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說道︰「媽,你看你,說起來你也是縣領導的家屬,覺悟怎麼這麼低?你自己本身還是教委的領導,怎麼還想兒子無故佔用國家有限的教育資源呢?」
田小燕沒有理會兒子的「譏諷」,說道︰「我不管。我寧願不當領導也要我兒子過得好。你年紀小,讀書是應該的,我又沒多佔。」
郭知言知道兒子已經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天真孩子,他問道︰「你怎麼想的?」
郭拙誠說道︰「我認為國家馬上就會恢復高考了。我早一天畢業就能早一天考大學,就能早一天做事,早一天不要你們照顧。」
田小燕立即說道︰「什麼我們照顧,你臭小子是想不要我們管對不對?我說不行就不行!你以為你是國家主席啊,高考都中斷好多年了,哪里這麼容易恢復?」
郭拙誠說道︰「媽,你听我說好不好?現在高中班上的學生年紀相差很大,我進去並不顯得鶴立雞群,人家十三四歲的孩子能讀高中,我為什麼不能?我又長得高,一天到晚坐教室的最後一排,都听不見老師說什麼,只能自學。我想到高中認真听老師講課。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到時候我再復讀就是。跳級又有什麼關系?」
田小燕點了點頭,問道︰「如果到時候我們讓你復讀,你會復讀嗎?」
郭拙誠連忙保證道︰「如果沒有工作,又沒有大學考,我保證復讀。你們要我讀幾年我就讀幾年。」
兩口子對視著,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後,郭知言說道︰「行了,睡覺去。」
郭拙誠笑呵呵地回睡房去了,沒有多久就睡著了。今天的他做了太多的事,腦子早就有點疲倦,一躺下瞌睡就到。
不久他就做了一個夢,重生之前一串串的畫面如放電影般出現在夢中︰
2o13年的一個夏天,大雨傾盆狂風怒號,狂風將江水卷起數米高的巨浪,一波又一波沖向微微可及的江岸。一個官員帶著秘書和幾個官員正在抗洪搶險第一線檢查工作,幾個電視台的記者緊隨左右。正在這時,離他不到百米的地方突然生管涌,防洪民工出一陣驚叫,從民工到官員個個面如土色,膽小的幾個雙股打顫。
看著堤腳水柱越噴越高、噴出的水越來越渾濁,深知管涌危險、更深知自己責任的這位高官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躍入堤外的洪水里,指揮民工用沙袋、泥土堵塞漏洞。在他的鼓舞下,所有的人鎮定下來,不但在場的民工沒有一個逃離,就是那些官員也一個個奮勇爭先。
眼看漏洞就要堵住,這時一個巨浪打來,一根被巨浪掀起的木頭正好砸在他腦袋上,他的身體慢慢地沉入水中……
一道驚魂從尸體上升起,飄蕩在烏雲翻滾的天空。這道驚魂看著大堤轉危為安,看著自己的尸體被人撈起,也看著無數的人為他死去而悲哀。驚魂在高空中飄蕩了好幾天,就是無法降下來,無法讓尸體起死回生。它還看到了有關部門組織召開的「郭拙誠烈士追悼大會」,看到自己的親人悲痛欲絕的一幕,看到了尸體被送入焚化爐化為灰燼。
不甘心的驚魂掙扎著過、嘗試過、努力過,但都無法使死去的郭拙誠復活,也無法安慰自己的親人,更無法完成他未竟的事業。
而且隨著時間的消失,它越來越絕望,越來越遠離那個熟悉的地方,最後陷入無窮的黑暗中,感到非常無助、非常絕望。
就在驚魂以為就此湮滅,如所有人死後一樣,只有一個名字留在人間的時候,他卻意外重生了,他自然驚喜莫名︰好人真是有好報啊!
……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了。這是他前世今生都保持的習慣,凌晨五點起床,然後進行體育鍛煉。不過,這次他沒有去學校操場而是穿過幾條街跑到了縣城外的山林里打拳。因為那里空氣清新、有沒有其他人,無須擔心別人看見一個少年將一套拳法打得有章有法而驚訝。
打完兩趟拳之後,他這才跑到學校和以前的玩伴跑一會步或者打一打籃球,這才回家。
融入了這個時代,雖然時間很短,但過去的陋習又多少出現在郭拙誠身上,回家經過那段自形成的菜市場時,心里有點不喜,全沒有昨天早上回家時的那股溫馨感。他腳步匆匆地朝前走。
突然,一陣歌聲傳來。郭拙誠下意識地跟著那歌聲無聲地哼了兩句,但隨即他怔住了,心髒狂跳不止,額頭上冷汗直冒,眼楮驚慌地朝歌聲出的方向看去︰「那歌可是前世里的,它還需要幾十年才能出現!難道有人也重生了?也穿越了?」
歌聲依然飄來︰「……,名和利啊什麼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世事難料人間的悲喜,今生無緣來生再聚,愛與恨哪什麼玩意,船到橋頭自然行,且揮揮袖莫回頭,飲酒作樂是時候,那千金雖好,快樂難找我瀟灑走條條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把酒當個純鏡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甜脆的歌聲讓他腦海里一下涌現前世那個唱《小背簍》和《辣妹子》的歌壇巨星形象。
他情不自禁地跑過去,看到的卻是昨天那個賣山藥的女孩,她正一邊低聲地喝著《得意的笑》,一邊低頭整理著籃子里的山藥。
精致的臉蛋、白里透紅的肌膚、飽滿的胸脯、柔軟的細腰,修長的雙腿,如果不是因為背後拖著兩條烏黑的長辮,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陳舊,她完全可以跟前世那些美女媲美,比那些女人更清純、更清秀、更有魅力。
郭拙誠感覺自己如此打量她簡直就是一種褻瀆,他不由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歌聲嘎然而止,她驚慌地抬起頭。等看清眼前的人之後,臉色突然涌起一層紅暈,慌忙不迭地問道︰「你……是你?你……你要買山藥?」
她的目光躲閃著,不敢看他,猶如受驚的小兔一般,臉上一副害羞而慚愧的樣子。被抹胸緊束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郭拙誠一愣,月兌口問道︰「你是穿越來的?從哪一年來?你姓宋嗎?」
女孩顯然听不懂如此高深的問話,不,應該說是如此糊涂的問話。她眨巴眼楮,茫然地看著他,似乎在問「穿越」是什麼意思,哪有問人從哪一年來的?只有問從哪個地方來吧。
郭拙誠略微思考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唱這歌的?」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