正坐在炕上裹著被子一臉莫名地望著他。
「瞧這精氣神,病勢好了七八成。」
他不禁舒出一口氣,伸手便要將蘇傳芳抱在懷里。
「哎,我自己能走啦!」蘇姑娘眼瞅對方的雙手就要伸入被子,攬住自己的腰肢,臉蛋騰地紅了起來。
她不說還好,一說展飛鴻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怕大病初愈,身子虛弱嗎?」他模模鼻頭,掩飾道︰「再說,你跑的也沒我快……」
「哼,那你也要先問我一聲好不好?哪里能夠直接把手往人家的被子里伸呀!」蘇傳芳蹙起眉毛置氣道。
展飛鴻歪了下腦袋,忽地將雙手抽出,二話不說便連人帶被子一塊抱在了懷里,兩腳一用力,嗖地跨出數丈距離,飛竄不止。
「喂——」蘇姑娘被他的舉動給鬧愣了,等到兩人跑出去五六十丈,才明白過味來。
這個壞家伙,跟我呆的時間長了,也學會裝笨耍滑!呸呸呸,是他裝笨耍滑,我才沒有呢!
蘇傳芳想著想著,從耳根子一直紅到了後脖頸,她不禁想要掙月兌展飛鴻的懷抱,可稍稍地掙扎了一下,卻覺得少年的懷抱異常溫暖,尤其是貼在胸膛那小手傳來的跳動感,震得她骨頭都要酥了似地。
「算了,就讓你佔一次便宜……」扭扭身子,她反倒與少年挨得更緊,兩顆水汪汪的大眼楮也漸漸地合上了……
數日之後,霸倉縣城內來了一名訪客。
「參見家主。」望著眼前這位突然現身的中年人,南宮彬揮袍便跪。
「免。」這中年人與南宮彬一樣,雙手未動半分便將南宮彬給摻了起來。「彬兒,我想你應該知道,爹爹此行的目地吧?」
「孩兒略知一二。」南宮彬畢恭畢敬地答道。
「知道就好。」那中年人面無表情地略微點頭,繼而質問道︰「眼看這天下靈武大會開辦在即,你為何在這兒節骨眼上惹出這等麻煩?」
南宮彬似乎早就料到父親會這樣質問自己,不緊不慢地答道︰「孩兒也是**無奈。」
「**無奈?」中年人如刀子一般銳利的眼神閃了出來,揚起頭說道︰「你二嬸可是傷心得很吶,最好給我一個足以信服的理由。」
「請爹爹附耳過來。」南宮彬湊前一步,朝中年人的耳邊一陣私語。
「什麼?」听過南宮彬的話,中年人臉上頓時掛上幾絲嚴峻,他凝視了南宮彬好久,方說道︰「若真與你說得一致,我倒要獎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