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我是想告訴你,千萬不要和東方家的人對著干!」
對著干?這種感覺我還真沒有,估計東方的家人也不會有,因為他們沒有再找過我要人,而我沒有主動交人,充其量算是保持了沉默而已,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未產生過任何摩擦,以後我也沒有產生摩擦的打算,但我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為什麼不能和他們對著干?」
「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件事嗎?有個女生喜歡我,而我喜歡楚緣,她嫉恨楚緣,想對付她,結果被東方憐人用裁紙刀劃破了臉」
我記得,但隨著和東方的相處,我越的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東方有時候是胡鬧了一點,但本性還是不壞的,不像能做出那種極端事情的人啊,可呂思齊提到這事兒時,流露出來的畏懼,又讓人很難相信他在說謊
「東方憐人的家人只用了一夜的時間,就讓那女生一家人從人間蒸了似的,行事何等的霸道啊?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把東方憐人給藏了起來,能不對付你嗎?」
或許真的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的緣故,我早就想到了這些,可就是懶得去重視,我的麻煩還少嗎?似乎也不多東方她媽媽這一份吧?
我沒想到的是,呂思齊居然這麼仗義,「說實話,由你來提醒我這一點,我很意外,能告訴我理由嗎?你應該很不喜歡我才對吧?」
「我喜歡的人喜歡你,我當然沒有那麼大度,雖然我嘴巴上說和你做朋友,心里也真的把你看做朋友,但那是咱們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情,涉及到楚緣,你我就不是朋友了,是情敵!如果東方憐人的家人只是想打你一頓出氣,我估計我肯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我怕的是,他們把你狠狠修理一頓之後,也會像對付那個女生一樣,為了平息影響也好,為了讓你離開東方憐人的生活也罷,把你從北天市轟出去」呂思齊惆悵的嘆了口氣,望著我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好似牛女乃巧克力般濃稠的情意,看的我直起雞皮疙瘩,就听他緩緩的說道︰「以東方家做事的決絕,要攆,就不會只把你一個人攆出北天,如果你離開了,楚緣肯定也會離開,那才是我最不希望生的事情,即便她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即便我永遠追不到她也沒關系,至少我現在還可以每天都看到她,我不想連這點小小的幸福也被人剝奪」
呃這小子未免太花痴了吧
「南哥,你比我有見識,我只是把我想說的都說出來了而已,該怎麼做,始終是由你決定的,」呂思齊苦哈哈的笑了笑,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上課了,最後求你一句,千萬別把我剛才說的話告訴楚緣,這就算我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秘密吧,她已經很討厭我了,要是變的更討厭我,我怕是連說服自己起床上學的動力都沒有了。」
無論是如何青澀的愛慕,無論是如何幼稚的表達,始終都是一份純真的感情,我沒有理由嘲笑呂思齊,鄭重的點了點頭
呂思齊還是不了解我家妹妹啊,對她來說討厭和更討厭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她判斷感情的標準只有喜歡和不喜歡,流蘇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但凡楚緣不喜歡的,一切都是最討厭的
死丫頭的問題性格,絕對是她人生中的最大隱患
我剛要下樓,忽然回味過呂思齊剛才的一句話,心底一顫,下意識的轉身叫住了他,「你剛才說,我要是離開北天,楚緣也會離開,是什麼意思?」
呂思齊回過頭來,不以為然的笑道︰「你們不是一家人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我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了,「你已經知道我和楚緣的關系了?」
「你們都姓楚,我要再不知道,豈不成傻子了?」
「那你不覺得奇怪?」
我所謂的‘奇怪’,是指楚緣為什麼要騙他,不知呂思齊是怎麼理解的,居然對我聳聳肩,道︰「你們又沒有血緣關系,有什麼可奇怪的?」
說罷,他走了,留下我站在樓梯上愣愣的呆
靠,那小子寧可相信我們兄妹是不倫之戀,也不相信楚緣撒謊騙他嗎
還是說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心髒的跳動,似乎開始有些負荷了
才走出教學樓,楚緣就迎了上來,「哥,呂思齊和你說什麼了?」
看到她揚起的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我莫名其妙的感到臉皮燙,「沒說什麼啊」
「騙人,什麼都沒說他找你干什麼?」
楚緣咄咄逼人的態度讓我越的心慌意亂,我滿腦子繚繞的都是呂思齊最後那句‘你們又沒有血緣關系’這話以前不是沒人說過,至少東方憐人就說過,而且,後媽也常常話不露骨的調侃我們,我和楚緣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從成為兄妹的那一天起,似乎就注定會被人開些這樣的玩笑,本來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剛剛,呂思齊將我定性為‘玩笑’的一句話用那樣一本正經、理所當然的態度說出來,竟給我造成了異常巨大的沖擊。
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成為情侶,在一些人看來,原來並不是什麼道德淪喪的事情嗎?原來並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嗎?原來並不算傷風敗俗嗎?原來是可以的嗎?
