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對數千!
小小山民﹐面對一起名動一方的精英高手!
從何角度﹐這都是一場實力懸疏的戰斗﹐然而從一開始﹐人數極度劣勢的太和道徒們便搶到了先機﹐更驚人的是幾十個太和道徒非凡的手段竟將人數眾多兼實力強大的對手圍困在山谷之中。
密林﹐蠻獸﹐日月﹐天地﹐如果整個世界連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在與你為敵﹐誰踫到這種環境都不容易應付﹐總有不知哪里伸出的青葉蔓藤都會插上腳﹐讓精英高手們頭疼一陣又縮了回去﹐在敵蹤現身的半個時辰內﹐幾千號精英竟沒有一個突破樹林﹐而心理上的沖擊最難化解。
精英王牌組合的前鋒被境壁分成了兩股﹐最強者一撥都進入了太和境﹐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各支部隊的領袖﹐失去了指揮者﹐人數再多也只是群龍無﹐在茂密的樹林內都成了盲頭蒼蠅﹐偏偏神符效用百不及一﹐連飛蹤都成問題﹐要憑自身的能力打開一條通道﹐顯然不是簡單的事情。
噗
一掌擊中一頭狂牛蠻獸﹐折花笑不等蠻獸倒下﹐頭也不又奔向側方襲來的另一頭﹐迎頭又是一擊﹐狂牛雖猛﹐但他的手快得驚人﹐在強大死氣的協助下﹐握著薄翼小刀的右手快如閃電。
刷!
幾乎貼著狂牛身軀交錯﹐就在交錯的一剎那﹐薄翼刀如同一支筆﹐在牛身上書上了死篆字符﹐隨著左掌一拍﹐死氣導入﹐接下來就只需要等待殺技的後勁了。
一字殺技﹐凡中必殺﹐毫無例外﹐這短短的半個時辰他都不知道自己擊中了多少只蠻獸﹐只知道這片小區域內死氣狂飄﹐幾乎所有人被他擊中的蠻獸都軟倒地上﹐漸漸流失生命。
一邊用納氣篇瘋狂吸收﹐一邊毫無保留的大施殺技﹐自打修練生死繪之後從未殺得如此痛快﹐以前在山林被狂牛追著的畫面再也不會出現了﹐只是他卻無法享受這種快感﹐山谷的情勢比想像中更加糟榚。
與折花笑的游刃有余不同﹐突擊小隊大部份成員都顯得有些狼狽﹐一是蠻獸突擊太﹐他們措手不及﹐心理壓力巨大﹐實力無法完全揮﹔二是神符不能使用﹐玄術的效果大受打擊﹐他們身上的符裝和符武器也無法揮出正常的水平。
尤其是符武器﹐失去了神符的輕化效果﹐許多人甚至連武器都拿不起來﹐只能把武器扔下去﹐徒手與蠻**鋒﹐這無疑又增大了難度。
不得以﹐突擊小隊分成幾撥﹐十幾個人聯手去對付一只蠻獸﹐這在外面是絕對無法想像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他們一個個還是顯得頗為吃力﹐汗流夾背﹐神魂無定﹐毫無一方精銳新秀之姿。
折花笑看在眼里﹐忍不住搖搖頭﹐天賦才質都是一等一﹐可沒有經驗和閱歷﹐連頭豬都殺得這麼費力﹐著實有些名不符實。
砰砰!
又擊退幾頭蠻獸﹐眼角忽然掃到太學十子﹐這五男五女的組合抱圍為戰﹐情況其他相對好人﹐與西京諸子相比﹐倒是氣定神閑﹐沒甚麼慌亂﹐他不禁暗暗贊嘆﹐太學不愧是一國學府中樞﹐出來的人就是不同﹐妹妹能在太學就讀﹐日後的成就也不會太錯。
目光落在花折妍的身上﹐天才少女依然以神符輔助玄術為戰﹐竟在這種環境也將符道運用地有聲有色﹐讓折花笑既是欣慰又是感嘆。
偏在此時﹐地面突然蕩然一片殺氣﹐在漆黑的環境下幾乎無法察覺﹐折花笑暗道一聲不好﹐身子突然。
冉然雖然與九位同伴合戰﹐卻沒有全力施為﹐目光始終盯著折花笑﹐見他神形瀟灑﹐穿梭在蠻獸之間如閑庭信步﹐凡是被擊中的蠻獸無一得以幸免﹐不禁又妒又驚﹐這才是真正實力的體現。
若在太和境外﹐他自信也能做到這一點﹐可此時此地此景﹐都像是為對方所設似的。
「你們幾個拖住這頭蠻獸﹐我看看有沒有機會偷襲。」
「都甚麼時候了﹐還要自相殘殺﹖」其中一人怒目相向。
冉然卻視若無睹﹐似有似無地淡淡說道﹕「我受太學大恩﹐無以為報﹐就算把命送了也絕不皺一下眉頭﹐既然老師讓我執行任務﹐我便以完成任務為生命之所在﹐任務失敗也該是我命殞之時﹐其他一概次要。」
聲音很輕﹐吵雜的環境也只有其余九人能听到﹐無不面面相覷﹐沒想到他已經有了這般覺悟﹐難怪由始至終總是盯著折花笑﹐即便對方釋出善意也視若無睹。
雖然感慨﹐卻也無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人覺得大義﹐有人覺得冷酷﹐見仁見智的事情﹐無可厚非。
