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吼,碧貅使足了合體期的修為。(神座)
只見滾滾音波如同實質一般噴薄而出,狂風呼嘯席卷山門,如同驚雷炸響,震的丹鼎仙宗天地間猶如瞬間安靜了片刻。
豐泉谷主與靈珠道人早已感知到碧貅合體期接近,甚至連看都不看他,專心應付對手。而其他三位門主聯手對付天門道人,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碧貅若能支援,情勢定會好上不少。
綠松子的姐姐氣急敗壞,以拂塵對拂塵,卻怎麼也無法攻出天門道人的一絲破綻,金玄魚和成蒼鶴兩人,一攻一守,雖然奇招連出,法決精妙。可依舊掩飾不住真元修為上的差距,漸落頹勢。
碧貅二話不說,御劍飛至。
「死胖子!快點過來,用藍鼎山大陣,把這牛鼻子砸回去!」綠松子怒道。
金玄魚英眉緊皺,隨著碧貅假如,壓力驟減,稍稍舒緩了些。
而成蒼鶴早在碧貅歸來之時,就瞧見範山載著金條往紫鼎山趕去。趁著天門道人進攻間隙,成蒼鶴瞟了一眼碧貅,暗自傳音道︰「金條那小子,有沒有把玉淨瓶帶回來?」
碧貅微微眯眼,並未答話,只是手中操控藍鼎山大陣,配合金玄魚與綠松子不停歇的猛攻。天門道人承受四道有主持的大陣進攻,也不好受,攻勢越發艱澀。
……
事實上,注意到金條回來的,可不止成蒼鶴一人。
除了昆侖仙山四大領袖,碧貅之外的五位門主,也將注意力分了一部分放在修條身上。
甚至于在山頂死守散修進攻的仙宗弟子,也都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遞消息。
這場大戰的根源,紫鼎山金條,回來了!
……
紫鼎山以北,乃是赤丹仙座。
火炎子座下十幾位親傳弟子,立于赤丹仙座上遠遠眺望紫鼎山方向。
紫鼎山以南,乃是藍鼎山。
藍蟬領著藍鼎山艱難的防守散修進攻,同時也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紫鼎山上。
紫鼎山以西,仙宗七脈圍繞著的主峰之上,其他六脈中堅弟子,約有數千人,誓死保衛仙宗根本。他們很清楚,昆侖仙山的人,不僅僅是為了昆侖玉淨瓶。他們渾水模魚,趁火打劫的動機,簡直再明顯不過了。(神座)
可金條依然是整個事態的轉折點!
昆侖玉淨瓶的歸屬,決定著所有仙宗弟子的士氣。倘若金條沒有,亦或不是從昆侖山偷的,仙宗弟子怒極之下,反撲的戰力必然磅礡無匹!
可如果真的證實金條是從昆侖山偷來的玉淨瓶,那麼從氣勢上就矮了別人一頭,就算動起手來,也沒什麼底氣和道理。
數萬道目光,穿過萬丈高空,集中在金條身上!
甚至可以說,仙宗的命運,清白,都系于他一身。爭的,便是這口氣罷了!
……
瑤池聖女,一只白綢錦鞋,輕輕踩在德玄臉頰一側。強大的真元威壓,擠的德玄氣血幾近停滯。他目光渙散,雙臂不斷滲出鮮血。臉色發灰,額頭印堂一絲輕靈之氣越發的暗淡,開始隱隱發黑。
甚至不用瑤池聖女動手,德玄幾乎也撐不過兩三個時辰了。
傅書僵在原地,口中咳血,他一個元嬰期,在渡劫期的威壓面前,實在是太過渺小,現在連轉動頭部,去看一看遠處歸來的範山的力氣都沒有了。
範山破空,瞬息而至。
「二師弟!!三師弟!!」範山瞬間猩紅了雙眼,他都顧不上站在劍身上的金條。騰空暴起,割喉劍真元充斥,凌空凝結數十丈幻影。如同擎天巨柱一般的巨大劍光,被範山拎著,抖手朝瑤池聖女劈去。
「轟!!」
劍光迅猛,天地無光!
