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真那麼疼你?我記得,她是你後媽?」
果然,冬小夜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對‘後媽’兩個字有著先入為主的質疑,我心里一緊,有些不太舒服,淡淡道︰「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無數次被周圍的伙伴嘲笑,說我是個沒媽的孩子,大概,換做是誰都會覺得不高興?但我更多的卻是對他們的羨慕,所以每次都強迫自己傻呵呵的陪著他們笑,因為我覺得,沒有媽的我要是連伙伴都沒有了,那就太寂寞了」
冬小夜可能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觸踫到了我身的某一片逆鱗,眸子里閃過一道惶恐,卻忍不住唏噓道︰「你也太另類了、太早熟了?小時候就這麼多想法,這麼多感慨?」
「早熟?不想失去,所以忍耐,我倒覺得自己是太單純了,」我笑了笑,繼續道︰「但是後來,我身邊再也沒有那種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冬小夜下意識的接口詢問道︰「為什麼?」
「因為驕傲!」我語氣一沉,緩緩道︰「後媽是我的驕傲,那些嘲笑我沒有媽的人,那些質疑我後媽的人,我不屑將他們看做朋,我不用再因為不想失去而忍耐,因為我已經擁有了最值得珍惜的!」
冬小夜不笨,而且很聰明,她知道我是在含蓄的表達心里的不滿,所以,她的表情很是尷尬,「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是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吸吐口氣,我笑道︰「我知道你是因為關心我,呵呵,沒事,這點傷死不了人的」
「呸!誰關心你啦?!」冬小夜凶巴巴的噎了我一句,俏臉莫名其妙的飛過一抹鮮紅,旋兒站直嬌軀,對我道︰「你自己沒車?明兒早八點我過來接你,送你去醫院。,。,。」
這話,前後矛盾啊虎姐夠哥們,感動啊!生死交情了,我要是再推辭就變成矯情了,于是便不客氣道︰「好啊,我等你。」
「不等我你能哪?」冬小夜該不會是還在心疼她那四百塊錢?怎麼對我說話就沒有一點好氣呢?這讓哥們很郁悶。
虎姐也察覺到自己怨氣有點重了,小臉一紅,哄道︰「好啦,別生氣,我和你開玩笑呢。」
說是玩笑,可我總覺得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莫非是因為我剛才含沙射影不許她質疑我後媽的態度讓她覺得丟面子了?我不禁莞爾,女人啊,真是小性子
「我哪敢生虎姐你的氣啊?不怕你吃了我啊?」
小夜強忍住飆,做了個深呼吸,忽而肅起表情,沉聲道︰「小楚子,你這傷,也打算瞞著流蘇嗎?」
這個問題我早想過了,就像冬小夜之前說的,如果流蘇知道我曾經想一命換兩命救她和墨菲,難保那醋壇子不會因此而胡思亂想、去記恨虎姐和墨菲,所以我決定,「瞞著,皮肉傷,過段時間就能好,這子彈打的也是地方,呵呵,在大腿,好瞞,她總不能扒掉我褲子檢查?」
冬小夜哼唧道︰「那誰敢保證?說不定明天晚她就會看到呢」
虎姐明顯是誤會了我和流蘇的展進程,哥們老臉火燙,總不好告訴她我和流蘇還沒到床的階段?只得假裝沒听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冬小夜也是一時失言,羞得面紅如血,逃似的跑下了樓梯,「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我過來接你,別睡懶覺啊,敢讓老娘等你,看我不拆了你們家的門!」
呃虎姐果然是虎姐啊
「你怎麼換褲子了?」楚緣趿拉著一雙大號拖鞋從廚房走出來,將端著的小砂鍋小心的擺放到餐桌,月兌下厚厚的棉手套,她仍然將手指捏住耳垂,可見那砂鍋有多熱了,小丫頭皺著眉頭盯著我一動也不敢動的腿,懷疑道︰「臉也腫了,剛我看你進門的時候腿還有點瘸,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又和人打架了啊!」
好尖的眼楮!哥們冷汗直冒,故意擺出一副牢騷表情,一邊揉著被蠻子捶腫的臉一邊哼唧道︰「別提了,郭享拉我去的地方在山,我說溜溜小路看看山景,沒想到滑了個跟頭,從台階滾下去了,鼻青臉腫還扭著腳了不說,褲子也髒了,這條褲子還是跟主人家借的呢。」
楚緣提到褲子的話題我才突然想起來,哥們那條血褲子被冬小夜裝進袋子里,扔在她車里忘記拿回來了
「你崴腳了?厲害嗎?」楚緣立刻彎身道︰「把襪子月兌下來我看看」
哥們趕緊推住楚緣的削肩,急道︰「吃飯呢,我走了一天還沒洗腳呢,你不怕燻著啊?」
楚緣在我面前貓著腰,雙手自然而然的撐在我大腿,疼的哥們差點掉下眼淚來,可咱得忍著啊,見楚緣嘟著小嘴望著我,哥們緊張的將臉扭到了一旁,臉皮燙的有些要化掉的感覺,「沒事,扭的不厲害,不用這麼小題大做還有,緣緣,你走光了」
臭丫頭穿的是一套吊帶裙睡衣,甚是寬松,這一彎腰,領口大敞,露出胸前白花花的老大一片肌膚,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她里面竟然沒穿內衣!
