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如同塵埃﹐悄悄流散在空氣中﹐一呼一吸間滲入腑髒骨髓﹐讓血脈抽緊。
清蕃少女被突如其來的心悸嚇著了﹐全身猶如置於冰水中﹐毛骨悚然﹐耳邊還傳來深沉的呼吸聲﹐越加重了不安﹐偷偷轉頭眼看了看折花笑﹐瞳孔猛然收縮﹐剛才還有謙遜有禮﹐如同鄰家男孩一樣可愛的少年﹐此刻變成一頭獵豹﹐目光凌厲﹐瞳孔深處投射出幽亮的寒光﹐渾身上下透著讓人戰栗的氣息。
折花笑霍然停步﹐右手順勢攬住少女的腰肢往懷里一帶﹐抱住了驚慌失措的女孩﹐在驚呼聲響起之前﹐腳步用力一蹬地面﹐硬生生拔地而起。
清蕃少女驚得花容失色﹐但鼻尖傳來的男孩的氣息瞬間讓她平靜下來﹐不知怎的﹐一切懼怕都在這氣息間消散了﹐隨即她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噗!
隨著一聲輕動﹐一道烈芒貼著地面疾馳而過﹐狠狠地打在斜前方的一處院牆上﹐就像切豆腐一樣撕開了磚牆﹐留了一道清晰的痕印﹐狹長而扁平。
女孩這才知道﹐剛才那一抱一跳竟是千鈞一的生死關頭﹐否則此刻恐怕已經斷成兩截了﹐心如鹿狀砰砰亂跳﹐強烈的似怕讓她感到暈眩﹐軟軟地朝後一倒。
折花笑反倒放松下來﹐輕輕托住女孩的腰肢飄然而落﹐盡管殺機在側卻並不著急離開﹐反而回頭睨了一眼﹐嘴角遛出一絲輕笑﹐仿佛在嘲笑對手只派了一個區區七段武士。
「為﹐為甚麼﹖」清蕃少女顫聲問道。
「天知道﹐也許看我們不順眼吧﹐不過現在沒事了。」
折花笑給了一個安慰的笑臉﹐隨手模出了小巧薄翼刀攥在掌心﹐如今的他已非吳下阿蒙﹐連整個太和生死境的靈能已經完全消化的乾乾淨淨。
仿佛甚麼也沒有生過﹐一切復歸於靜﹐這場沒有聲響的較量又回到原點。
矗立片刻﹐他微微一笑﹐攬著清蕃少女開始朝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
嗖!
七道寒芒飛蹤﹐呈北斗星狀排列﹐竟在飛行中空中結成了陣。
折花笑有些吃驚﹐武道雖然末落﹐但武技的展並沒有停滯﹐許多方面甚至有了革命性的突破﹐這空中戰陣的衍變便是其一﹐他對此僅僅知道而從未見過﹐只是這樣的攻擊只能取巧。
噗噗!
七星寒芒一個不缺全打在他的背上﹐破開了七個洞﹐卻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折花笑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身影隨即帶出一條斜影射了出去﹐殺氣早已揭露的殺手的伏身之處﹐因此他根不需要任何技巧﹐直直地撞了過去。
殺手反應極快﹐身影退得極快﹐嗖嗖幾下便已經出了十丈﹐然而當他抬眼再望﹐一道微妙的光芒斜斜地砸進了肋部﹐再凝望﹐卻是那張俊朗的男孩面孔﹐帶著淡勝利者的微笑。
「這怎麼可能……」
噗通一聲﹐殺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但他並沒有死﹐瞪大眼楮看著蔚藍的天空﹐或許這是他這一輩子唯一一次如此專注地看著天空。
折花笑在他身蹲了下來﹐目光落在被擊中的肋部﹐小小的薄翼刀留了一個用字篆字符寫的「逆」字。
「逆」字殺技﹐上篇十二個一字殺技之一﹐故名思義﹐逆流而動﹐透過敵身將死氣逆流全身﹐削弱諸脈之力。
若只是單純的擊打﹐並沒有如此迅的效果﹐折花笑用了鑄刻刀法﹐直接在殺手身上制造了死氣源﹐這才是殺手迅倒下的原因。
第一次將《一戮》之技用於實戰﹐多少有些檢驗成果的目的。
「誰派你來的﹖」
殺手張了張嘴﹐但迅合上﹐因為他永遠也說不出話來了。
折花笑愣愣地看著殺手的手指和目光最後指望的方向﹐清蕃少女悄生生矗立在那里﹐一泓秋水般的眸水蒙者淡淡的灰色﹐顯然驚魂未定﹐卻仍未明白殺手的目標是她。
緊張了半天﹐絞盡腦汁也想不通的問題﹐竟是會錯了意﹐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然而新的疑問也隨之誕生﹐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女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被追殺的人﹐再聯想到流民的身份﹐可能性就更低了﹐除非有隱藏的秘密﹐就像他自己。
「他好像是來殺你的﹐你最近最好小心點。」
「啊!」
清蕃少女愣了一下﹐臉上瞬間失去血色﹐瞳孔縮成米粒大的小點﹐盡透著懼色。
看到這副表情﹐折花笑越覺得她不太可能藏著甚麼秘密﹐至少她本身並不清楚。
「為﹐為甚麼要殺我﹖」
