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的小果子一入口,莫然就立刻感受到了一冷一熱兩股氣流。
左半邊臉因為極熱的氣流顯得腫脹起來,而右半邊臉由于那一股極冷的氣流立刻冰封了起來。
莫然的牙齒冷熱交加,牙痛入髓。他一會捂著脖子,一會捂著臉腮,雙眼充滿了血絲,滿腦子都是窒息的感覺和死亡的恐懼,可是由于咽部受阻,想要怒吼一聲都吼不出來。
兩顆小果子在莫然的嘴里像是在蓄勢一般,待到能量到位立刻就像離弦的箭,朝莫然的喉嚨沖去。
如果將此刻莫然的口腔無限放大,那兩顆小果子就像是兩顆閃耀著紅藍光芒的彗星,掃著長長的尾巴朝著兩顆碩大的果核轟然而去。
小果子的沖入果核的那一瞬間,紅藍光芒消失,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此刻的莫然,雖然雙手還在捂著自己的脖子,可是由于過度缺氧,已然失去了意識。大腦中混混沌沌,就在這短短的分秒的窒息時間內,腦子卻不知劃過了多少畫面。
突然間,那雜亂的畫面全部消散,堵在嗓子眼中的那兩顆果核也不知哪里去了。待到莫然恢復過意識來之時,自己已經跪坐在地上也不知呼吸了多少口氣了。
莫然趕緊爬上石板,天真笑了笑︰「就這麼點痛苦麼?」
那兩顆小果子吸走了果核中的所有能量,莫然傻笑的同時,卻不知道體內正再次醞釀著新的異變。
兩只小果一只處在胃的入口處,一只處在胃的出口處,一閃一閃相互交映。如果仔細觀察,細心的人會現,這兩只小果交映共振的頻率漸漸地與莫然的心跳頻率相一致。
待到三者頻率完全重合的時候,兩顆小果完全爆裂了開來,化作千絲萬縷的紅藍之絲,從莫然的胃壁深入血脈、經絡之中,開始了一場月兌胎換骨的「革命」。
忽然間,莫然渾身的血管、經脈乃至骨骼都開始異乎尋常的跳動。緊接著渾身青筋暴起,肌肉抽搐,渾身毛孔全部張開,冷汗夾雜著雜物從毛孔中涌了出來。
一時間,洞中惡臭燻天,本來就空氣不太流通,隨著莫然體內廢物的排出,惡臭呈指數型增加,連莫然自己都忍受不住干嘔了起來。
廢物排出之後,莫然已經渾身無力,癱倒在地。可是那小果化成的細絲,在莫然的經絡和血液中不斷的出入,隨之帶來的刺骨的痛讓莫然的渾身肌肉立刻抽搐起來。
莫然瘋了似的大笑道︰「哈哈,就,就這麼點程度麼?」
隨著莫然的瘋狂,痛苦不增反減,取而代之的,是萬蟻噬身的感覺。莫然全身的皮膚、包括消化道、呼吸道乃至血管全部都像是在過敏一樣出現了一塊塊的風疹。
「啊!!!」那種渾身瘙癢的感覺,沒有經歷的人根本就無法體會。隨著那「風疹」不斷地在莫然全身蔓延開來,他的听覺、視覺、味覺全部都變得遲鈍了起來,而觸覺和感覺卻是成倍的放大。
與此同時,「風疹」點燃了莫然體內之火,內火外顯,讓莫然忽然感覺到無比的寒冷。
不是刺骨的寒,體內燥熱、體表虛寒。當瘙癢、寒冷、火熱、疼痛這四種痛苦揮到極致並同時作用在一個身體上的感覺,不曾感受過的人,如何能夠體會那種讓人絕望的感受。
莫然從石板上滾下,拼命的在牆上擦動以求止癢。誰知身子剛一觸踫牆壁,就像是觸踫到了一塊萬年寒冰,冷氣直入骨髓。莫然趕緊蜷縮起來,渾身打哆嗦,「好冷,好冷……」
「我撐不下去了麼?」莫然突然在問自己。就在這時,烏鴉老者那失望的表情和那周姓、沈姓修士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莫然雙齒緊咬,臉色通紅,眼球幾乎都要凸了出來,他站了起來本能的一喊︰「我錦衣三號豈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
這下意識的一吼不要緊,本來集中精力對抗著疼痛的莫然,突然就被自己喊的內容給松弛了神經,「錦衣三號?那是什麼?」
