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拍了拍蕭耗子的肩膀︰「你辦事還真是快捷!很好!」說罷,跟賀蘭冰來到前衙刑房的客房,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擠眉弄眼跟刑房的書吏們說笑。那些書吏見到司徒策他們進來,趕緊一個個都溜回了各自辦公條案後面,繼續辦公。
那女子攏了攏鬢,鳳目一挑,瞧向司徒策,嘴角立即蕩漾起一抹甜甜的還略帶幾分羞澀的笑意︰「喲!您就是會算命破案的司徒師爺吧?」
「你認識我?」司徒策奇道。
「那當然,師爺您的名氣,早已經在鎮海縣家喻戶曉了,奴家雖是青樓薄命女,卻也是知曉的,今日得見師爺金面,奴家當真三生有幸啊。」說罷,起身盈盈福了一禮。
司徒策見這女子談吐倒也不俗,不覺有幾分好感,見這屋人多,便跟賀蘭冰一起將她叫到隔壁空房子里,關上門,讓她坐下,自己和賀蘭冰各拉過一把椅子也坐了下來,這才問道︰「我們把你叫到衙門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奴家知道,先前在花船上,奴家已經听捕快大哥說了,就是米掌櫃被人殺死在屋里的事情吧?真是怪哉了!那晚上他起更的時候叫我去的,陪了他一夜,把我折騰了個夠,才給了我五錢銀子,天沒亮,五更的時候就讓我走……」
「你是五更天離開米家的?」這跟尸檢確定的死者死亡時間是一致的。
「是啊,當時他趕我走,我說這黑燈瞎火的我害怕,等天亮再讓我走行不?他不干,說他困了,非讓我走,我只好走了。模著黑回到花船。——這種人要你的時候把你當個寶,完事了當你是根草。氣死我了!」
「你出門之後,他來關大門了嗎?」
「沒有!四更天的時候,他說餓了,去廚房端了碗湯來喝了,吃了點肉,卻不讓我吃,真是摳門!然後他就說困得很,要睡覺,就攆我走,我就一個人走了,他也沒有跟出來關院門,我也懶得理他的門,心想最好有人進去把他家偷了,那才解氣呢!」
「這麼說,你走之後,米家房門就一直開著?」
「嗯!——不是我不管,我沒辦法管啊,院門只能從里面上拴,他自己不出來關,可不關我的事!」
司徒策道︰「你經常去他家嗎?」
「常去!隔三差五的他就叫我去陪他過夜。」
「整個夜晚,就你們兩個嗎?」
「還有他渾家,住廂房呢。他渾家從來不敢管他的事,看著我在正屋跟他快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生得人高馬大的又有什麼用?」
「除了你們兩,沒有旁人了嗎?」
「沒有了,——奴家知道師爺想知道什麼?是誰殺了他是嗎?這個奴家就不知道了,反正五更天我離開米家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
賀蘭冰冷冷道︰「沒錯,可是你離開之後,他就死了,而且有沒有旁人在場,你怎麼解釋?」
「哎呀我的天吶!」小悅很夸張地搶天搶地哭了起來,捶胸頓珠拍著椅子扶手,「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呀!我為什麼要殺他?他一個大老爺們,我怎麼殺得了他呀!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啊!」
「別哭了!」賀蘭冰一聲厲喝,把小悅嚇了一跳,聲音戛然而止,畏懼地望著賀蘭冰。
賀蘭冰道︰「如果趁死者熟睡的時候,就算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突然用鐵棍這樣的致命凶器打擊死者腦袋這樣的要害部位,一樣可以打死對方!死者摳門,而且五更天叫你離開,你氣惱不過,便趁他熟睡之機將他亂棍打死泄憤。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悅不敢再哭鬧,只是苦著臉道︰「賀蘭師爺,奴家真的沒有殺他,他摳門奴家早就知道了,給錢少就少點唄,多接幾個客人也就賺回來了,犯不著殺他啊,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奴家還沒活夠哩!非要說奴家殺人,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司徒策道︰「是不是冤枉我們會查明白的,我現在需要提取你的指紋,請你配合!」說罷,取出指紋墨盒,取了小悅十只手指的指紋。然後單獨到隔壁房間關上門,取出微型數碼相機調出蓋在死者臉上藍手絹的指紋圖案進行對比,結果不符,證明蓋藍手絹的人不是妓女小悅。
司徒策返回屋子,又問道︰「你當夜到米家過夜,穿的是什麼鞋子?」
「呃——,就是腳上這一雙啊!」
「月兌下來我看看。」
小悅扭扭捏捏的,紅著臉終于把三寸金蓮抬起來,輕巧地將一雙紅色繡花鞋月兌了下來,遞給了司徒策。
這還是司徒策第一次見到古代女人裹腳的樣子,那小腳穿著一雙雪白的襪子,看不見里面,不過肯定是畸形的,因為外表就能看出比正常人的腳明顯要小得多。
他拿過那繡花鞋,原以為女人裹腳,鞋子會很臭,可是這鞋子拿到手里,卻是香噴噴的,不覺有些奇怪。
卻原來明朝中期女人已經開始裹小腳,男人也很畸戀那雙現代人看起來很可怕的小腳,他們卻當成寶貝心肝,喜歡把三寸金蓮拿到手里把玩,更有甚者,還用這小巧的繡花鞋作托盤用,將酒杯放在鞋里斟酒吃。
由于青樓女子的繡花鞋經常被客人拿去做這些用場,所以這鞋子不能有味道,不然就太掃興了,因此青樓女子的纏足必須經常洗,鞋子襪子都是經常更換,而且還要用燻香燻染,以掩蓋些許的異味。
他翻開鞋底查看花紋,現場的鞋底圖案他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了,所以一瞧之下便知道,這圖案跟現場的不一樣。
賀蘭冰也湊過來觀瞧,現不是,不由皺了皺眉,又想到可能小悅換過了鞋子,便將殷丫蛋叫了來,讓她拿著先前到各鞋鋪查訪時用的鞋印拓片,跟妓女小悅回一趟花船,將小悅所有的鞋子都拿出來比對,看看是否有相符的。
司徒策暗自點頭,賀蘭冰這想法很對路,這鞋子很顯然是新換上的,一點異味都沒有,也不髒,所以,說不定是小悅返回花船之後更換了鞋子。
殷丫蛋帶著小悅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回來了,興沖沖的跑到內衙書房,對司徒策道︰「司徒師爺,那妓女的鞋子都看了一遍,沒有現跟現場拓片上圖案相同的!」
司徒策有些好笑︰「既然沒有現,你還這麼樂呵呵的做什麼?難道破不了案你很高興?」
「不是的啦!」殷丫蛋胖乎乎的臉蛋上興沖沖的神色更濃了,道︰「我們另外現了一件事!應該對破案有所幫助的!」
「哦?什麼事?」
「我們正在檢查鞋子的時候,花船上來了一個人,是個醉醺醺的酒客,來找小悅要債來了。這人說了一件事,很有意思!」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