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問道︰「剩下的錢呢?失蹤前她拿走了嗎?」
「沒有!」劉嬸道,「都在我這里存著的呢,不過前些日子我知道他報官說人失蹤之後,我覺著這錢放在我這也是不妥,就送上門去,交還給了她當家的了。總共十三兩四錢。還給我打了收條的。」
兩人又問了一會,沒有更多的東西,這才告辭離開了劉氏成衣鋪,回到了衙門內宅書房。
丫鬟玲瓏奉上香茶,司徒策慢慢品著,問賀蘭冰道︰「你怎麼看?」
「我覺得,既然吳氏如此守婦道,應該不會跟人私奔的!更不會被拐子的鼓動勾引走!所以,那鄭崇鐵定是說謊!」
「他也沒說就一定是跟人私奔或者被拐子的拐跑了,只說懷疑是這樣。」
「那是借口!他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司徒策道︰「這鄭崇是有問題,先前在鄭家,我去他們臥室查看,見飾盒和大立櫃都是鎖著的,問了她丈夫鄭崇,他說大部分飾和衣服都在,最喜歡的幾件飾和衣服不見了。我讓他打開櫃子看看,她又說找不到鑰匙!」
賀蘭冰道︰「瞧瞧!這更說明問題了!試問,一個女人要離家出走,不管是跟人私奔,還是被拐子的哄騙,總之她離家時是自願的,既然要離家,衣服可以不帶,但是飾又不重,怎麼不全帶上,只帶一小部分呢?更奇怪的是,她在劉嬸那里存有十多兩銀子,這不算小數目了喲,卻一文沒有拿,就這麼走了,這不是更奇怪嗎?」
「對,是很奇怪,而且,她要離家出走,丈夫可以不說,但是,自己的閨蜜怎麼也半點口風都不漏?特別是他親弟弟,從事後他親弟弟多次到鄭家要人來看,姐弟兩關系應該是很不錯的,她怎麼也布透露半點風聲給弟弟?就算她擔心走漏風聲不說,如果是被人拐賣了倒還罷了,若是跟人私奔就說不通了,都一個多月了,她怎麼也不給娘家寫封信呢?從她資助丈夫弟弟錢做生意這件事看,她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她就不擔心爹娘和弟弟牽掛?」
「是啊,這件事說起來蹊蹺事太多了,她現在一心一意讓丈夫回心轉意,好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在成衣店也做得很合心,跟左鄰右舍的關系也不錯,怎麼大家對她的‘出走’都一無所知?我覺得這不合情理。」
司徒策嘆了一口氣︰「種種跡象看來,吳氏還活在世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嗯,對了,你能不能用法術查一下,我們現的尸骨到底是不是吳氏呢?」
司徒策苦笑搖頭,要是在現代社會,這並不是一個什麼難題,提取遺骸的骨髓樣本跟她父母的血樣做親子鑒定就可以解決,但是,在明朝,這就是痴人說夢了。他挾帶來的勘察箱里的東西,都不能進行這方面的鑒定,除非能現死者的手指,而且這手指還必須保存好玩,沒有腐爛,但是,從目前現的尸塊來看,全都已經腐爛成白骨了,所以這也是痴人說夢。
賀蘭冰有些失望︰「要是我們都不能確定這尸塊是不是吳氏,如果鄭崇也不認罪,那這案子可怎麼辦?」
「繼續尋找新的證據!」
「石猛和蕭耗子他們都在找啊,可是現在為止什麼都沒找到。」
「等等吧!破案有時候也是需要耐心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可是不急的話,豆腐都讓人家吃了,咱們還吃什麼?」
「吃飯啊!」司徒策呵呵笑到,「我餓了,能不能請我吃頓飯?」
賀蘭冰也笑了︰「行,想吃什麼?」
「是不是我想吃什麼你就請吃什麼?」
「那當然!鎮海縣城里酒家,你隨便挑!」
「呃,那就上次那家吧。」
「那家不咋的,這樣吧,你都來了這麼些日子了,我也沒怎麼好好請你吃頓飯,今兒個補上,咱們去‘河邊漁家’怎麼樣?這一家的魚最地道,雖然不是城里最好的酒樓,做的魚絕對是最地道的!」
「行啊!吃頓魚也不錯!要不要叫唐糖和殷丫蛋她們?」
「你想叫就叫吧!」
「客隨主便,怎麼叫我想叫就叫呢?」
「那好,就叫吧!」
殷丫蛋和唐糖兩個女捕快平素跟著賀蘭冰吃了不少白食,反正賀蘭家家財萬貫,再加上兩百個丫蛋和糖人,天天這麼吃,也吃不窮她家的。
「河邊漁家」在清水河邊,是一棟吊腳樓,一邊吊腳伸進河水里,另一邊搭在岸上,人坐在樓上,探頭眺望,便能看見一條清幽幽的河水,飄著清香緩緩地從吊腳下流過。風景很是雅致,吊腳樓的陳設也很應景,吊腳橫梁等等的木頭,都是用不去皮的松木架設而成,靠牆還填土種有一排排的翠竹。橫梁上,牽著藤蔓,開著紫色的喇叭花,有的屋子還吊著葡萄藤,讓人恍若置身田園一般。
賀蘭冰顯然是經常出入這些地方的常客,掌櫃的見到她,急忙從櫃台後面出來親自迎接,點頭哈腰地將他們領到臨河的一處雅間。河風徐徐,讓人感到十分的清爽。
賀蘭冰搖著金扇,對掌櫃的道︰「上好的魚宴,盡管上來就是,今日請衙門新來師爺吃酒,須得讓後面大廚打點精神,整一桌好魚宴,切莫讓人笑話了!」
掌櫃的連聲答應,屁顛屁顛跑出去了。
對賀蘭冰這樣的大戶,掌櫃的不用吩咐都要叮囑師傅盡心整好酒席的。幾個師傅一起忙,很快,一桌酒宴便整好了,端了上來。
望著滿桌子菜肴,大部分都是魚,司徒策禁不住食指大動,不等相讓,便端起筷子大嚼起來,樂得賀蘭冰她們三女嘻嘻直笑。
「邊吃邊喝!」殷丫蛋是女中豪杰,酒量甚好,三杯兩盞喝了起來,司徒策也不示弱,推杯換盞對著喝,唐糖幾杯酒下肚,便已經滿臉紅霞飛了。
賀蘭冰連喝了好幾大杯,道︰「這些日子大家辛苦,今日好生痛快喝一頓,明兒個還得接著忙呢!」
唐糖酒量不咋地,舌頭已經有些大了,湊到司徒策身邊,笑嘻嘻道︰「司徒師爺,你說,咱們現的那骷髏頭,還有那半截身子,是不是鄭家媳婦吳氏?她是不是鄭家男人殺的?」
殷丫蛋公鴨嗓子咧咧笑著道︰「我瞅那男人怎麼都不順眼!鐵定是他!」
賀蘭冰金扇一收,啪啪,在她們兩頭頂上各打了一記,道︰「有酒喝有魚吃,還堵不住你們兩的嘴?酒樓也是說案子的地方?」
兩人揉揉腦袋,殷丫蛋吐了吐舌頭︰「我們錯了,自罰一杯,再不敢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