「你干你的﹐這種情況下我只想著同舟共濟﹐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剛才仗義直言的玄修士林玄直執著地道。
「好﹐你們殺你們的﹐我殺我的。」冉然淡淡一笑。
就在這說話之間﹐突然天搖地動﹐仿佛地震了似的﹐十人無不大駭﹐再也顧不得交鋒之獸﹐四散而走。
卻听斜刺點折花笑的一聲暴喝﹕「閃開﹐小心地下!」
十子徑相奔走﹐听到這聲連忙甩頭望去﹐這當口地突然裂了﹐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地下隆起﹐如同小山昇騰﹐驟然抬到了兩丈有余。
幾個走的較慢的立時連人帶土一起掀翻了出去﹐驚呼四起。
站穩腳的幾個心中稍定﹐回一望﹐臉色刷的白了﹐一頭碩大的鋼身千足蟲從土里鑽了出來﹐正張牙舞爪﹐猙獰的姿態把幾名少女都嚇得花容失色。
鋼身千足蟲張口便噴出一股酸氣﹐原本與十子纏斗的蠻獸嗚嚶一聲撒腿就跑﹐其他人立時明白酸氣的殺傷力﹐嚇得轉身便逃。
冉然卻是膽大包天﹐身子一旋滑到鋼身千足蟲的背後﹐既避開了酸氣﹐又把折花笑的行蹤鎖下眼底﹐那位瘋狂勁兒讓知道他目的同伴大為震驚﹐只是沒人再顧得上他。
折花笑原本也要閃避﹐目光忽然掃見酸氣噴灑的方向似有人影﹐定楮一看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花折妍連人帶土也被掀翻在地﹐可她的運氣極差﹐不知哪來的一節長藤連人帶土一起纏住了﹐驚變之間﹐女孩嚇呆了﹐失去冷靜的大腦連扯掉長藤的念頭都被打散﹐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酸氣慢慢飛來。
「趴下!」
千鈞一﹐折花笑想都不想﹐一個躍身撲倒在妹妹身上﹐用力把她按在了身下﹐將自己變成護罩。
嘶嘶幾聲
刺痛感從腰間和大腿傳來﹐強烈的酸霧竟將後背上的衣服灼穿﹐幸好他穿了一身冬衣﹐又以韌著稱﹐因此酸氣只傷到了皮膚﹐上身有死篆字符護著﹐酸氣傷不了﹐但腿部難免受創。
花折妍幾乎嚇傻了﹐直到背上的身影朝側方滾開﹐才反應過來﹐坐在那里愣愣地看著四周﹐太學的同伴們都遠遠躲開了﹐只有一個身影在一丈外慢慢爬了起來。
「你……我……」
折花笑只覺得雙腿如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而又刺痛不絕﹐仿佛有無數把小刀剮著大腿後面的肉﹐額前冷汗狂颩﹐沿著腮幫子一滴滴滾落地上。
酸氣的殺傷力比想像中更加可怕﹐若不是一身厚衣﹐只怕腿部已經見骨了﹐即便如此﹐腿部的傷只怕要拖些時日﹐眼下這種環境著實是個大麻煩……
「沒事吧﹖」詩師撲了過來﹐手扶住折花笑的身子才現他渾身顫抖﹐急得三魂不見了兩魂﹐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死不了!」
折花笑勉強擠出張笑臉﹐目光又甩向鋼身千足蟲﹐卻見幾個身影已經與它纏斗起來﹐這才稍稍安心﹐溫柔的目光再次轉向妹妹﹐雖然神情呆滯﹐樣子也有些狼狽﹐但見她毫無傷﹐心里說不出的滿足。
「救人雖然要緊﹐可也得小心啊!這還能走嗎﹖」詩師蹲子輕輕撫模地傷腿﹐一臉憂色。
「傷不到筋骨﹐也就是皮肉之傷﹐疼是疼了點﹐忍著就沒事了。」折花笑倒是神色輕松﹐還能笑得出來。
旁﹐其余四位女太學生此時才滿臉驚恐地跑了過來﹐圍著花折妍上看下看﹐確認無傷才長舒了口氣。
「你沒事太好了﹐剛才那一刻我嚇得心都停了。」
「是啊是啊﹐剛才真是險極﹐怎麼就被纏住了﹐真不走運。」
「幸好有人反應快﹐啊﹐是隊長吧﹖」
眾女突然一愣﹐神情都尷尬起來﹐之前還在算計殺人﹐現在要殺人的卻拼命救了她們。
花折妍呆呆地看著在詩師的摻扶下一瘸一拐走著的身影﹐心情復雜極了﹐為了地家族﹐殺人她並不怕﹐接下這次的任務後也決心一戰﹐可現在﹐心被動搖了﹐剛才千鈞一一﹐太學同窗沒有一個人來相救﹐反倒是要殺的人撲了過來﹐想到被壓在下面的那一刻﹐她的心酸酸的。
「其實……隊長人挺好的﹐哎﹐怎麼就容不下他呢!」
「懷璧其罪唄﹐一個人的天賦太好不但受人嫉妒﹐連天也嫉妒﹐要殺這麼好的人﹐我下不去手。」
「我也是。」
女孩們劫後余存﹐一時竟忘了戰場﹐嘰嘰喳喳說個不定。
西京諸子也對折花笑拼命救人的舉動大為感動﹐他們原本就沒有甚麼敵意﹐充其量也就是一點點妒嫉﹐如今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