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我?」
展飛鴻將那拍在腦門上的手捏成了拳頭,僅露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他的腦海中已然剩下一片空白,被一個女人逼婚這種事,恐怕任誰踫見了,都會轉不過彎來吧。
況且,少年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呀?
「怎麼,你不答應?」听到展飛鴻的話,黃婉芹的臉色更加冷上幾分。
「我為什麼要——」
話剛到一半,少年就看到對方那顫抖不止的玉手猛然抬到了自己頭部的天靈穴上,面容之中還充滿了毅然決然的神色。
「你不答應,又不肯動手殺我,那我只能自己動手了!」眼中閃過一片灰暗,黃婉芹二話不說便將那手掌拍了下去!
然而在不到十分之一個剎那過後,她的手臂便被一股巨力給拉扯了開來。
微微地將眼楮睜開一條小縫,這位碧蝶堂的黃師姐只見到展飛鴻正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里,那布滿了綠色靈光的胳膊,也被對方緊緊地攥住了。
兩抹紅暈悄然飄上了臉頰,她只覺得胸口突突地直跳,連忙強忍著心中的悸動板起小臉,輕咳一聲斥道︰「你放開我!」
「不放!」
展飛鴻可沒想她這般,還有心思去琢磨兩人之間的接觸。
就剛才那一掌,他算是徹底的服軟了。
要知道,無論在度上,還是在力道上,但凡換了其他任意一個沒有自己這蛟龍雙瞳般敏銳,並且提升度的神通,恐怕現在看到的,便是一幅香消玉焚的畫面!
「我讓你放開我!」
黃婉芹被少年抱的呼吸越急促了起來,不知為何,她竟然想起了之前那股白色靈氣入脈之後的「特殊」感覺,整個人就像進了蒸鍋一般,快要紅透了。
「堅決不放,除非你同意不再出手傷害自己!」展飛鴻一臉決然地說道。
「不讓我動手的話,那就你來動手!」
從小如同衛道士般的正義,規矩等理念將那心中的遐想強壓了下去,黃婉芹仍舊堅持道。
「開玩笑,我憑什麼殺你?」這要求簡直快把少年給氣糊涂了,他不禁有些憤然地問道。
「憑什麼?憑你——你太過分了!非要逼著我在你面前顏面盡失,你才高興嘛?!」黃婉芹忍不住一腳跺向展飛鴻的腳面,恨不得將他的腳掌踩扁。
少年連忙躲閃開來,可他又不敢輕易松開黃婉芹的手,生怕這位「烈女」一個想不開,再演上一出殉情記,拿自己可莫名其妙地成為了千古第一冤的「陳世美」。
而黃婉芹見展飛鴻躲得飛快,不禁加快了落腳的度,三四下之後,兩人的姿勢漸漸變得更加曖昧了不少。
「你,你要干什麼?!」
身為碧蝶堂出身的黃婉芹,終究是黃花大閨女,她雖然一時氣昏了頭,沒有顧慮到這些,但很快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待等她明白過來以後,赫然現她與展飛鴻之間的距離,已然快達到「嚴絲合縫」的地步了。
微微一愣,黃婉芹便感受到一股特有的男子陽剛之氣隔著衣服撲向了她的嬌柔身軀,尤其是對方胸膛那強烈的心跳震顫,好似將她的魂都快要震出竅了。
「別,別這樣……咱們等拜堂之後再——」
感受著臉蛋如同火燒般的燥熱,這位師姐的思維開始混亂了起來,她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一些從本能上抗拒對方的話語,可身體卻不爭氣地越軟了下去。
我干什麼了我?
展飛鴻一臉無辜地望著對方,他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啥都沒有做呀?
從最開始,便是這位黃師姐突然莫名其妙地不正常起來的,見到那種狀況,他總不能來句︰「您自娛自樂著,我一邊呆著去吧?」
然而他的一片關切之意,卻惹來對方更加「過火」的表演。
這就不能怪身為年齡尚處于十四歲的展飛鴻了,就算他有著一顆殺伐果斷的心,也不能否認他這年紀,正是育到關鍵時刻,對于這種活色生香的畫面,實在難以忍受。
可即便這樣,少年他還是挺過來了!
沒想到,面對他的,卻仍舊是一句︰「你要負責。」
你讓我負責?
你怎麼不早說?
你早說,我還忍個屁啊!
