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的?而且還是上坡,後腳跟似乎都能感覺到狼的喘息了,我一著急,弦拉上了,可箭掉了,死馬當活馬醫,我回手就是一弩,只有弦響,沒有箭出,狼似乎是被先前那一下嚇的不輕,居然驚駭的向一側閃躲,我大呼幸運,趁機沖到了樹下。
柳曉笙的運動能力或許比我強,但要說爬樹的功夫,他一個富家少爺和我可就差得遠了,我嘴叼著弩弦,拔身而起,雙手勾住柳曉笙腳踩的那條粗壯的樹杈,將重心下沉,雙腿向前一蕩,借助慣性,如同體操運動員翻單杠一般,輕輕松松的坐上了樹杈,那條餓的慌的狼終歸不如站立起來的人,兩米半左右的高度,它縱是全力一躍,仍是差了半個身位,第三次撲空,但它嘴頭子長,將我懸掛在腰側,裝有弩箭的皮袋咬扯了下去。
「哎呦~!」驚魂未定,我尚未來得及松口氣,就覺得手背生疼,要知道我這體型趴摟在大腿粗細的樹杈上,想要站起來,保持平衡本就不太容易,這一下差點害我掉下去,抬頭一看,踩的我正是柳曉笙!
我又怒又恨,本就怨氣未平,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柳公子,你想殺了我?」
「楚少這是哪里話?那畜生往上一躥,嚇了我一跳,不小心踩到你了,」柳曉笙的雙臂摟著更上邊的一條樹杈,站的倒是穩當,對我伸出手來,笑道︰「來,我拉你起來。」
因為那條狼就在樹下與我臉對著臉,怨恨的低聲嘶吼著,距離太近,實在受不了那威脅著我生命的猙獰,我本能的對柳曉笙抬起了胳膊,但柳曉笙並沒有握住我的手,而是攥住了我的手腕,我感覺到某些不妥,可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要站起身來的時候,柳曉笙突然松手了!
重心失衡,地心引力直接把我拉向了狼口,我仰面朝天,圓月當空,從葉縫之間鑽出來的月光將柳曉笙嘴角那抹惡毒的微笑映襯的那樣深刻,深刻到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如果我還能活那麼長時間的話!
我看不清的他的眼神,但我能感覺到,那是憐憫的,那是同情的,同時,那也是得意的,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不該得罪我,你不該和我搶墨菲,不該和我搶舒童,所以,你應該去死
我要死也得拉著你死!不然下次,死在你手里的人就是郭享了!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柳曉笙的小腿,柳曉笙太得意了,因此大意了,我幾乎沒費啥力氣,就拽著他一起從樹上掉下來了,可悲的是,柳曉笙的槍沒有一起掉下來,背帶掛在了樹枝上,慶幸的是,那槍走火了,‘砰’的一聲,響徹天空,估計連楚緣她們都能清楚的听見。
子彈沒傷著人,也沒傷著狼,但動物怕響,那條狼愣是沒敢撲上來把我倆給撕了,反而嚇的躥遠了幾步,我們摔的狼狽不堪,渾身都像散了架了似的,可還是馬上爬了起來。
「你他+媽干嘛拽我?!」柳曉笙哪還顧得上風度啊,狼大哥伏低著前身,倒豎著感覺十分堅硬的毛,口水直流,那表情恐怕連老虎都能唬住,何況是人?柳曉笙罵罵咧咧倒是蠻橫,可一個勁的往我身後閃,背靠著大樹,急道︰「托我一把,我上去開槍。」
「沖它開還是沖我開?」我舉著沒箭的弩,四處尋看,箭袋掉進草叢,哪他媽看的見啊?!看見狼一步一步的蹭過來,我狠狠的將弩拽了過去,然後就勢將腰上那把柴刀抽出皮套,兩手直哆嗦,一是嚇的,二是疼的,剛才摔下來的時候肩膀先落地,現在右半邊身子根本用不上力氣,「我草你媽,柳曉笙,這就是你的目的是吧?」
「我他媽有什麼目的了?我是被你從樹上拽下來的,我還想問你有什麼目的呢!」
反咬我?我怒極,「你他+媽不突然撒手我會掉下來嗎?」
「你掉下來就掉下來,拽我干什麼?!」
