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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立鈔關一事,牽連甚廣,各方面都在關注,現在全國不過是二十二處鈔關而已,而且幾乎全都集中在運河兩岸,在京師近郊設立鈔關,簡直是聞所未聞。此時牽連甚大,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萬萬不可橫征暴斂,激起民憤,否則的話,就連本官都保不住你。」
想起剛才戴章浦語重心長的一番話,連子寧心中有些感動。
他知道戴章浦說的是實話,設立一個鈔關打的影響有多大,想想如果後世高公路上的收費站就行了,這個時候的鈔關,跟後世的高公路收費站一樣的惹人討厭。而大明朝廷袞袞諸公,家中都有很大的買賣,自然是不願意朝廷多收商稅的,于是便打著‘不與民爭利’這個冠冕堂皇的帽子公然反對設立鈔關,能爭取下來這個鈔關,也不知道戴章浦廢了多大的心力。
不管戴章浦有怎樣的野心,心里想的究竟是什麼,在這一刻,連子寧都下定主意,這輩子,絕對不會忘掉他的恩情。
就憑他對自己提攜捧負,能夠為了自己甘冒這等風險,就已經足夠了。
在這之前,連子寧對于戴清嵐的接觸和好感,總有一種逃避和被動的心態,一個原因是現在還沒有自己的根基,沒有到一個高度,他覺得自己沒有時間來照顧這等事。第二個原因則是,他不想跟戴章浦走得太近,因為從根子上,他這個穿越眾,是不相信除了小妹之外的任何人的。而要知道,兩人一旦結親,那麼真就是死死的綁在戴章浦這條船上了。
而他此時,也在心中告訴了自己,我,要主動追求戴清嵐了。
他已經下定決心。
接下來的幾天,連子寧連家都沒回,一直呆在辰字所里,籌辦建立鈔關的事兒。
鈔關之難,難在文書下來之前,為了這一紙文書,不知道多少人勾心斗角。而有了文書之後,一切都好辦了,去兵部報備之後,就算是合法成立了。而設立鈔關所需的地方,人手,連子寧一樣都不缺。
兵丁只要是經過簡單的訓練就能直接上崗,而鈔關的地點,連子寧就設在官道劉鎮鎮北五十米的大馬路上,往東往南,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除非是這些行商想要遠繞百里從京城北邊兒繞過去,否則的話,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五月十二這天,京南鈔關,正式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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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耕是個商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布匹商人。
他是山東濟南府樂陵縣人,本來是個小門小戶出身,只有十來畝薄田,耕讀傳家。後來他的祖父考中了秀才,一個秀才,在他們那個小縣城,也算是數得著名姓的人物了。而最重要的是,中了秀才,有了功名,便不用再繳納皇糧地稅。
大明朝自太祖之後便有投效之風,所謂投效,便是指的是農民將自己的土地掛靠到某個中了功名的秀才老爺或舉人老爺的名下,然後便成了人家的佃戶,卻也有樁好處,那就是不用再繳稅了。雖說地不是自己的了,也成了人家的佃戶,但是也總好過受那貪官污吏的層層盤剝,成了佃戶,每年只要交三成的租子,而做自耕農,說不定一年收入的六成都要交上去了。
尤其是在北地,糧食產量本來就低,比不得南方還能有個溫飽,而且多旱澇災害生,逢到一個災年,連糊口的糧食都沒了,上哪兒去繳稅去?所以北地投效之風更甚南方,而山東這等災害頻的地方,就更厲害了。
而且明朝的佃戶,可不像是後世電視中楊白勞那麼慘,在明朝,一般稍微有些見識的東家,都會好好的善待這些佃戶,逢年過節的,都有打賞。而遇到了災年,也會減免租稅,蓋因這年頭兒,沒有知識的大量傳播,一個善于伺候莊稼,經驗豐富的行家里手,那是很可貴的。
張耕的祖父雖然再往上考也沒考上,但是靠著這個秀才的功名,收了不少投效的土地,人到中年,家中就已經有田五百畝了。再加上他也會經營,長袖善舞,于是家產越來越大,到了張耕的父親這一輩兒的時候,已經是成了樂陵縣屈一指的大地主,以至于他家所在的那個村子都以張家為名——千頃張。
雖然家里並沒有真的千頃這般夸張,但是也已經有了良田一萬五千畝,並且在城中還有十來間鋪子,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當地頗有名望的鄉紳。不但在鄉間有名氣,甚至見了縣太爺都不用下跪,只要行個禮意思意思就成了。
張耕他老爹讀書上面沒什麼天賦,但是在商業上卻是很靈活,從他三十歲開始便從事布匹生意——從山東布政使司東部的青州登州萊州三州之地買進土布,然後販賣到京師來。
雖說京師富庶,京師遮奢,京師這個那個的,但是毫無疑問,京師中的大部分人,絕大部分人,都是窮人或者是一般人,有錢的畢竟只是少數。所以京師中雖然有人穿綾羅綢緞,有人穿蜀錦,穿湖湘綢子,穿十幾兩銀子一件兒的衣服,但是絕大部分人——包括兩個月之前的連子寧——穿的都是土布的衣服。
土布結實、耐穿、耐髒,耐洗,總之,就是經得起折騰,最適合底層干粗活兒累活兒的民眾或者是手頭上不寬裕的人穿,像是連子寧之前的那一件兒葛青長袍,就穿了足足有三年之久。
山東並不是盛產布匹的地方,但是青登萊三州特產的土布卻是以結實、細密著稱,因此在京師之中頗為受歡迎。
京師一百五十萬人,其中一百三十萬人穿土布衣服,這是一個何等龐大的市場?
張耕的父親從三十歲的時候拿著家里籌出來的五千兩銀子開始做這筆生意,到現在為止,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五年。這十五年間的時間,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每次貨物一到京師,立刻就被各家布莊的老板給哄搶一空。
有了錢自然就要買地,于是張耕家里的土地年年增長,年年增長,到去年的時候,已經是漲到了三萬畝,全縣兩成的土地都已經成了他家的——真有向著千頃張展的趨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