而且最令他無奈的是,這位黃婉芹黃師姐,竟然還玩起了以死相逼的套路。
一種坑爹的感覺從展飛鴻的心底油然而生,他連續搖晃七下腦袋,悻悻地說道︰「我告訴你,無論是讓我動手殺你,還是你自己動手,都不要再妄想了!」
松開了黃婉芹的身子,少年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要是迂腐到了極致,是無法用正常的言語勸說的,譬如這位黃師姐,既不告訴他為什麼要尋死,又不給他一個逼親的理由,這叫他連下嘴的地方都沒有。
反正下不了嘴,干脆就別下了,俗話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與其跟她說不清道不明的耗下去,不如直接把話說死!
誰讓你打不過我的?
心里一哼,少年笑似非笑地望著對方。
「你這人……好不講理!」
黃婉芹本見展飛鴻並沒有嘗試著觸犯自己的道德底線,心中暗喜,可沒想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七竅生煙。
伸手撥了撥自己那一頭有些凌亂的長,她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以為比我厲害,就能阻止我了嘛?你別忘了,一個靈修想要自裁的話,只要將體內靈脈盡數毀掉,並炸裂靈海,一樣魂歸西天!」
展飛鴻不由得一愣,他倒真的是把這茬給忘了。
「等,等等!」眼看對方的臉上再次顯露出那一抹「決斷」的風情,少年只嚇得蹭地施展縮地之閃至對方身邊,二話不說便要一個手刀下去,將人砍暈。
然而听到對方的冷笑,他又不得不將手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
「砍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阻止我一輩子!」黃婉芹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即將踫觸脖頸的手掌,要挾道。
慢慢地將手掌抽了回來,展飛鴻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火來了。
「算你狠。」
一聲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聲音落入了對方耳中,望著黃婉芹那得意的笑容,少年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你讓我娶你是吧?」伸手搓了搓臉,等到那十根手指滑下臉龐以後,少年展現出來的,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對,要麼娶我,要麼,咱倆之中得有一個人死!」黃婉芹哼聲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所以才求你動手!」
「好,我娶。」
听完了對方的話,展飛鴻仍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德行。
「此話當真?」黃婉芹沒想到少年剛才掙扎了半天,現在竟然這般果斷。
「當然算話,你听好了,我飛倘若再兩年之後不去碧蝶堂找你娘親自上門提親,飛就天打五雷轟!」
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際,展飛鴻信誓旦旦地說道。
听到展飛鴻這極為隆重的對天誓,黃婉芹緊張的表情漸漸松了下去,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同意下來了……
心里暗暗滿意對方的答復,她揚起頭來瞧了瞧展飛鴻,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我,我剛才都做了些什麼呀?
回想起剛才的所做作為,黃婉芹的腦海中仿佛炸了開鍋。
作為一名天天將正義,倫理,道德,操守,規矩裝滿心田的三好姑娘,竟然逼著一個男人娶她,這種作為,已然完全出了自己的行為觀念。
我怎麼能夠這般不知羞恥?
黃師姐的臉色猛然間從那暗暗得意便成了蒼白如雪,她連忙搖搖腦袋,嘗試著自己勸誡自己幾句。
可細細一想,無論是最開始的偷偷納靈,還是後來十分不講理的要挾對方,都是自己的錯。
人家不單單默默承受了下來,還曾經出手相救,這是何等寬大的胸襟?
名為「自私」這兩個字,漸漸從黃婉芹的心底飄升而出,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向認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與這兩個字沾邊的她,竟然在這種時候,顯露出了丑惡的心性。
甚至得逞的時候,還在沾沾自喜。
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淌而下,這位碧蝶堂的師姐即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多了,終于忍不住默默地抽泣起來。
怎麼又哭上了?
這位黃師姐一系列的不按常理出牌,真叫展飛鴻愁到了腦袋。
他本以為自己連騙帶哄的答應完親事,對方就應該不再糾纏下去了,可沒想到,眨眼的工夫過去,就哭成了一個淚人。
難道說,這是喜極而泣?
少年皺著眉頭細細地觀察了一會兒,怎麼瞧,怎麼也沒看出對方的嘴角帶有半絲笑意,又哪可能存著什麼喜氣?
但要不是因為高興的話,又有啥可傷心的呢?
莫不成,開始嫌棄自己了?
展飛鴻眯著眼楮,模了模自己這張易容過後的臉蛋,又伸手比比個子,這條件的確比不上翩翩公子,即便扔到人群之中,恐怕也沒人能一眼便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