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神囚 第八章 絕頂交心

作者 ︰ 夜宿獨木舟

8山頂交心

每一個人都有塵封的往事,不願觸及;每一個人都有逆鱗,不容侵犯;每一個人都有至愛,不容傷害!

……

……

遠看青山如練,近听溪水潺潺,不聞靡靡仙音,踏平阡陌前路。

一座山峰之巔,一個柔弱的身影,定定的望著遠處出神,且看風雲變幻,她的眉頭也深深的皺起。突然她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到底該如何抉擇?弈兒,你讓娘好好的再想想!」

轟轟!天空又是驚雷陣陣,群山也在不住的顫抖,山中無數的猛獸慘嚎,分外滲人。天空中漸漸的漫起黑雲,又被一陣疾風掃過,還回一個朗朗乾坤。

那個身影站在峭壁邊上,山峰呼嘯卷起快快巨石,滾滾的向山下滑落,卻不能撼動她分毫,只是她面容更顯得幾分憂慮︰「三天了,天象紛亂,滄月界也要不太平了嗎?」

「打亂將起,世道維艱,我該如何抉擇?」

這女子正是紫沐弈的母親林溪柔,她一個人站在山巔仰望天,不時的低聲喃喃幾句奇異的話,讓人不明所以。突然她回頭往山腰望去,輕聲道︰「爹也來了?」

「嗯!」

山腰到山巔的距離極遠,而林溪柔聲音又十分輕柔,但那人卻已經听到了。他應了一聲,身形連晃已經出現在了峭壁旁。

「爹來找我有什麼事?」

來人正是紫沐悟,他高大魁梧的身材站在林溪柔身旁,更襯出她幾分嬌弱,但紫沐悟卻知道這看似嬌弱的身材所擁有的恐怖實力。

「哎,你對世事都洞若觀火,還不知道我來干什麼嗎?」

紫沐悟面色陰沉,他重重的嘆息一聲,盡量用緩和的口氣道︰「小弈兒年過二十了,你是否該兌現承諾了?」

紫沐悟以火爆脾氣出名,族中子弟誰見了他不是又敬又怕,就是他的兒子,其他兒媳見他怒也是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絲毫忤逆他的意思。只是他在面對這個柔弱,溫恭的兒媳時態度竟是出奇的溫和。

林溪柔只是望著遠處輕嘆一聲,並不答話。紫沐悟對這極為不禮的行為毫不動氣,只是問道︰「都想了二十年,還沒有想好嗎?」

「多麼簡單的事,解開小弈兒身上全部的禁制,讓他能暢意修習!」

「可是我怕做錯了決定!他是我的兒子,我只想他平平凡凡,不想他受絲毫傷害!」

紫沐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氣呼呼道︰「婆婆媽媽的,真是婦人之見!男人在世,當求名耀萬世,轟轟烈烈。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明知九死一生,也要一搏前程!」

「可是小女子總不能如大丈夫般瀟灑不羈,小女子計較的總是太少,不求名、不逐利;看得太近,眼中所見只是身邊的親人、朋友;想得太輕,只是噓寒問暖,縫衣做飯。哪里能管天管地,管這天道如何輪回衍變!」

林溪柔輕輕搖搖頭,深邃的眼眸不知望向何處?是西沉的夕陽,變幻的白雲,還是那無盡的群山。隨著風雲變幻,她臉上的那份恬靜淡然,越變得不可捉模起來。

她想了太多,或許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分不清孰輕孰重,誰對誰錯,只是輕嘆一聲︰「何況弈兒生性柔弱,愛憐心又重,根本不適合修習!」

「既是女子,怎明白男兒熱血?弈兒執意要修習大道,縱然結局慘淡,那也是無怨無悔,你為什麼不成全他?」

林溪柔心境煩亂,已不知是第幾次輕嘆︰「是啊!如果不是弈兒執意修行,我又怎麼會如此難以抉擇!這些年來我見他刻意修習毫無進展,他深深的失落,我心中也很難過!」

「所以你為他解開了氣竅的禁制,讓他能修習一些輕身和一些內息柔和的功法。但他能修習後卻是更加執著,廢寢忘食的修行!」

林溪柔記得紫沐弈能修行後那自肺腑的暢笑,記得他修行緩慢,高深的功法並不能修行後,那深埋心底的失落,苦惱!這一切的一切,怎麼能瞞得過她。

紫沐悟見她有些意動,又說道︰「小弈兒十二竅俱通,這種絕世資質,世所罕見。加之他心性單純,又勤勉自律將來一定能習得無上神通,名耀滄月,鑄就一個個傳奇,光耀我紫沐家族。」