「你怎麼不先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撒手?看我被狼啃了就如你願了,是吧?」
「誰他媽讓你跟我搶墨菲的?!」
和狼對峙的壓迫感與和人對峙時體會到的東西是完全不同的,後者是勾心斗角,而前者,是**果的威脅,任你心眼再多也沒有絲毫的意義,我們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手段求生,而在自然界最原始的法則中,沒有尖牙利爪的人類無疑是弱勢群體這個道理我和柳曉笙都明白,生命面前,柳曉笙對狼的恐懼顯然過了對我的重視,因此他才會心神大亂,一不留神,就說溜嘴了,他自己都愣了。
果然,這就是他的動機很奇怪,他坦白了,我反而感覺不到憤怒了,僅僅剩下鄙夷而已,冷聲緩緩道︰「柳公子,我同情你,我真他媽同情你。」
柳曉笙不再遮遮掩掩,怒道︰「你懂個屁!」
「你喜歡的是墨菲,還是她的身份可以為你帶來的財富?你追求的是她還是你自己的利益?」
「我給你一百萬,不,兩百萬,你托我上樹。」柳曉笙不會回答我,在我意料之中,但他收買我,就在我意料之外了,我不是傻瓜,這兩百萬是救他的命,還是賣我自己的命,我清楚的很。
「你覺得我像傻子嗎?」
「三百萬!」
「一千萬也沒用,」那狼邁出一步,恰好踩到了柳曉笙掉落的手電筒上,燈柱熄滅,那狼好像得意一般仰天長嘯,淒厲之聲令人毛骨悚然,我吞了口唾沫,顫聲道︰「你覺得它會給我機會托你上去嗎?要真有那種機會,我肯定騙你,說把墨菲讓給你了,你先托我上去算了」
柳曉笙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無恥!」
「彼此,」我道︰「你知道我忽悠你,難道我就不知道你忽悠我啊?」
柳曉笙語塞,像個娘們一般扶著我肩頭的手抖的更厲害了,「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我靈機一動,掏出手電筒照向那狼,狼渾身一顫,居然真的不敢動了,不過這只是一時之計,當確定燈光沒有什麼威脅時,狼還是會撲上來的,「舒童說你是跆拳道高手,你去和它單挑,我看好你。」
「我他媽還看好你呢,你怎麼不上?!」柳曉笙聲音太大了,那條狼受到挑釁般,前身伏的更低,低沉的嘶吼聲也漸漸的大了起來。
打亮了燈看,這東西還真是嚇人,露出來的牙齒充斥著一股血腥味,冒著綠光的眼楮四溢著原始的殺意,鋒利的爪子在泥土上撓出一道道溝壑,如果溝壑是在我的肚子上,我想我的腸子都會流出來。
那狼的個頭比狗大一些,和我們副組長高大海的體型相似,我是指狼的上半身和高哥的肚子很像,那細腰卻像楊偉的肚子,為了誘惑小姑娘而苦練過月復肌一般,就這體型,餓了兩天還如此雄壯,可想這廝原本有多彪悍了,大概是一直被我用燈光威懾的緣故,它現在的心情明顯很爛。
「听天由命吧,」我現實的說道︰「咱倆個跑各的,朝不同的方向跑,它最多追一個,另一個人趁機上樹,射信號彈,運氣好,大家都能活,運氣不好嘿嘿,也怨不得別人,柳公子,說起來,還是你非得拉我進來的呢,所以你沒有怨我的理由。」
「你怎麼知道它就一定追我?」柳曉笙突然掏出我褲袋中的信號槍,一把將我推向狼口的同時,一團火球卷著白煙與我擦身而過,丫的竟然把信號彈當子彈用!
可惜信號彈不像子彈那般有著精準的軌道,加上柳曉笙出手太急,根本沒有仔細瞄準,信號彈在狼的腳邊彈飛,落入二三十米開外的草叢後才炸響,狼本來已經嚇的轉身跑了,卻因為煙火爆炸,又轉過了身來,恰好與我撞了個臉對臉!
柳曉笙趁機拔腿就跑,轉眼工夫就沖進了坡下的樹林,兀自大聲笑道︰「你說的對,听天由命,楚南,你別恨我!哈哈,哈哈哈哈!」
狗娘養的!他把我的信號彈出去了,狼若追我,我豈不是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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