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入玄爵﹐極境玄士﹐太學重臣﹐太遙名士的談仁誥被折花笑一拳轟殺!
整個北方軍掀起了軒然大波﹐在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傳開之初﹐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個玩笑﹐可當消息確認後﹐名士高手們無不駭然﹐腦海中不約而同跳出一個念頭
才十六歲已經如此強悍﹐天爵榜上的排位果然無虛﹐若待修練大成﹐整個太遙怕是要匍伏在他的腳下!
此前誰也沒有見過折花笑真正出手﹐無論是夜宴之爭還是玄王府斗毒﹐少年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站在了勝利者一方﹐贏得喝采之時卻也給人一種如霧探花﹐無法窺見全貌的感覺﹐這一擊才是實力的寫照。
只有突擊小隊在山谷遇襲的那一夜﹐學子們才隱隱感覺到這個年齡人的強悍﹐殺得蠻獸輕描淡寫﹐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把這歸究於實力﹐而是技法與適應力的成果。
可經歷了剛才那一幕﹐再也沒有人敢懷疑少年的實力﹐談仁誥是甚麼實力他們都很清楚﹐精英中的精英﹐名士中的名士﹐高手中的高手﹐連玄王都要禮讓三分﹐居然一拳就完蛋了。
雖說那一擊談仁誥有些措不及防﹐可一拳把人打縮成肉球﹐力量之怪可想而知﹐而這也是人們最為驚駭的一點。
無論玄士還是玄將﹐殺人容易﹐可把人打成這樣﹐誰也沒有本事﹐只有特殊的力量與技法結果方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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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皎皎﹐蒼林幽幽﹐山溪潺潺﹐鳥鳴嚶嚶﹐山風時而攀峰狂嘯﹐時而入谷潛走﹐時而林冠奔騰﹐時而劃水而游﹐太和境內一片寧靜詳和﹐絲毫沒有大戰開幕的緊張氣氛。
山嶺間﹐一個黑影挾著一股狂野奔騰的煞氣拼命地奔走﹐正如一把利刀撕開了寧靜。
一拳擊殺了談仁誥﹐折花笑的怒氣之閘被打開了﹐生性剛毅堅韌的他很少發這麼大脾氣﹐天大的麻煩也能先行忍耐﹐而後謀定﹐此時卻是暴怒難抑﹐似大江決口﹐一發不可收拾。
此刻他再也顧不得游說罷兵﹐雖然叮囑過太和道尊和伯恆善待俘虜﹐可並不是每一個太和道徒都能明白﹐也不是每一個太和道徒都有機會接到這樣的提示或命令﹐難保不會有人殺人泄憤﹐因此他的心里五內俱焚﹐恨不得一步就跨越這漫漫雄山。
妹妹家族唯一的希望﹐絕對不能出事!
強烈的信念如同雷擊﹐一下又一下打在折花笑的腦海中心﹐也打在心底深處﹐血液在沸騰﹐精神在震顫﹐每一寸肌慮都在釋放著能量﹐讓他一步也無法停下。
然而在穿越境壁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感受到行動的凝滯﹐雖然輕松進入了太和境﹐但他感覺到行動遠比想像中要緩慢地多﹐就像一件物體行進間突然從空中扔到了水里﹐水的阻力大幅遲緩了行動的速度和頻律。
這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茫然﹐卻不敢停步﹐拼命地向前邁進﹐過了一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與太和道有些隔隔不入。
出去再回來﹐相差不到半個時辰﹐他不知道是太和境本身變了﹐還是他自己變了﹐力量上不會有任何變化﹐唯一變化的是心情。
憤怒與急切充斥著內心。
入境十余里﹐身後突然傳來呼嘯之聲﹐他心頭一禁﹐回頭望了一眼﹐夜空中劃來數道光團﹐分別射入不同的角落﹐其中一個光團正朝他的方向高速沖來﹐照此速度他根本跑不出一里。
折花笑還是不肯停步﹐多一步便離妹妹少一。
沖!
然而周圍的凝滯感突然又強了些﹐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禁猜度這份凝滯感是為了阻止玄道入侵之軍而生﹐可空中這些劃動的光團似乎又不受影響。
光球仿佛長著一雙鷹眼﹐在黑暗的山林間準確地捕捉到折花笑的方向﹐一口氣砸了下來。
砰!
