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正在大殿里叩拜的少婦現不見了孩子,回頭起身來找。看到孩子似乎不在院子里,心里著急,急急忙忙往外走,到了大門口才瞧見他和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一起,那男子正要抱起孩子。
少婦以為是不法分子誘拐兒童,臉色大變,立刻大聲喝止,緊走幾步趕過來,準備奪回自己的孩子。
黃土聞听,轉眼望去,見那少婦三十歲上下,模樣俊俏,打扮得體,只是杏眼圓睜,憤怒中帶了幾分焦急,正指著自己大聲喝止,知她誤解,抄起孩子放在磨盤上。
那女子沖過來,不等他解釋,伸手就去抱孩子,卻黃土伸手攔下。
「小嫂子,稍安勿躁。這里暖和,讓孩子曬曬太陽。」
那女子護子心切,見黃土攔他,頓時就變了臉色,哪里有心听他解釋,一邊推開他的手臂,一邊喝道︰
「你是誰?還我孩子!不然我報警了!,快到媽媽這里來。」
小孩子見媽媽急匆匆趕來,正要招呼,突然被黃土放在磨盤上,兩股暖暖的氣息自頭頂下涌入,將連日來困擾自己的涼颼颼的東西沖的七零八散,仿佛去掉了一層層緊身的枷鎖,渾身通泰,說不出的舒坦,一時把話咽了回去,樂滋滋地閉上了眼楮。
原來這磨盤特異,四周都貼有特制的符,有匯聚太陽真火的功效,是他平日里收集真火煉制符的地方,蘊含有大量的陽氣,具有驅邪鎮魂之功效,用來治療陰氣纏身最是靈驗。
小男孩正自陶醉,被媽媽的呵斥聲叫聲,扭頭望去,見媽媽一臉的著急,而大個子叔叔則攔住她的去路,不由一愣。
「孩子快下來!」少婦急急喊道。
「等等,再等一會!」黃土一手攔住女子,一把按住蠢蠢欲動的男孩。
這孩子身上的陰氣幾乎成煞,自然不可能這麼一會時間就被解除,為避免陰氣反撲,危及心脈,黃土立刻出手阻止。
女子被黃土攔住,一股腦認定他是個壞蛋,那里還顧及別的,立時上前扯拉黃土。黃土不敢分心,任憑女子如何,只是攔住她不讓過去。小孩子見狀,嚇的哭了起來。
場面僵持起來,驚動了大殿里的老婦;老婦正自向社神求佑,聞听爭執,立刻趕了過來,她見到一個高大男子攔截自家兒媳,以為是無賴破皮見自己兒媳美貌出言調戲,火往上撞,急急趕了上來。
不過等她看清楚黃土的樣子,立刻松了口氣,一邊走一邊喊道︰
「芝芝快住手,那是黃先生。」
少婦微楞,望向自家婆婆,雙手卻還扯著黃土的袖子,生怕他抱起孩子轉身跑掉。
「黃先生,黃先生……我是馬家寨馬佔雲家里的……」老婦似乎對黃土頗為尊敬,一邊快走一邊介紹自己的來歷,求他手下留情。
黃土正要提醒對方小心腳下,突然感覺右手被人抱住,而後一疼,扭頭去看,卻是被那小男孩啃了一口,雖然他皮糙肉粗,耐不住小家伙吃女乃的勁都使了出來,手腕上立刻出現兩排清晰的牙印。
「叔叔壞,欺負媽媽,不許欺負媽媽!誰都不許欺負媽媽!」
小男孩一邊嚷嚷著,一邊趁黃土縮手從磨盤上跳下來,飛快跑到少婦身邊,警惕地看著黃土。少婦見兒子回來,連忙丟開黃土,將兒子摟在懷里,後退了幾步。
黃土正要抓回小男孩將他丟回磨盤上,那老婦人已經到了近前,顧不得氣喘吁吁,連連給黃土賠禮︰
「黃先生,黃先生不要見怪,老婆子這就教訓這個不識真神的小混蛋。」
說著轉身準備從少婦懷里扯過那男孩打他,少婦和小男孩從未見過老婦如此緊張,不由愣在當地。
黃土見者老婦認識自己,甚至有幾分害怕,有些無語;伸手攔下她,笑道︰
「理他做啥?都是小孩子。」
老婦人自然不願意真教訓孩子,見黃土松口,立刻松手,一邊對自己兒媳使眼色,一邊高聲呵斥道︰
「臭小子,還不快給黃先生道歉!黃先生是土地廟的廟祝先生,是土地公公的護法神,你個小混蛋竟然咬人,回去之後,看我不揍爛你的!」
少婦見婆婆這般說,臉上寫滿疑惑,知道自己誤會了對方;只是她對鬼神之事素來半信半疑,而是疑佔大半;現在見到一個「神僕」,不經自己允許就扯拉自己的兒子,心里難免會有疙瘩,並未有向他道歉的意思。
「據說廟祝都要由德高望重的老者來做,這男子不過二十多歲模樣,怎麼能做得?十之**是個裝神弄鬼混吃混喝的騙子!」
這般想著,臉上隱約露出幾分不屑;小男孩見媽媽不動,只是叫了聲女乃女乃,也沒有照做。
老婦舍不得責怪兒媳孫兒,轉身向黃土賠禮。黃土連道無妨。
少婦在旁邊看著,輕哼一聲,對自家婆婆說︰
「婆婆,我們求過神了,快些回去吧,公公會擔心的。」
說完抱起孩子,準備離開。老婦是知道黃土的名頭的,頗有難色。不走吧,兒媳催促;走吧,怕是要得罪黃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芝芝……黃先生……」
黃土未答話,上下打量少婦,見她體態豐盈,舉止優雅,頗有幾分風情;只是她和男孩一般,印堂有黑氣籠罩,周身為陰氣纏繞,侵蝕氣血,大凶之兆。