少女無助的聲音喚起了男孩的同情心﹐輕輕地拍拍香肩﹐安撫道﹕「反正他死了﹐暫時應該不會有事﹐我不知道他甚麼時候盯上你﹐不過就這里的環境看﹐他絕對不想驚動任何一個人﹐當然﹐我在他眼里也是個隨手可以解決掉的小角色。」
看著挑動的眉頭和搞怪的表情﹐少女噗哧一聲笑出來﹐神色頓時放松下來。
「這就對了﹐心情平靜才能想清楚生了甚麼﹐你最好回憶一下有甚麼值得人家派出殺手的事情。」
女孩噘著嘴嘟囔道﹕「我來西京還不到三個月﹐每天都累死了﹐哪有甚麼事情.」
「走吧﹐我送你回家。」
折花笑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殺手﹐他的處境只怕比清蕃少女好不了多少﹐在沒弄清楚事情之情絕對不能使用新的名字。
※※※
折花笑突然的人蒸讓整個西京城都措手不及﹐幾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觀看「幸運兒」如何從西京雄杰手中把美人兒帶走﹐天下最吸引眼球的無非二者﹕王者爭霸﹐美人歸心。
當王者爭霸與美人歸宿同時出現﹐所產生的沖擊力便再也無可阻擋了。
主角的消失讓人們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因此這場以折花笑為中心的風暴不但沒有因為他的消失而終止﹐反而有越演越烈的徵兆﹐新出爐的天爵榜無疑便是那澆在火上的油。
天爵榜竄昇至第十三位﹐強勢逼退太遙一國的最強者﹐放在任何時代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不但太遙經歷了一場地震﹐就連諸國也在積極地調查這位「天之嬌子」的來歷。
由於榜上的判詞沒有人能看懂﹐越透溢出「折花笑」來歷詭異。
西京人無疑最先探取到「折花笑」這個名字的下落﹐他們不由自主地把天爵榜上人﹐和那個即將奪取美人的名字聯系在一起﹐這是事實﹐也是常理﹐只是在真正知折花笑來歷的人眼中﹐卻成了世上最荒謬的事情。
一邊是未來的強者﹐一邊是叛逆之後﹐太遙十美圖中人﹐著名的西京之花﹐背後還牽涉出西京玄王和玄皇的影子﹐情勢錯中復雜﹐迷霧重重﹐越引起了人們的好奇心﹐從上到下﹐無論的貴族還是平民都在揣測著事件背後的真相。
然而此刻誰也沒有辦法證實真相﹐要想在過一千三百萬人的西京找個人﹐難度可想而知。
一時間傳言紛紛﹐有的說人已經被某家因此美人之怨派人暗殺﹐有人說玄皇惱羞成怒派專人把人殺掉﹐也有人說西京玄王府派人把他保護起來﹐眾說紛紜﹐事情便越來越復雜了。
西京玄王顯然是最焦頭爛額的一位﹐把詩畫送走原本是避禍之法﹐沒想到反而招來了天大的麻煩﹐眾人悠悠之口中又一再將事情復雜化﹐天爵榜的名位更如一把利刃抵住了他的背心﹐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萬劫不覆之地﹐因此終日寢食難安。
「逍玄侯﹐你可給我塞了個天大的麻煩啊!」一見來訪的逍薄煙﹐池橫拳便訴起苦來。
「我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逍薄煙無疑是最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一個﹐此刻也不免陷入了困擾﹐第一次在天爵榜上看到「折花笑」這個名字便滿心狐疑﹐西京的安排也是一種考驗﹐沒想到事情變化得這麼快﹐一轉眼這個名字就踢走了玄皇﹐搶佔了第十三位﹐這下子沒有人會無視這個名字的主人﹐他也無法在暗處安排一切﹐此刻任何與這個名字有關的事情都會受到億萬人關注。
天下同名者眾﹐但「折花笑」這三個字極端另類﹐與少年的出身和經歷有著密切的關系。
問題是外面的人並不能理解這一切﹐沒有人知道來到西京的這個「折花笑」是一個三無人才﹐一個天生不能修練的廢人﹐如果這樣解釋﹐許多台面下的事情就必須公之於眾﹐對他們頗為不利﹐而人們在缺乏資料下所產生的曲解和揣測則讓事情難以收拾。
「要不先取消安排﹖」他猶豫著應道。
「究竟這個折花笑是不是那個折花笑﹖如果不弄清楚這一點﹐任何決定都是草率的。」
面對西京玄王的質問﹐逍薄煙無言以對﹐而他此刻最擔心的並不只是西京的事情﹐而是裊嬈的存在。
一個天爵榜第十﹐一個天爵榜第十三﹐盡管只是潛質的排名﹐但這兩個人若是聯手﹐足以產生巨大的震蕩﹐再加上一個詩師﹐足以讓玄皇寢食難安﹐自從境界下跌﹐玄皇的精神狀態便一直不穩﹐若再受刺激﹐天知道會生甚麼事情。
「甚麼﹐原丫頭也與他有關﹖你可害苦我了。」听了逍薄煙的話﹐西京玄王急得眉直皺﹐在書房來回踱了十幾圈步﹐越走越是心焦。
半晌﹐他忽然停步﹐沉聲道﹕「立即讓詩師離開西京前往唐州!」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