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縣的賽場上,雜音紛呈,丟馬的驛站和苦主紛紛把目光聚焦在賽場上,希望抓到盜馬賊。只可惜,盜馬賊斷不會在本縣參加比賽,那麼多分賽場,一時之間哪能找得到?
實際上驛馬與戰馬一樣,帶有烙印,真要找,肯定沒問題。但大明馬政管理混亂,軍營、官府貪腐成性,一些人就靠著偷售戰馬財。就拿驃騎營里的四五百匹馬來說,基本上每一匹馬上都有官馬的烙印,又有誰來管?
曹老二因為丟了馬,反而被林純鴻相中,也算因禍得福。他愛馬成性,忍不住就想找回丟失的三匹馬,洗刷自己的冤情。雖然他現在成了邦泰的一員,即便被官府抓住,也不會把他怎麼地,但他總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林純鴻听聞來了一個擅長給馬配種的馬夫之後,就把他叫過去,詢問改良馬種之事。曹老二當然不敢懈怠,只好把找馬之事丟在一邊,卯足了勁在林純鴻面前表現自己的能力。
「改良馬種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失敗的時候居多,即便成功一次,也不能保證這匹馬的後代不退化。所以,這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可能七八年都難以見其功。而且,兩種不同的馬種雜交時,最好選擇最為純血的優良馬種,這樣成功的機會還大點,否則誰也說不準雜交出的馬駒到底怎麼樣……」
曹老二滔滔不絕的講著他的配種經,直讓林純鴻驚嘆不已,這就是勞動人民的實際經驗的總結!林純鴻忍不住問道︰「我想在大食這個地方買一批馬回來,作為戰馬使用,不知你對大食馬熟悉不?」
曹老二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大食在哪里,更不知道那里的馬怎麼樣。要說馬種的話,蒙古馬最適合作戰馬。這種馬對飼料要求特別低,耐力很強,而且耐寒,就是沖擊力不如河套馬,個頭也不如河套馬高。」
林純鴻當然知道蒙古馬的輝煌歷史,只不過現在弄不到蒙古馬而已。
林純鴻將曹老二的育馬經用遺傳學驗證,估模著雜交的成功率低可能是因為純種馬的一些優良品質是隱形遺傳,雜交之後,隱形遺傳顯現不出。至于如何改變這點,林純鴻也不知道。
林純鴻道︰「蒙古馬的確不錯。在荊州,我有一個養馬場,那里有幾百匹馬,以後的育種就靠你了,你就放心大膽的試驗,不要怕失敗,也不要怕花時間,多總結,多琢磨,總有一天,我們會培養出穩定的優良品種!」
曹老二興奮莫名,能擁有幾百匹馬,放心大膽的去培育優良品種是他一輩子的夢想,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實現了,只把他喜得說不出話來。連找馬之事都忘記了。
後來,葛文6也來到了荊州軍營,林純鴻了解之後,現,曹老二和葛文6在養馬上可謂半斤八兩,曹老二擅長育馬,葛文6擅長相馬。林純鴻大喜,立即令常書丹將兩人帶回荊州,安排在都督府馬政司,專事養馬和育種。
林純鴻送走曹老二和葛文6家小之後,迎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就是總兵鄧。
鄧戰功顯赫,級別比林純鴻高了好幾級,林純鴻不敢怠慢,連忙將鄧迎進廳堂,吩咐寧典倒茶。
寧典戰場廝殺是一名好手,但端茶遞水顯然是個外行,端來茶水後,隨手就放在茶幾上,連遞給鄧都忘記了。這讓林純鴻特別想念枝江的小荷。在枝江時,有客人來訪,小荷總是表現的優雅得體,讓人如沐春風。林純鴻暗思道,幸好鄧只是一名武夫,如果來的客人是一名名士,空惹他人恥笑。
林純鴻微皺的眉頭沒有逃過鄧的眼楮,鄧笑道︰「林游擊年紀輕輕,卻過那苦行僧的生活,身邊沒有女子,這日子如何過得?」
林純鴻道︰「軍營之中,豈能帶女子?」
鄧哈哈大笑︰「林游擊年紀輕輕,深諳為將之道,著實讓老夫佩服!既然林游擊如此在乎軍心,老夫也不甘其後。這次來到貴營,就是想為手下的兒郎們討還一個公道。」
林純鴻驚疑不定,問道︰「荊州兵從未與鄧總兵的川兵接觸過,鄧總兵何來討還公道之言?」
鄧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說道︰「最近馬術比武如火如荼,只要會騎馬射箭,人人都可以參加,並且要自備馬匹。本將的兒郎們不才,在外探查敵蹤時,居然被亂民襲擊,還被搶奪了馬匹,本將查證後,得知這幫亂民混入到比賽中。本將希望將這些亂民抓住,明正*法典,為麾下的兒郎們出口惡氣!」
林純鴻心里暗自吃驚,鄧的游騎可謂精銳,如果被亂民襲擊,瞞都來不及,這個老家伙堂而皇之的提出,意欲何為?
林純鴻道︰「馬術比賽乃順德府知府黎安東主持,鄧總兵應該去找黎知府啊,末將一小小游擊,黎知府哪能讓末將隨便查?」
鄧听了林純鴻的推卸之辭,心里燃起一股無名之火,冷笑道︰「那為何賽場內外都塞滿了荊州兵?」
林純鴻面部表情,冷聲回道︰「應黎知府所請,維持秩序!」
鄧更為惱火,考慮到自己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的將火壓了下去,說道︰「本將手下兒郎們沒用,丟了性命和馬匹,怨不得別人。只是營中將士不服,紛紛要求討個說法,本將要求也不過分,只要林游擊拿出一萬石糧食,幫本將消除將士的怨氣!」
林純鴻恍然大悟,原來鄧是想分一杯羹,弄一些糧草。
弄清楚了鄧的來意,林純鴻反而安下心來,神定氣閑的笑道︰「听聞鄧總兵麾下作戰勇猛,甚得民心,老百姓將自己過冬的救命糧都拿出來,滿足軍需。而且皇上對鄧總兵也贊賞有加,一月前還撥付了五萬兩銀子,鄧總兵何故還來找末將這個窮光蛋?」
鄧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