「爹爹是族長當然一心想著光大家族,但我只是弈兒的母親,我只想讓他平平安安過一生。」

紫沐悟頓足惱怒道︰「小弈兒若修得絕頂修為,誰又能欺凌他,誰又可與之匹敵?族中的子弟更不敢奚落他!」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從不乏天才,但真正能名留于世的卻是極少。何況修為越高,面臨的敵人就會越強,就越危險!」

「可小弈兒若不修行,別說什麼絕頂強者,就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也能逼得他生死兩難!」

「這幾日天象大變,誰又能揣測天機?你雖修為高絕,能護他一時,可你能護他一世?何況你來歷神秘,誰知道有沒有極為強大的仇人,那時候該如何?我紫沐家雖在華宇有些薄名,可在那些真正的強者眼里,在那些神秘的世家名門眼里又有什麼分量?那時候家族也無法護他周全,又該當如何?」

紫沐悟雖然脾氣暴躁,但那不過是給外人的一個表象,他既能作為一族之長,又豈會沒有些手段?他既能成為紫沐老一輩中的第一人,又豈會少了聰明才智?他這一番話,果然讓林溪柔大為意動,而且這本身就是她最為憂慮的。

林溪柔沉默半響,突然問道︰「爹派出去的子弟可曾查到什麼異變?」

紫沐悟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仍是答道︰「許多人都還未回來復命,回來的也都說滄月各處變幻極大,各處邪影隱現。」

「哎,世道將亂!大6風雨飄搖,紫沐又將何去何從!」

紫沐悟這話自然又是說給林溪柔听的,她微微點頭道︰「三天之後,我再給爹個答復吧!那時候道哥也該回來了!」

紫沐悟並不逼迫她立即表態,說道︰「那好!希望你能為弈兒仔細想清楚!」

林溪柔只是輕輕點頭,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呼呼不絕的山風在山谷中回響,只有林海滾滾,猶如她此時的心緒。

「老根,也出去探查了吧!」

紫沐悟當先打破了沉默,言不由衷的詢問。

「嗯!」

「那里面是燕兒那小丫頭在閉關?」

兩人不遠處的峭壁下方,有一個封閉的石洞,里面隱約傳出吸氣吐納之聲。山風聲音雖大,那聲音雖極小,但怎麼瞞得過紫沐悟的耳目?

林溪柔原本也沒有想瞞他,答道︰「是的,燕兒這幾天正在突破,我過來看看她!」

「燕兒,什麼境界?」

「馬上要突破至虛境!」

林溪柔淡淡的聲音,卻讓紫沐弈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不住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小姑娘資質平凡,不過通了六竅,勉強能修習,怎麼進境如此神!」

「璞玉往往隱于頑石之中,她不過修行三載,我也以為她要明年才能突破師境!」

「三載!三載!如斯恐怖的修煉度,比起古天歌那些修習天才絲毫不慢!」紫沐悟喃喃自語,突又急切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讓我越來越好奇?」

「爹,不是早派人探查過嗎?」

紫沐悟哈哈一笑,頗覺尷尬。顯然他沒有想到當年偷偷探查這種不磊落的事,別人早有所覺。他嘆口氣苦笑道︰「紫沐家雖家族興旺,我兒子也多,但我最疼愛的還是道兒,不僅是他是我紫沐家數百年來天賦最好的子弟。我雖相信他的選擇,但難免還是要知根知底。」

「你確實太過神秘,都沒有探查到有用的信息。但我大膽推測,你並不屬于滄月!」

林溪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卻是點點頭道︰「我確實不是滄月界人,所以弈兒修習有成才會面臨無數艱險!」

……

落日西斜,天邊不知何時已升起一輪皎月。

紫沐弈臨窗而坐,時而抬頭望望天空的明月,時而低頭手執毛筆肆意揮灑,臉上始終掛著傻傻的笑容。

突然一個淡白色紙鶴輕輕飛來,停留在窗邊,紫沐弈咦了一聲,好奇的撿過來,細細一看,臉色浮現出幾絲驚詫、喜悅的神情,擱下筆快的沖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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