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明 第三卷 北上 第十五章 白起殺心如未謝(一)

作者 ︰ 喻心

「盛坤山!」

「在!」

盛坤山出列行禮,大聲回道。

「率領驃騎營立即前往遼州打探消息,務必繪制附近輿圖!」

「諾!」

盛坤山接過令牌,轉身而出。

「李光祖!」

「在!」

「率領天武營謹守更樂大營,押送輜重!」

「諾!」

林純義和楚文山嘴角上翹,掩飾不住得意之色,這次出征,大都督選擇了虎嘯營。

「林純義、凌肅!」

「一個時辰內做好出兵準備,率虎嘯營和車營前往遼州!」

「諾!」

……

左良玉不信任荊州弓兵,只是令林純鴻隨同參將羅岱一起行動,至于前往遼州干什麼,左良玉也沒說。兩眼一抹黑的林純鴻當然不敢大意,回營後急令盛坤山前往遼州打探消息。

此時,遼州之戰甚為慘烈!

遼州的南門緊鄰著清漳河,如果時處夏秋,尤世祿不認為李自成會蠢到從南門突圍,面對著重兵壓境,倉促之間渡河,除了全軍覆沒外,沒有其他的可能。但是現在天寒地凍,清漳河冰堅如鐵,賊寇可以輕易的跨河南下。東門通往太行山深處,翻越太行山便抵達順德府,那里有鄧的重兵駐守。

听聞左良玉兵馬北上,兵力不足的尤世祿撤除南面之兵,重點圍困西門和北門,期望將李自成從東門趕出,餃尾追之,以盡全功。

尤世祿當然想攻入遼州城,將李自成碎尸萬段,但遼州州城豈是那麼好攻破的?即便變民的守城經驗不足,但尤世祿手頭的攻城器械遠遠不足,一時之間,望著遼州干瞪眼,無法突入。更關鍵的是,還得防著李自成的兩三千精騎突出城外,對他進行突然打擊,這導致尤世祿的麾下疲累不已。

「 ……啪……」城里傳來一陣陣爆竹聲,這提醒著尤世祿除夕到了!

這爆竹聲猶如扇尤世祿的耳光一般︰城里的賊寇根本就沒把尤世祿的重兵放在眼里。尤世祿對此既憤怒又覺得不可思議,最後只能用叫花子過年窮開心來解釋這一切。

的確,鼠目寸光的賊寇正在窮開心!

遼州城給李自成的手下留下了美好的回憶,他們在這半月內過足了燒殺婬掠的癮,掠奪了無數的錢糧,並且讓麾下精銳的兵甲又上了一個檔次。興高采烈的部將忍不住左擁右抱,在城里放起了爆竹慶賀新年,期待來年攻破更多的城池,享受更多的女人。

但賊李自成就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對尤世祿的兵力部署,李自成一清二楚,並且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拋棄流民和軍資,率著精騎突圍,李自成不認為尤世祿有困住精騎的能力。即便如此,對李自成影響也不大,山西民不聊生,只要保留了精銳,流民瞬間可聚集數萬。軍資麼,也沒關系,有了隊伍,還怕搶不到東西?

但是尤世祿主動放開南門,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事情反常必有妖!

「報……左良玉率領五千余人往遼州而來,業已抵達墨鐙!」

正在聚將議事的李自成暗道︰難怪要放開南門,原來尤世祿有了援兵。

眾將面面相覷,對左良玉好奇不已,這個家伙到底是誰?居然違反官軍的一貫傳統,跑到這里來湊熱鬧?官軍歷來不是只掃自己門前雪的麼?

高杰興奮不已,熱切的眼光投向李自成,他早就夢想著李自成能集中兵力吃掉左良玉,好報上次修武一戰之仇。

李自成瞅了瞅高杰,緩緩說道︰「官兵不停的增兵,我們沒有取勝的可能,只有離開遼州了!」

眾將紛紛點頭,多年的拼殺,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危險還算敏銳!

探馬將遼州戰況和附近地形源源不斷的傳回,林純鴻結合大明兵將的駐扎地略加分析,終于明白了左良玉的進兵意圖。林純鴻心里大定,令盛坤山隨6營行動,只派出若干探馬繼續探查。

這個冬天真夠冷的,滴水成冰!

羅岱的兵丁來源于北方,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就差把眼楮也遮蔽住。這麼謹慎小心,遭到了荊州兵的嘲笑,將士們紛紛嘻嘻哈哈道︰「女乃女乃的,還精兵,這麼怕冷還打什麼仗?」

的確,荊州的冬天潮濕陰冷,寒風吹來,侵徹入骨,難以忍受,無數的人在冬天長了凍瘡。而山西冬天雖然溫度極低,但空氣干燥,絲毫沒有南方刺骨的感覺,但在寒風中的皮膚極易被凍傷。

深悉此道的林純鴻嚴令兵丁將之處遮蔽住,不得有絲毫大意。兵丁們才放棄對羅岱軍的嘲笑,紛紛遵照執行,林大都督是偶像,說的話當然正確,沒有人敢違背。

好在北上之前,林純鴻早就做好了冬天防寒的準備,各種棉襖、冬靴準備極為充分。

離遼州還有二十多里,遙遙望見遼州方向煙幕彌漫,難道尤世祿已經攻入了遼州?

將士們腳步不停,眼楮都瞅向遼州方向,對漫天的煙幕迷惑不解。

片刻之後,一騎迎面飛奔而來,隔得老遠,就大喊道︰「報……」

還有百余步,騎士飛身下馬,一路滾爬過來,說道︰「遼州之賊縱火焚城,四處突圍!」

林純鴻心里一陣緊張,連臉色也變得潮紅,握著大刀的雙手幾乎滲出汗來。

這是對即將到來大戰的期待,還是懼怕?

林純鴻也說不清,看著周邊全副武裝的將士,深吸了一口氣,揮刀令道︰「保持警戒,加前進!」

將士們接令後,紛紛加快了腳步,甲冑出鏗鏘的撞擊之聲,直響,這聲音讓林純鴻鎮靜下來,細細的考慮有何疏忽之處。

隆隆的炮聲不停的傳過來,喊殺聲隱約可聞……

「報……羅參將已與賊寇接戰,令將軍從西寨村側襲賊寇……」

林純鴻沒有絲毫表情,喝問道︰「賊是誰?有多少人馬?」

「賊乃滿天星,人馬甚多,大約有七千多!」

林純鴻听聞,絲毫不把七千這個數字放在眼里,通過琢磨修武一戰,他知道變民軍中精銳有多少。

「攻擊陣列,前往西寨!」

將士們迅由行軍陣列變換為攻擊陣列,匯成一股洪流,滾滾向前,一場大戰在所難免!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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