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夸父到了一里之外,停步不前。巨神般的身軀站在沙漠之上,縱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三危戰士仍舊有一種需要仰視的感覺。密密麻麻的夸父帶來的威壓,早已將這群千錘百煉的戰士的斗志壓垮。
那數百名夸父默默地望著眼前的哨所,忽然1 出一股亢奮的表情。為一名最高大的夸父忽然仰天吼叫一聲,數百名夸父齊聲應和,吼吼之聲震動沙漠。
就在這吼聲里,夸父們一起將手中的拐杖朝地上一頓,轟然一聲,整片沙漠都震顫起來,以夸父所在地為圓心,無邊的沙漠居然翻卷起來,驚人的黃沙之牆沖起四五丈高,有如滔天的洪水般朝四面八方卷了過來。
沙天等人呆呆地望著,數丈高的沙牆一bobo推了過來,隔絕了夸父們的身影,然而他們卻不曉得如何防御,眼睜睜看著哨所的垛牆被黃沙沖擊,唏哩嘩啦地倒塌,自己的身體瞬間埋入沙漠之中……
「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沙鼠重新見到了光明。他只覺頭皮劇痛,像蘿卜一樣被人從沙底下拔了出來。他吐出嘴里的沙粒,呆呆地看了看,面前是一副巨大的身軀,龐大的面孔和耳朵上掛著的黃蛇在眼前晃動。
他居然被一名夸父提在手中,離地一丈有余。
「我問,你答。不要有一句謊言。」面前那個比別人更魁梧的夸父盯著他,淡淡道。聲音有些悶,就如同從一個巨大的容器里出的悶音。
沙鼠看了看四周,方才夸父的一擊,竟然將周圍的地勢改變,哨所的垛牆早已無影無蹤,帳篷也早被覆蓋在了沙漠之下,甚至面前的小湖也被覆蓋了大半,成了一彎池水。戰友們一個不見,估計都埋在了沙漠中。
沙鼠傻傻地點頭。
「此處離三危之山還有多遠?」為的夸父道。
「一千……一千二百里。」
「三危部落如今誰當政?」
「……西岳君歡兜。」
「這一代的金之血脈者叫什麼名字?」
「少……少丘。」
「他如今在哪里?」
「就在三危部落……」
「什麼?在三危部落?」那個夸父吃驚地道。
周圍的夸父也出嗡嗡之聲,話音沉悶,有如一群巨大的牯牛在哼哼。
為的夸父面s 凝重了起來,沉聲道︰「那個少丘具體住在什麼地方?」
「這……這小人真的不知。」沙鼠為難道,「少丘大人地位尊崇,三個月前才受到西岳君邀請,來到我族。據說他還要離開我族,只因他一個妻子懷孕待產,才無法走月兌……這還是兩個月前听一隊從三危之山來的狂刃少年們說的。現在到底如何,小人就真不清楚了。」
夸父們開始議論紛紛,一名1uo1 著碩大xiongr 的夸父估計是名女夸父,聲音尖細,沙鼠倒能听得懂她的話︰「儋耳,沒想到咱們此次東來,居然如此順利。看來諸神護佑,此事大有可為!」
為那名夸父慢慢點頭︰「時間緊迫,必須盡快找到那個叫少丘的人。他既然在三危部落,也勝得咱們跋涉大荒,四處尋找了。夸父虎,這個小小的戰士,就放了他吧。」
沙鼠只覺頭皮一松,撲通跌在了沙地上。
那名叫儋耳的夸父低頭道︰「很抱歉,當時我們不知道你們這里有多少人馬,力道大了些,壞了你戰友們的x ng命。那個小湖里還有幾頭駱駝和戰馬,你就逃命去吧。」
沙鼠呆了呆︰「你放我走?不怕我告訴西岳君,你們夸父大舉入侵麼?」
儋耳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永別故土,在西方生活得很好,沒想過再回來。此次回來,是為了一樁大事,你盡管去宣揚,越早讓大荒所有人知道越好。」
夸父族東來的消息,仿佛長了翅膀般傳遍大荒,非但炎黃震動,便連南方的三苗,北方的戎狄都听聞此事,一個個心態復雜地關注著,紛紛派來使者到三危打探消息。
