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的聖歌 第一卷 重鑄的斷劍 第十二章 無法看到的光

作者 ︰ 立華奏

卡倫蘇亞此時正拿著裝滿金幣的錢袋走向奴隸販子的宅邸,精靈少女臉上洋溢著的是幸福的笑容,因為數年的努力終于有了結果,今天在拿到這最後的一筆贖金後,卡倫蘇亞終于可以帶著小希離開那個地獄了。

那場比賽最後,青空和霜華也只是象征性地過了幾手而已,然後把冠軍的寶座讓給了卡倫蘇亞,此時的她們正跟在卡倫蘇亞身後。

但是,如果眼見能夠看到希望,但是卻依舊無法抓緊會如何呢?那種窒息般的絕望感一定會讓人崩潰吧……

卡倫蘇亞在來到奴隸販子的宅邸,宣布贖回小希的時候,那個奴隸販子卻告訴她,小希已經被一個路過的商人給買走了,于是卡倫蘇亞按照奴隸販子給的信息一路找到了小希,但是……

卡倫蘇亞手中那裝滿金幣的袋子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一聲無言的嘆息。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在卡倫蘇亞推開旅館的門時,卻看到了她這一輩都可能無法忘卻的畫面,不是因為什麼,而是刻骨的恨意……

而青空則將雙拳握得咯咯作響,在下一刻直接拔劍而起了,雖然霜華看似表情冷漠,不過那雙金色的雙瞳卻逐漸開始染上了令人心悸的血紅色。

「是……姐姐嗎?」氣息微弱的少女在看到門口的光後,竭盡全力地想要爬向門口,但是卻被一雙手粗暴的拉開了。那份光,終究和她無緣,她的世界里大概是只有黑暗和寒冷的吧……

小希眼中的光芒已經非常微弱了,但是最令卡倫蘇亞感到怒火再也無法遏制的是這群混蛋的所作所為!整整7個成年男子,在這個房間內對一個小女孩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少女的身上沾滿著某種液體,此刻正帶著無力的眷戀看著卡倫蘇亞,這樣的眼神讓她感到內心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伴隨著涌出眼眶的熱淚的還有無盡的憤怒!

足以燃燒一切的灼熱怒火!

「哦?」其中一個男子拿起手中的鞭子,對著闖入的少女們道,「打擾別人的愉快時光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卡倫蘇亞的軟劍已經刺破了他的咽喉,所以男子只得張了張嘴,捂著脖子處的致命傷倒在而來血泊里。

這是一場屠殺……但是作為劊子手的卡倫蘇亞卻從未希望過發生這樣的事情,而霜華和青空雖然沒有參與進來,但也沒有阻止卡倫蘇亞的打算,因為沒有可能成功的,數年來一直想要救的人,眼見希望就在眼前,但是在最後一刻卻與之失之交臂,然後降臨的是一切全部破滅的絕望——

鮮血宛若一條小溪,將整個地板染成了紅色,甚至流淌到了門外。

卡倫蘇亞將滴血的軟劍丟棄在了地上,抱起了赤身果體的半精靈少女。

「姐……姐……」小希睜著她翡翠色的眼楮,縮在卡倫蘇亞懷里低聲道。「為什麼感覺好冷呢……明明姐姐就在小希身邊的……」

抱緊了氣若游絲的少女,卡倫蘇亞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滴在小希的臉頰上。

「對不起,都是姐姐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快點的話,如果……」但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還能挽回什麼?

