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在渴望得到的同時害怕著失去,其實真實的答案距離並不遙遠,很多時候,它只是一層半透明的薄薄的紗,即便已朦朧的看到了不願看到的結果,可仍舊抱有一分自欺欺人的僥幸,我就是這樣的笨蛋,但是此刻,我終于徹底的揭開了那層紗,無論是否願意,這答案都將清晰的展現在我面前。
墨菲的反應就是給我的答案,「我就說嘛,你們真的很般配。」
我不喜歡這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出乎意料的是我並不失落,或許是因為我早就陷入了失落的狀態,心已經麻痹。
墨菲笑靨如花,而我竟然能陪她一起笑,那被人識破秘密的羞澀姿態連我都覺得驚訝,莫非我真的是個虛偽至極的人,就算演戲都是由內而外的逼真?
我承認我的心髒在隱隱作痛,但我同樣無法否認,那輕松,那羞澀,竟來的如此真實…
閑扯中,蕭一可已經回到了書房,她還是大學生,而我和墨菲聊的都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她沒有插嘴的余地,閑來無事便在房間里四處尋模消磨時間,貌似我不說走,她並不著急離開。
「咦?」
「怎麼了?」我望向趴在書桌上蕭一可,對她這隨意而不雅的姿勢皺了皺眉頭。
蕭一可手里捧著個相框,一臉古怪的看著我們,「這張照片是…」
「啊!」墨菲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嚇的哥們渾身一機靈,以為她要推倒我呢,差點雙手捂胸,可旋而一琢磨,真要推倒我會反抗嗎?才怪,賴她一輩子…臉紅,我為自己的齷齪向列祖列宗和胯下的小弟弟道歉…
很難想象平時每邁出一步都好像用尺子精心測量過的墨菲此時的失態,即便我親眼看見,可兀自不敢相信,甚至懷疑是自己的眼楮出了問題,那個給人感覺冷艷而文弱的女人竟以百米運動員的專業跑姿,如閃電劃過一般,眨眼的工夫就沖到了蕭一可身前,一把將相框奪了過來並緊緊貼胸摟住,直到此時,從她肩上掉落的毛絨披肩才緩緩墜在地板上,我的眼珠子亦是如此…
靠,博爾特的妹妹?傳說中的凌波微步?難道超人的真正身份原來是個女的?娘的,以這個速度跑一百米,能創造新的世界紀錄吧?!
墨菲紅潤著臉頰偷瞄了我一眼,大概也知道我是為何驚訝的合不攏嘴,頓時羞愧的無地自容,轉過頭去背對著我向蕭一可輕聲說道︰「這是我和爸爸唯一的一張合照…」
看著墨菲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相框,我心中涌起一分酸楚,親人已不在,唯一的合照是留在這世界上僅有的成型的記憶,這對墨菲來說,絕對是無價的寶物,難怪她會如此的驚慌失措。
送蕭一可回家的路上,難得沉默了一路的她突然將目光從窗外的夜景中拽了回來,眨巴著星星一般的大眼楮問我道︰「大叔,墨菲姐姐的爸爸去世了嗎?」
「嗯,」想起墨菲的身世,我心里驟然沉重,「她很可憐,十八歲生日那天,她爸爸不幸遇到了車禍。」
「是嗎…」蕭一可沉默了一會,又道︰「大叔,墨菲姐姐對你怎麼樣?」
「很好啊。」我不禁奇怪,這丫頭怎麼突然一本正經起來了?