一株大樹被齊腰砸斷﹐碎葉如霧雨般灑開。
奔行中的折花笑撥了撥臉上的葉碎﹐隨即意識到這些光球都是北方派來抓自己的﹐現在他甚麼都不怕﹐就沒時間被耽誤﹐晚一刻妹妹都有可能生命不保﹐因此眼底閃過一絲惱怒﹐這種時候誰敢擋路都是生死之仇。
「滾開﹐小爺沒空陪你們玩。」
光球一口氣追了上去﹐強光漸散﹐化成了一片薄薄的光霧﹐照亮了山林﹐光霧中矗立著一位成年男子﹐臉色微胖﹐肩勳上瓖了幾聲夜明珠﹐在夜中晃著妖異的紫色。
「折花笑﹖你跑不了了﹐乖乖跟本爵回去。」
折花笑連理都懶得理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眼中透著一絲殺氣﹐奔行中的身子突灰一個折射﹐朝著對手狠狠撞了過去。
「稜華境﹐封!」男子傲然一笑。
玄境一張﹐四周環境立變。
折花笑的周圍出現在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光鏡﹐而且在境空間內上下飛舞﹐將周圍的影象不斷反射﹐經過無數次反射的影象扭曲得無法辨認﹐而且幻象叢生﹐根本不分清東南西北﹐更別說準確地捕捉到境主的位置。
成年男子臉色露出得意的笑容﹐這一境攻守兼備﹐最適合抓人﹐而里面的鏡片不但能迷惑雙眼﹐還以變化成刀劍利刃﹐不斷攻擊受困者。
折花笑可不理這碴﹐冷笑間拳頭變掌﹐憑空揮臂一劃﹐飛舞著光鏡的空間立時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他想都不想便沖了過去。
剎那間天地還原﹐真實影象浮在眼前﹐他也第一次看到對手白皙縴細的面孔﹐眼中殺氣凜洌。
「浪費我時間﹐殺!」
暗藏薄翼刀的右拳迎面砸了上去﹐擊中的一剎那﹐一個死篆「絕」字便鑄刻在臉頰之上﹐成年男子還未及慘叫﹐揮過右掌突然折返﹐用掌背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同時也把死氣之力灌入﹐加速了「絕」字殺技在對手身上發作。
成年男子只覺得臉上大痛﹐隨即半個臉頰失去了知覺﹐痛感卻隨著血脈傳向全身﹐強烈刺痛感迫使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驚起一片飛鳥﹐射向不同方位的追捕者們陡然停步﹐天空的光球立即朝同一個方向匯集而去。
等到他們到達之時﹐那名成年男人已經僵如木雕﹐硬梆梆地矗立在那里﹐已經沒了有生機。
「姐夫!」
一名稍年輕的男子哭天搶地捕在屍體上。
其他人也圍了上去﹐神色極為凝重﹐如果說談仁誥之死在意外和毫無防備﹐這位同僚之死真正證明了他們的目標並不是任人魚肉的小角色。
「臉面﹐正面一擊﹐看來黎木子已經出手了﹐可還是擋不住那小子的一擊。」
「听說他一身裝備都是奇寶﹐或是寶物的作用。」
「無論如何﹐誰踫上他都不能再大意了﹐否則性命堪憂。」
「好惡毒的攻擊﹐談仁誥成了肉球﹐黎木子成了人塑﹐那小子的攻法也大邪乎了。」
「報仇﹐絕不能放過他!」
悲憤莫名的身影騰的站了起來﹐跋腿便往前沖去。
「唐格!」
後面的人對視了一眼﹐一起追了上去。
在他們前方﹐折花笑依舊拼命狂奔﹐一擊狙殺﹐心里的焦憂沒有絲毫削減﹐他甚至沒有想過被殺掉的家夥實力何等強悍﹐身份何等高貴﹐反而因為剛才那一擊耽誤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而更加憤怒。
山路陰陰﹐風聲鶴淚﹐唐格速度奇快﹐挾著復仇的烈焰一口氣追到了折花笑的身後﹐昏暗的光線中望著那奔疾的身影﹐唐格眼珠子都紅了﹐他與妹夫黎木子不同﹐玄道將道同修﹐若說戰力還在他姐夫之上﹐雖然憤怒已極﹐可神智依然保持冷靜。
左指輕點﹐一道電芒破空而走﹐所到之處氣流如同被點燃了似的﹐不斷翻卷蒸騰﹐電芒也因此越走越快﹐眨眼之間便已射到折花笑的身後。
噗!
折花笑頭也不回﹐咬牙著硬生生受了這一擊﹐電芒擊中背心﹐強大的推力一下子把他送出了十幾丈﹐好在死篆字符為甲﹐片刻間電芒之力便已被字符中的死氣消化殆盡。
這手玄術名為「纏龍」﹐絕學之一﹐殺傷力極強﹐而且還有遲效性﹐即便一擊不死﹐擊中的力量還有兩次暴發﹐給敵人以重創。
唐格見一擊得中﹐心下大喜﹐加快速度沖了上去﹐抬手又是三連擊﹐卻驚愕地發現折花笑跳起身便迎面狂奔而來﹐面對三道電芒連眼都不眨一下﹐不禁大駭。
此時折花笑的焦憂筆墨都難以形容﹐行進間一點頓挫都足以火冒三丈﹐此刻被硬生生截停﹐哪里還壓得住怒焰﹐傾刻間少年殺意如潮﹐臉色如烏雲般陰黑﹐一聲咆哮轉身就沖了上去。
「你們煩不煩擋路者死!」
「來得好﹐去死吧!」
唐格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嗓子﹐隨即張玄境﹐馭玄術﹐境術雙出﹐做絕命一擊﹐其勢勢不可擋﹐無數電芒如一條條白龍騰空﹐呼嘯著圍撲而上。
轟隆隆……
天地嗡鳴﹐山林震蕩﹐一團不知名的力量突然在兩人之間炸開﹐卷起的氣息直沖九天﹐若肉眼可視將會看到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久久不息。
……
仙門﹐太和道尊霍然而立﹐目指蒼窮。
中軍行轅﹐西京玄王震驚地望向南方的天空。
更遠的南方﹐巴陵玄王和逍薄煙同樣凝望著北方的天空驚駭莫名。
天地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