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蘇家
蘇馨凝坐在一座花園的長亭中手握著魚竿垂釣。長亭邊的湖泊很小,里面卻喂養著各種各樣的魚兒,成群結隊的倒也頗為壯觀。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卻沒有一條魚而上鉤。
一聲細微的響動,蘇馨凝似是毫無所覺,依舊專注著垂釣。
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個石凳上,正是從sd省城趕回來的蘇頡。
蘇頡望著連自己都看不透的女兒,嘴角噙著一絲苦澀。
人人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蘇頡卻只想讓自己的女兒普普通通的。可惜,這一切只會是一種奢望。
「軒轅,出世了!」蘇頡嘆道。
無動于衷的蘇馨凝握著魚竿的手一顫,古井不波的眸子里綻放出莫明的神彩,嘴里呢喃道︰「這天下,要譜一曲悲歌了……」
蘇頡緩緩閉上雙眼,周身縈繞著一抹哀傷。
「是謠兒!」蘇馨凝將魚竿固定在地上,輕聲問道。
蘇頡點點頭,又是一嘆,道︰「其實這柄劍不該是謠兒拿的!」
蘇馨凝漠然的問道︰「有區別嗎?」
蘇頡一怔,苦笑著反問道︰「難道沒有區別嗎?」
蘇馨凝則冷冷一笑,道︰「既然亂了,為何不亂個徹底?如今的神榜不在無敵,天榜也成了街邊大白菜,地榜更是一無是處!群魔亂舞的時代,一些人終究是要被淘汰的!」
「那小子不一定走到最後。一旦亂起來。那些神榜高手和隱世不出的老妖怪也都會撕破約定出手的!」蘇頡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憂慮。
「老而不死是為賊,那些老賊也該以死謝罪了。他們的那些後代就是仗著他們的庇護而為非作歹,搞的這個世界烏煙瘴氣!」蘇馨凝眼中閃爍著寒芒,嘴角噙著冰冷的笑意。
「那小子不是救世主!」蘇頡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
「那我就將他捧成救世主!」蘇馨凝周身陡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平靜的湖面蕩起絲絲漣漪。
蘇頡眼底浮現一絲驚愕,輕聲嘆道︰「可他如今走的卻是一條注定受人唾棄的成魔之路。」
蘇馨凝則冷然一笑︰「正如歷史都是由成功者寫的一樣!等他踏上巔峰,他就是救世主!」
「這一切是他想要的嗎?」蘇頡凝視著偏執的女兒,輕聲問道。
蘇馨凝一愣,眼中浮現一絲迷茫,卻又瞬間清醒,道︰「已經走了這條不歸路,斷然沒有回頭的可能!」
語氣已然弱了幾分。也多了幾絲不自信。
「那我問你,若是沒有先前所發生的這一切,他又為何會淪落到隨時都可能迷失自我的境地?不戒禪師十五年的努力又為何會付諸于流水?你如今又何須處心積慮的杜絕一切可以促使他入魔的事情?」蘇頡聲音中添了幾分厲色。
「你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接連三聲質問,使得蘇馨凝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身子也有種搖搖欲墜的趨勢。最後一句更是讓蘇馨凝放在石桌上的右手抓出五道凹痕。
蘇頡看著幾乎沒有露出柔弱一面的女兒此刻竟然在瑟瑟發抖,眼中滿是不忍,柔聲道︰「凝兒,我知道你全都是為他好,可是卻用錯了方法。」
「那我該怎麼做?」蘇馨凝的語氣有些哽咽。眼角更是流出了淚滴。再堅強的人也還是擁有軟弱的一面,不過是掩飾得太過完美。
「去找他,用你心中的愛去洗滌他心中滋生的血腥殺氣。」蘇頡沉聲說道︰「他對于感情有一種類似與偏執的執著,他愛的始終是你!如果再繼續這麼走下去。等他的心徹底冰冷的那一刻,一切將無法挽回。他入魔也會成為一個必然!」
「他找那麼多的女人,也可以說是見一個愛一個。都不過是在嘗試著去愛,想用他心中所期盼的那份愛情來阻止自己迷失!或者說,是要延緩心髒的冰凍!」
「而他心中更多的則是期待,期待你的愛。他之所以不來找你,是因為他不能再承受哪怕是一絲的失望!因為這一絲就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這樣可以嗎?」蘇馨凝暗淡的眸子浮現一抹光亮。
蘇頡搖搖頭。
蘇馨凝眼中的那抹光亮剎那消散。
蘇頡心中一驚,知道蘇馨凝誤解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只是第一步,治標不治本!但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如果想要徹底根除,那只能一步步的尋找。萬物相生相克,這種情況並不非無解!」
「爸,難道你也不知道嗎?」蘇馨凝心中剛升起的希望卻又黯淡下來。
蘇頡搖搖頭,卻又道︰「這種事,你去問一下靈韻那丫頭或許會得到一些信息!」
「那我去找韻兒!」蘇馨凝起身就向外走。
「慢著!」蘇頡急忙制止,哭笑不得的道︰「難道你就這番模樣去?」
蘇馨凝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紊亂的心境。蘇頡的一席話讓她豁然清醒,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此刻,迷途知返的她只想著盡快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看著女兒又恢復平日的風采,輕嘆道︰「該如何做不用我教你。但正如你說的,他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就斷然沒有了回頭的可能。所以,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有些事情他應該不會去問,你也就當做不知道!懵懵懂懂的反而更好!」
蘇馨凝點點頭,也知道其中的利弊。
「既然決定去尋他,就做回原來的自己。」蘇頡叮囑道︰「只有你做回了自己,他才會跟著你找到自己!」
蘇馨凝堅定地點點頭。
語氣一轉,蘇頡欲言又止。
「爸,怎麼了?」蘇馨凝疑惑的問道,這番模樣根本就不符合蘇頡的風格。
蘇頡嚴肅的說道︰「我跟你說一件事,但你千萬好保持平靜!」
蘇馨凝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點了點頭。
「我剛剛得到消息,玄幫出動了一批頂尖高手半路劫持你影兒姐和謠兒!」蘇頡面色有些凝重,更添了幾分冷色。
「什麼?」蘇馨凝勃然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上。
頓時,堅硬的石桌四分五裂。
「如果不出意外,此刻怕是已經成功了!」蘇頡皺眉嘆息道。
「玄幫……」蘇馨凝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這是在玩火……」
蘇頡心中也大怒,這次不僅僅是玩火這麼簡單了。
「無論玄幫成功一否,華夏地下世界都必將大亂。跟家里那個老不死的說一聲,國家若不向玄幫施壓,或者選擇倒向玄幫,那就等著一場遍及全國的血腥暴動!」
深吸一口氣,蘇馨凝頭也不回的離去。
蘇馨凝的身影剎那消失,空氣中卻回蕩著一句冰冷刺骨的話語。
「死神之怒……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