「是哪種好?」蕭一可很小三八的挖掘著我內心的傷疤,「是像朋友那種,還是像戀人那種?或者是像其他…哎呀,總之就是她對你怎麼好了吧?」
除了朋友和戀人,就只剩路人角色了吧?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像朋友…」
蕭一可知道我喜歡墨菲,我沒必要遮遮掩掩或者拒絕她的提問,我非常清楚這是男人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即便如何不願意提及,可更怕被人視為放不開的軟弱、脆弱,我明白,敢于面對疼痛的人才會成長,才會學到堅強。
面對感情受挫的現實,就像灑在傷口上的酒精,痛楚的徹底,痊愈的才徹底。
「你覺得,她正常嗎?」
「我覺得你不正常。」我完全搞不懂這丫頭到底想說什麼。
「是嗎…嗯,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她看起來確實很正常。」
蕭一可又沉默了,而這次,她沒再開口說話……
媽媽的,本來蕭一可叫我出來是為了還衣服的,結果一通折騰,我倆居然都把這茬給忘了,小丫頭甜甜的對我揮揮手,蹦蹦跳跳的進了小區,直到看不到人影我才愕然反應過來,丫的又把我衣服穿回去了!
算了,下次再說吧…這念頭剛涌上來就被我強行按了回去,下次?開什麼玩笑!
「師傅,大中馬小區。」悻悻的爬上出租車,只覺得異常疲憊,是身體還是心?懶得去想,我只盼著趕緊回家睡覺。
車停到小區門口已經是十點半了,我剛要下車,手機突然響了,本以為是蕭一可打來的,掏出一看,我不禁心兒一顫。
「喂,流蘇…」
「南南,你在哪呢?」電話里傳來流蘇懶懶的聲音,仿佛隔著話筒都能聞到她嘴里的酒味。
我蹙緊眉頭,「你喝酒了?」
「嗯,喝了好——多好——多,嘻嘻,」流蘇醉的很厲害,口齒都有些不清,「你過來陪我吧,不然…不然我不回家哦。」
汗又整這套?
「你自己?」
「現在是我自己,待會就不知道了,」流蘇得意的傻笑著,「已經有好多人過來跟我搭訕了,我都沒理他們,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可能會答應下一個示愛的人也說不定。」
流蘇是什麼人我比誰都清楚,明知她說的是假話,可我還是冷聲問道︰「你在哪?」
「我家樓下的燒烤店…」
我一腦門子黑線,這個時間、那種地方,誰會去找你搭訕啊?!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早已疲憊不堪,如果此時可以回到我的房間,我會毫不猶豫的趴倒在床上,連一周一次的飛機都給丫延後再發
「您是來找人的?!」貌似店主的大叔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的熱淚盈眶,「小兄弟,你可來了,快把那小姑女乃女乃帶走吧,我們早該打烊了,可她、可她…」
大叔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我表示深刻的理解,流蘇這姑女乃女乃的之沉,怕是九頭老黃牛都拽不動,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哈欠連連,宛如看到救世主一般雙手合什,就差跪地膜拜我了。
我陰沉著臉穿過空無一人的餐廳,徑直來到角落里的位置,臭丫頭已如爛泥一堆趴在桌上,眯著眼楮百無聊賴的玩弄著空空的酒杯。
顯然,流蘇是回家洗過澡換過衣服以後又溜出來的,一頭柔順的頭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因為弓起後背的緣故,短擺的緊身T恤向上抽縮,露出一片雪白的腰肌,媽的,幸虧早就沒了客人,不然豈不是白白給人家吃豆腐?
流蘇听到腳步聲,眼皮都沒抬,「老板,再來兩杯扎啤!」
「喝死你算了,起來,給我回家。」我不由分說,拉起她便朝門外拖。
「誰敢踫我,小心我男朋友來了揍你啊,南南!你來了啊,」流蘇小吃一驚,旋即不要意思的訕訕一笑,用力將我往回拽,「正好,再陪我喝兩杯!」
死丫頭我一腦袋冷汗,你就是這麼謝絕被人搭訕的?
「回家,或者絕交,你自己挑。」看見啤酒我就覺得嘴苦,況且這都幾點了啊?
「我…」流蘇見我眼神里滿是瘟惱,臉上興奮的表情霎時黯然,「你生氣了?」
「是!」我向來很少對流蘇發火,此刻連我亦說不清楚,心里為何有種壓抑不住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