對夸父消息最關注的,還是西岳君歡兜。
這幾日他心中冒火,連連大罵手下的重將。因為夸父們的足跡幾乎踏遍了三危部落的數千里疆土,所過之處,幾乎無人可以抵擋,強悍的三危戰士面對這群可怕的巨人,連半點便宜也討不了。
「飯桶!一群飯桶!」歡兜正在三危之山的宮殿中大罵,「七個部落,七名族君,被那群粗笨的大個子打殘了三對半!明知道會遭遇夸父,為何不嚴密防範?」
三危部落的重臣和各族族君們都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跪坐在大殿中,四壁上長明的聖火照耀著他們的神情,一個個臉s 灰白。
「君上,」最上一個彪悍的猛漢叩道,「臣獵齒有下情回稟。」
「講!」歡兜看了看這個手下的頭號猛將,心情稍微好了些,喝道。
「這七個族君有三個乃是臣的臣屬。」獵齒道,「被夸父們掃dang之後,立刻就將詳情匯報了給我。這些夸父們力大無窮,奔跑起來飛快倒也罷了,咱們秘制的寒鐵破甲錐倒還是可以對他們造成傷害。問題在于,他們手中有一根怪異的碧綠木杖,那木杖的威力實在強大,難以抵擋。一杖拍下來,就能夠將地面抽出數丈深的巨坑。委實……非人力可以抵擋。」
「那是夸父杖。」歡兜哼了一聲,「世間七大神器之一,當年曾經把木神句芒打得屁滾尿流,凡人自然難以抵擋了。」
七大神器?眾人臉s 駭然,議論紛紛。
「既然是神器……那該如何抵擋?」獵齒皺眉道。
「無妨。」歡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傲然道,「三百名夸父一起上,當然誰也無法抵擋。嘿,若是一對一,一對二,難道本君還怕他們不成?撒下游騎,探查夸父們的行動路線。本君到時候給他們慘烈的一擊,讓他們有來無回。」
「君上,不用查了。」獵齒下一個身穿青s 絲衣的老者忽然笑了笑。
「哦?木先生,你知道他們的下落?」歡兜訝然道。
這位木先生雙目空洞,竟與少覡氏一般,眼珠子硬生生摳了出來。不過他可不是自己摳的,乃是被仇家以利刃挖去。
此人名叫木扶桑,並非是三危部落之人,乃是東方一個木系部落的族君,其智計謀略在北方部落中與孔任、虞無極並稱三智囊。只因與帝丘一位貴冑結下仇怨,整個部落被誅滅,自己的眼楮也為挖去。後來他設計逃走,只身逃到了三危部落,被歡兜收留,他雖然沒有了眼楮,但歡兜卻多了雙眼楮和大腦。
數年後靈韌東下,挑戰帝丘高手,順便幫他擊斃了仇人。木扶桑從此對歡兜和靈韌死心塌地,他對炎黃內部熟悉至極,為人多謀善斷,久而久之,就成了三危第一流的謀臣。
「君上。」木扶桑恭聲道,「臣下已經找那個名叫沙鼠的逃生者詢問了詳情,若屬下判斷無誤,這群夸父來到我族,乃是為了尋找少丘大人。」
「哦?」歡兜訝然道,「他們找少丘作甚?八竿子打不著。」
「具體原因屬下不知道,但從他們追問沙鼠的情況看,的確是為了找到少丘。但他們只知道少丘在我三危部落,卻不知道在何處,唯一的方法只有一個部落一個部落地找。夸父們屬于木系,屬下對他們的x ng格略知一二,x ng情豪邁執拗,不達目的死不罷休。從當年他們不服木神句芒,居然與木神開戰,可想而知了。所以他們必定會翻遍我們三危部落,直到找到少丘為止。」
歡兜臉上的黃金面具閃耀著幽幽的光芒,慢慢點頭︰「那麼說,本君想要狙殺他們,只消埋伏在少丘的身邊即可?」
「或者悄悄放出點風,透1 出一個假地址,引夸父們前往。咱們埋伏重兵。一舉圍殲了他們。」木扶桑笑道。
「甚好!甚好!」歡兜點頭大笑,「少丘既然貓在那個小綠洲里不願出來,咱們也不打攪他。嗯,就在那座綠洲東面三百里,便是不周山,周圍地勢險要,適宜設伏,就把那里圈定為戰場吧!」g!。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