少婦見他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有些惱怒,俏臉一寒,就要作。
黃土微微一笑,轉身對老婦道︰
「大嬸,有東西纏上這位小嫂子和這個小家伙了!對不對?」
老婦頓時變了臉色,急道︰
「黃先生,你看出來了?請救救我這可憐的孫兒!」
黃土點了點頭,道︰
「她們二人印堂黑,氣血欲衰,隱隱有陰氣纏身……」
「是大凶之兆,只要你才能就我們,條件是我們給你一些錢財施法,是不是啊?**師,廟祝先生?」少婦搶過話頭,乜著黃土,滿是譏誚。
「呵呵!」黃土微微一笑。
「芝芝,不要亂講,黃先生不是那樣的人!」老婦急了,連忙呵斥少婦,「黃先生說的沒錯啊,那東西確實纏上了!」
「婆婆!」少婦有些不耐,解釋道,「這些話準是他剛才從嘴里套出來的。而且咱們來這里求神,祈願好久,傻子也能猜個差不離。江湖把戲都是這一套,城里也有好多的!」
「額?」老婦微微愣住,望著少婦,又看看黃土,覺得黃土不會錯,可是兒媳的話仿佛也有道理,「但是黃先生幫人從來不要錢的!」
「不要錢他怎麼吃喝?香火錢都哪里去了?」少婦反問道。
黃土暗道這女子伶俐,卻不會告訴她們香火錢大都被自己拿去買煉符材料了,只是呵呵一笑︰
「大嫂,我只是不希望誤了孩子的性命,還有你自己的。」
「危言聳听!」少婦冷笑,轉身就要離開,「你若有本事看人吉凶,怎不看看自己為啥淪落至靠耍嘴皮子吃飯?」
黃土搖了搖頭,懶的和她解釋這些,對小男孩笑道︰
「小家伙,告訴叔叔,你頭頂涼涼的感覺好些沒?」
小孩子被少婦抱著,听黃土問話,再看看媽媽,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小家伙心里想的卻是︰
「老師說好孩子不能說謊,但是這人是壞人,我不能和他說話,要不然會惹媽媽生氣。不過點頭不算說話吧?」
「肚臍上有沒有麻麻的?」黃土並未理會少婦已經邁步。
小孩子又點了點頭。
老婦人對黃土又敬又怕,本來被兒媳說的有些猶豫,此刻終于變色。
原來小男孩從昨晚上噩夢驚醒後就一直鬧著頭皮涼颼颼的,為此還哭了好一陣子。而且好好地突然鬧起肚子來。
因此她們婆媳一大早就抱著孩子來鎮上,剛去衛生院看了醫生,醫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干脆給開了些治感冒的藥。老太太不放心,帶著兒媳孫子來了土地廟。
此刻聞听黃土指出了這些事,而且似乎動手幫了忙,又驚又喜,忙問道︰
「黃先生,得的不是感冒?您肯幫我們?」
黃土收斂笑容,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少婦母子,低聲對老婦道︰
「紅衣厲鬼怨氣極大,纏上了這孩子,若不驅除,必然要加害她們母子。」
老婦面色大變,哆哆嗦嗦道︰
「黃先生,那是什麼東西?」
「奪魂之鬼,可能即將成煞,一旦成煞……」
未等黃土說完,老婦臉色蒼白,雙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祈求道︰
「請黃先生救救我家孩子,我們家可就這一個孩子啦!老婆子給您磕頭!請黃先生救命。」
她久居農村,自然听說說「煞」這個字眼;傳聞有些人死時怨氣極大,不入六道輪回,化為厲鬼專門害人,天長日久,就會形成比厲鬼還要厲害的煞。
這老婦素來听信鬼神,听到自己家里遇到了這東西,頓時就失了方寸。
黃土趕忙上前將她扶起來,道︰
「萬萬不能這樣!我可當不起!」
老婦不肯,越後悔自己剛才懷疑神明。
黃土好不容易將她勸住,側眼看了看,少婦母子已經出了廟門,道︰
「你們已經拜過社神,他會盡力保佑你們的。」
老婦連連點頭,忙不迭說自己平時最信土地神,家里還有神位,逢年過節一直拜祭。
黃土自然是想幫助這老婦的,穩定住她的情緒後,將自己的一些憂慮說出︰
「那孩子和他媽媽印堂黑,或遇血光之災,是不祥之兆,需要盡早破解。」
未等老婦說話,黃土接著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除了孩子身體不好外,那位小嫂子早晨起來後,應該有過頭暈體虛的癥狀,甚至天葵也有可能提前到來,可是如此?」
老婦越加驚訝,連忙點了點頭︰
「黃先生神算,是這樣的!」
黃土基本確定這家子人撞煞,有心幫助她們,就指了指旁邊的磨盤道︰
「大嬸,我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這磨盤原本是社廟未擴建時土地神龕鎮邪之物,頗有些闢邪功效。能幫助孩子驅除厲鬼留下的戾氣寒氣,你把她們娘倆帶過來吧。」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