山搖地動的巨響在紫鼎山頂炸開,分神期渾厚的修為在金條眼里,就如同一顆小型的核彈,當空爆炸。
一波接著一波的磅礡威力朝四周散開,天地都淹沒在紫鼎山頂這一片炫目光芒之中。
範山撤劍,幻影消散。
瑤池聖女白衣如雪,輕飄飄,好端端的站在紫鼎山的一片廢墟上,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她腳踩著德玄臉頰,似是譏笑一般看了一眼範山,和藹道︰「我只當你宗門里有聰明人,沒想到個個都是有勇無謀的廢物東西。」
「我是誰?你就不想想,也是你這種廢物能動手的?」瑤池聖女甜甜微笑,聲音卻如同透徹骨髓的冷水一般,流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跪在一旁的李苦禪,抬眼偷瞄了瞬間。
瑤池聖女微微伸出青蔥玉指,屈指一彈。「叮」的一聲脆響,如同在虛空之中敲碎了一盞玉盤,指尖空間陡然碎裂。
遠處提劍怒目的範山,瞬間神情僵硬,胸口如同聖女指尖敲碎的空間一樣,猛然炸裂!五髒六腑暴露在外,一顆血紅心髒微微跳動。
血肉模糊,淒慘無比。
金條只來得及看了一眼,範山口中鮮血狂噴,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強撐著倒飛出去數十里,終于支撐不住,一頭栽進十方山脈密林,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氣息。
這一個瞬間,火炎子停手了,青千秋停手了。
成蒼鶴,金玄魚,綠松子,全都看著範山被擊飛消失的方向,停手了。
碧貅瞬間雙目赤紅,他怒極暴喝,多寶劍上光焰熊熊,實力仿若憑空增強一倍,不要命似的朝天門道人身上打去。
天門道人一時不備,竟是被碧貅這一位合體期修士,逼的後退三步。
……
「大哥……」金條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提劍驚天的範山,被那女人一指彈碎了胸膛,跌落遠處。
他不敢相信,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大哥,就這樣被人一擊打落凡塵,生死不明!
「啊!!!」
金條只覺得自己大腦之中,如同被一股滾燙的怒血沖擊的激昂無法抑制。怒氣和殺意如同一柄柄尖刀割破自己的血管,想要沖出來,將眼前那個女人剁成肉醬!
範山死了?!他死了?!
金條怒血攻心,可他一個闢谷期,在瑤池聖女面前,根本連動彈的余地都沒有。
內外夾攻,金條眼前發黑,喉間腥甜血液翻滾沸騰。
「小子!定神!範山未死!」
一道蒼老聲音瞬間出現在腦海之中,智蠶老幻樹化成一縷靈識,進入金條神識紫府,安撫他暴怒的情緒。
「沒死?!沒死?!」金條一連兩聲驚問,老幻樹點頭說道︰「你那兩個器靈,一只惡鬼,一位修羅。惡鬼可震三魂七魄,修羅可阻六道牽引。速派他二人去看守範山!」
金條二話不說,惡鬼和緋天得了金條神念,陡然化作赤紅和黑紅兩條凶光,朝著範山跌落之處疾馳而去。
瑤池聖女眼神微微詫異,神念一動,便要制住兩道流光。可金條周身有一道銀光輕輕一甩,阻止了瑤池聖女的干擾。
聖女和藹的微笑陡然一沉,旋即輕巧掩飾過去自己的失態,輕輕束手,靜靜看著不遠處,依靠水風鞋御空飛行的金條。
「你這一雙鞋,倒是有趣。」瑤池聖女避而不談銀光一事,微微笑道︰「他人百年勤修苦練,方才習得御空之法,你這般取巧,非修真者為也。我來代其他修士,給你個教訓罷。」
說完,聖女秀美微挑,金條腳上的水風鞋陡然炸裂成齏粉,連帶著金條的腳踝也被炸成重傷,腳面血肉橫飛,腳筋幾近斷裂!
正好此時御空的二十秒時間也到了,金條瞬間從高空跌落。
下方山林盡是殘枝碎片,就算金條是闢谷後期的修真者,可終歸沒有結丹,從那樣的高空之上落下,摔在鋒利碎片上,也難逃一死。
「定!」聖女朱唇輕啟,金條渾身一滯,僵在空中。而聖女制住金條的真元,死死卡住他的脖頸。金條拖著淌血的雙腳,好似一只無力的玩偶,被人玩弄于股掌。
「說吧,我昆侖仙山的重寶,昆侖玉淨瓶,在不在你身上?」聖女還是一副甜甜笑意,典雅溫婉。
金條被吊在空中,氣血翻騰。
若是一般人,在這時早已不知該如何面對逼問,可金條並未作答,只是強忍劇痛,在神識中急求老幻樹前輩。
「前輩,我能不能用妙幕攬天圖?!」金條急道。
「你真元不足,不可動用!」
「我願以一身精血,滅了那賤人!」範山生死不明,德玄被踩在腳底神色渙散,自己再不抓緊時間,只怕他們都要完了!
金條急紅了雙眼。
老幻樹長長嘆氣,「若無仙元,攬天圖動用不了分毫。」
「我還有三點仙元!!」
老幻樹默然不語,頓了頓,忽而莫名其妙道︰「上宮那位,助此子一把,于你日後來說,乃是大機緣吶!」
金條體內另一道聲音緩道︰「我若出手,他怒急之下,必斬我四員大將!」
這聲音,赫然便是昆侖玉淨瓶中的器靈。
「斬又何妨!」老幻樹一聲怒斥。
金條只听器靈一聲了然狂笑,「然也!斬之又有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