還沒等莫然思考,陰陽火靈果所化的萬千細絲直刺骨髓,開始了洗髓煉骨。只不過在莫然的抵抗之下,體內亂竄的那萬千細絲,開始漸漸出現了規律,隨著心跳的節律一收一縮、一強一弱,這也給莫然帶來了適應疼痛的契機。
隨著心跳的節律,莫然現自己渾身開始一紅一藍的閃著微光,山洞的石壁反射著這些從默認那身上射出的光芒,也隨著節奏忽明忽暗起來。
可是痛、癢、冷、熱四大魔鬼並沒有放過莫然,他現在的感受,就好比將自己渾身的肉給活剝了,等待炎了之後,再用最熾烈的火焰來炙烤剩下的骨頭的感覺。
「這就是萬蟻噬身、痛入骨髓麼?」幾乎失去意識的莫然喃喃道。
就在這時,莫然渾身上下的毛孔噴出了熊熊烈火,右半身紅色火焰如若朝天的火鳳,左半身藍色火焰如悠然的青鳥。
最危機的關頭,一直攥在莫然手里的玉簡終于動了。一股玉色的清泉從玉簡之中流入了莫然體內,漸漸與封印在腦海中的那層薄膜融為了一體。
本來已經趨于絕望了的莫然,立刻感到渾身舒爽,其實此時此刻的他早已經昏睡了過去,清泉映射在莫然的腦海之中,就像是莫然自己做了一場夢一般。
夢中,莫然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但英岸神武之人,他身著暗紅色長袍,左手輕撫長須,言語中透露著欣慰。
「孩子,我們終于見面了……你的前七世為父都能陪你渡過,可是後來實在是月兌不開身讓你受累了。」那中年英武之人微笑道。
「你是誰?」雖然感覺是在夢中,雖然眼前之人給他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可是莫然與生俱來的警覺性使得自己對此人依然保持著距離。
「孩子,我是你父親啊……我的時間不多,你日後自然會明白,我先助你完全煉化這陰陽丙丁火!」說罷,那自稱莫然父親的英武之人直接消失在莫然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浮游在空中的字。
「火者,天下至陽之屬,其無形而焚天下萬物,至強!」
第一排字飛起,沖入莫然的身體之中。莫然自己渾身上下的火焰立時像是灑上了酒精一般,火焰猛然就高漲起來。奇特的是,這渾身的紅藍火焰竟產生了一股強大的浮力,將自己裹住,漂浮在莫然來到這個洞窟時的石板之上。
「孩子,雖然為父會盡可能幫助你煉化這陰陽火靈果,但是畢竟它蘊含的力量對你來說太過龐大,一個不小心,你還會死去,你有什麼願望麼?」那個身穿暗紅色長袍的中年人道。
「我想再見她一面!」莫然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仿佛是心中潛在的一種不甘心主導著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冤孽啊,也罷,也罷……」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紅藍火焰的溫度猛然增強,將莫然完完全全的裹住在內。
讓莫然措手不及的是,自己竟然像來到這個洞窟之中時一樣,身子漸漸迷離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陣銘心刻骨般的擠壓撕扯之力,將自己扭曲得不成樣子。加上一頓時空的扭轉,莫然漸漸地又聞到了一股海腥味。
雖然有些手足無措,可是潛意識中莫然有些期待接下來要生的事情,想到或許能夠弄清楚自己來到這里的原因,想到能夠再見一眼她,莫然自己有一點點興奮。
雖然早有準備,在進入海水中的那一刻,莫然還是被嗆了一大口咸澀的海水。就在自己要浮出水面之時,對周圍景色的驚鴻一瞥,莫然立刻就知道了這個地方︰青島太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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