呂思齊的一句話,讓我一直強壓在心底的那些自以為見不得光亮的齷齪變得蠢蠢欲動,我一如既往的羞愧,但我卻不再覺得自己像頭畜生或者禽獸了這種心理的轉變,讓我感到更加的可怕。
我很清楚,勾起我齷齪遐思的根源,是楚緣偶爾流露出來的一些難以解釋的非正常表現,‘我在想什麼’只是一個結果,它的題目是,‘楚緣在想什麼’
「上次打籃球他輸的不服氣,約我改天再比一次」我的謊話已經可以在下意識中自由的奔放了,我很慚愧,並不光是因為說謊,還有我的刻意掩飾,我覺得我不光是在掩飾自己,也是在替楚緣掩飾。
楚緣冷哼了一聲,頗為不屑道︰「小孩子氣,你不用理他。」
她像個小大人在顯擺自己的成熟,更像個小管家婆在對我進行約束。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心不在焉的應了,「咱們走吧,別讓大家等久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走出辦公樓的冬小夜在遠遠的揮手,不同于流蘇或者我身邊的任何一個女孩子,楚緣對冬小夜非但不排斥,還異常的親近,仿佛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感,看到她也來了學校,臭丫頭很高興的朝她跑了過去,突然之間又變成了天真的小孩子。
我尚未松口氣,就听我身旁的舒童不冷不熱的說道︰「呂思齊不是約你打籃球,而是問你東方憐人的下落了,對吧?」
我一怔,出奇的是我並不感到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猜也猜到了,呂思齊雖然有股傲氣,但並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性格,」舒童扁扁嘴巴,說道︰「雖然學校捂著蓋著,但東方的家人畢竟來學校找過她,班里早就有東方和家人鬧矛盾,已經離家出走的傳言了,甚至不少人懷疑就是楚緣把東方藏起來了,所以呂思齊來向你求證,也很正常啊,那孩子最大的優點是有自信,有主見,而他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太喜歡證明自己的優點了。」
可惜,所有人都認為楚緣藏起了東方,偏偏東方她媽媽那麼好騙,我說沒藏,她就真信
「你倒是挺了解呂思齊的。」
「我是老師,當然要了解自己的學生,」舒童道︰「不過楚南,東方這件事情,我始終是不認同你們的做法,即便她媽媽不該強硬的將自己的想法施加于她,逼她出國留學,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咱們把她女兒藏起來算怎麼回事啊?你當初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會一邊安撫東方,一邊去和她媽媽溝通,做她媽媽的思想工作,說服她尊重東方自己的意願,我才答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苦笑道︰「東方一準是擔心我無法說服她媽媽,所以死活攔著不讓我去,再說,直到今天,她媽媽還沒有因為她離家出走而感到焦急,我都開始懷疑這麼不負責任的家長,光靠講道理,能不能做通她的工作了。」
「也是啊,最近她家人都沒有再來學校問過她的事情,冷漠的讓人心寒,難怪東方這麼反叛了」舒童語氣一轉,又道︰「不過,期末考試之前,你必須去和她媽媽談一談,東方總這麼躲著根本無法解決問題,還會影響她的成績,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行了,我知道了。」有舒童這話就夠了,足以堵住楚緣和冬小夜的嘴,我有甄諾的電話,原本就打算送走舒家長輩之後,讓她將東方的媽媽約出來好好談談的。
「真的知道了?」
「難道我在你眼里這麼沒信譽嗎?」
「那倒不是,」舒童嘟嘴道︰「只是覺得你現在有點心不在焉而已。」
我心不在焉?將目光從楚緣的背影轉移到舒童的臉上,我恍然回神,暗自苦笑,是啊,我是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沒有被舒童點破,也許幾分鐘之後我就會忘記剛才說過什麼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