兩團鼓鼓漲漲的飽滿讓我心里的邪惡感如火山爆一般噴薄而出,險些以鼻血的形式表象化,善哉善哉,我得反省!
楚緣‘啊’的一聲驚呼,雙手抱肩向後跳了一步,拖鞋都掉了,臭丫頭紅著俏臉,嗔斥道︰「你、你、你是!」
「亂講,」我按捺住心中的漣漪,強迫自己像柳下惠一般問心無愧,當然,人家是表里如一,而我是表里不一,僅僅臉正派,「緣緣,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還說自己不色?!」楚緣再退一步,變成了兩手捂胸,欲怒還羞道︰「你、你、你怎麼能評價我這里?!」
汗瀑布汗
你個死丫頭想哪去了?!哥們聞言,險些從椅子掉下去,就見楚緣用凶巴巴的表情羞答答的說道︰「人家本來就不小了,這里這里當然會長大但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夸張?」
看楚緣‘謙虛’的用手抓了抓,那捏出來的形狀變化刺激得我鼻腔一熱,血液沸騰啊,沒想到這丫頭也蠻虛榮的,居然連這種事情被人夸獎也會覺得驕傲,只不過你的胸部哪里大了?充其量也就是從飛機場長成了蚊子包?最多就是旺仔小饅頭的規模好,我誠實的承認,它就像半個漢堡包似的,就你的年齡而言,雖然不大,但也確實不算小了
不對不對!我猛然回過神來,哭笑不得道︰「誰說你那里老大不小了?我說的是你的人!緣緣,你已經十六歲了,以後在家里也得注意點了,不想吃虧,就記得穿內衣!」
「吃虧?家里除了你不是沒有別人嗎?我吃什麼虧了?」
楚緣對我的坦然讓我羞愧的無地自容,是啊,我們是兄妹,過分的在意生活中的瑣碎事情,只能證明我心里有什麼齷齪!
楚緣一怔之後,突然反應過什麼似的,柳眉豎起,像只飆的小老虎一般朝我吼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這里根本沒有長大嗎?!」
與妹妹討論她身體育的問題,雖然這可以證明楚緣已經不再向過去那般排斥我,證明我們之間的隔閡已經逐漸的消失殆盡,但我卻極不適應,是害臊還是心虛?
那種渴望和期待遠遠越過逃避的邪惡**,其實已經給了我一個答案,所以我才更加的心虛。
在自我譴責中,我含糊道︰「不是,大了,緣緣已經長大了」
楚緣亦羞,但她明顯更在意自己的驕傲,滿意的冷哼一聲,道︰「就是嘛,雖然比不過**姐,和東方比起來也差了一點是一點點,但橫看豎看都比程流蘇豐滿?她就是個飛機場,是高公路,不,應該是吐魯番盆地!」
呃臭丫頭詆毀人還是那麼惡毒啊,在她把流蘇可憐的胸部說成馬里亞納海溝之前我趕忙截住了她的話,盯著桌的砂鍋,嗒嘴道︰「餓死我了,緣緣,你做的這是什麼啊?」
楚緣最高興的事情莫過于背地里說流蘇的壞話,所以她很不爽我存心攪了她的興致,但听到我的問題,小丫頭剛要栓的秀眉立刻揚了起來,自信滿滿的挺起她引以為傲的小胸脯,雙手叉腰,得意的小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這個啊?這可是我和媽學了好久才學會的呢,當當當——蹄湯~!」
小丫頭將鍋蓋掀開,一股鮮美濃香的熱氣撲鼻而來,竟真的是後媽最拿手的蹄湯,用筷子輕輕戳了下皮肉,登時骨肉分月兌,無論是色香味還是肉爛的火候,都像是後媽親手炖的!
本來沒有什麼食欲的我,突然覺得饑腸轆轆
「你腦袋受了傷,應該多吃些肉,但又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我想了一天,最後終于想起了這道菜,一點都不膩哦,我回來之後就炖了,一直到你進門的時候還用小火燜著呢」見我一臉的感動,楚緣粉面升霞,忙干咳一聲道︰「你以前骨折的時候媽經常做這個給你吃,說吃哪補哪,這次也算趕著了,你腳扭了,就吃腳,嘻嘻。」
果然是後媽的理論
我作勢彈楚緣腦門,做生氣狀,斥道︰「找打,你哥長的是豬腳啊?」
「差不多嘛,」楚緣矮身躲過我,笑道︰「走路都能扭到腳,你笨的就像頭豬。」
這話很讓我感慨,哥們今晚要真像頭豬似的不去想那麼多,怕我也不會遇到這麼多的麻煩
接過楚緣遞給我的米飯,就著女敕滑鮮香的肉一通狼吞虎咽,從死神家的大門口轉了一遭回來的我,只覺得這是世界最佳的美味,只覺得此刻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光
人能活著,真好。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