精靈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透明般的笑容,伸出手輕輕地為卡倫蘇亞拭去臉上的淚痕︰「姐姐,不要哭嘛……」

「小希……」該說什麼,想說什麼?卡倫蘇亞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言語是如此蒼白而又無力。

「餒,姐姐……」小希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小希……感到好累呢,想要睡一覺呢。」

卡倫蘇亞抱著小希的手顫抖了起來,一種信念丟失的痛徹心扉的感覺刺入了心里,讓卡倫蘇亞不由抱緊了半精靈少女。

「不要,小希,別閉上眼楮,姐姐會給你講很多好听的故事,買很多好吃的東西的,所以千萬不要丟下我……」

小希微微搖了搖頭,緩緩合上了眼楮︰「小希說過的,要和姐姐一起在一起的……一直的……這只不過是睡一覺而已啦,醒來後,姐姐一定已經帶著小希回到了森林了吧?」

在得到卡倫蘇亞肯定的回復後,半精靈少女的嘴角掛上了一絲淺笑,似乎已經能夠夢到那遙遠的故鄉︰「真好呢,終于可以……不用再這麼痛苦下去了,姐姐也可以獲得自己的幸福了吧,不必在為了我而……」

「果然還是……看不到光嗎?」少女的自言自語宛若夢囈,但是每一個子落在卡倫蘇亞心里都像是煎熬。隨著聲音的逐漸飄忽低微,小希那為卡倫蘇亞拭去眼淚的手也終于垂落而下。

直到那個女孩與人世永訣為止,卡倫蘇亞都一直抱著她跪在被鮮血染紅的地面上,就像是一座亙古不變的雕像一般。

是在下著雪嗎?明明陽光是那麼明媚,那麼耀眼,為什麼,卻絲毫感受不到溫度呢?正午的陽光射入室內,讓猩紅的場面染上了一絲詭異,而跪坐在血泊中的卡倫蘇亞卻感到異常寒冷,竟然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為什麼,最終還是遲了……

整個場面寂靜了起來,只有鮮血流動的聲音才能夠听到。正在霜華不知道該怎麼啟齒的時候,旅館外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原來是卡倫蘇亞的殺戮引來了城內的治安隊。

卡倫蘇亞抱著小希從窗口離開了,而青空和霜華則跟在他們身後。

這一天的卡倫蘇亞是瘋狂的,人在失去一切的支柱後,容易變得歇斯底里,而暴走的卡倫蘇亞正詮釋了這一點。

卡倫蘇亞的身上被血染得觸目驚心,而在精靈劍舞者身後,那座奴隸販子的宅邸已經被滔天的大火所籠罩,而那位自作自受的奴隸販子則正睜大著眼楮,倒在地板上,他為他的貪婪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而獲得解放的奴隸們則四散逃開,雖然有人想對卡倫蘇亞表達謝意,但是在看到對方宛若地獄來的復仇惡魔般的樣子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抱著小希的尸體,卡倫蘇亞跪在大火中,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卡倫蘇亞眺望著從未如此燦爛的星空,失神地低語著︰「哈哈……我今天一共殺了27個人,整整27個人啊……」旅館內的7人,以及幫助奴隸販子作惡的護衛們,總共27個人……

「小希,有這些人為你陪葬,會不會覺得還不夠呢?姐姐,馬上就來哦……」卡倫蘇亞的嘴角綻放起了一抹淒苦的笑意,在霜華和青空震驚的目光里,居然倒轉了軟劍的劍刃,向著自己的胸膛猛然刺下!

「為什麼要阻止我?」卡倫蘇亞瞪著用手抓住她的軟劍的青空,問道。

鋒利的劍身刺破了青空的手,少女的鮮血正順著劍刃流淌而下,雖然青空感到十分痛,但是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

「……笨蛋!你這是做什麼!?」青空大吼道,一把奪走了卡倫蘇亞的軟劍。

「像我這樣的人……還活著做什麼?」明明說過要救他的,卻最後依舊沒能夠成功,小希明明是那麼信任自己,一直相信著自己能夠拯救她,才能夠一直在黑暗中度過那麼長的時間的吧?但是,到頭來還是無法看到一直渴求的光明嗎?

「你要活下去,帶著對于妹妹的悔恨活下去!」青空將劍丟棄在火海里,大聲道,「小希一直能夠在黑暗中等待著的原因不是因為那渺茫的拯救的希望,而是因為有你在身邊啊,你居然一直沒有理解過那個孩子!她要的根本不是救贖,而是最愛的姐姐能夠獲得幸福啊,你這個徹底的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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