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人追殺?」何錚雙眼一眯,警惕地打量著他。
「是啊!我先前混在贊托爾城一伙內,溜進競技場觀看比賽,誰知旁邊的大漢發現我不是他們的幫眾,就叫了一伙人抓我,幸虧我見機得早,換了衣服溜到你們落日城區來了。
大哥,求你收留我,這些魔晶石都可以給你!」
那麻臉少年掏出一把下品火晶石伸到何錚面前,何錚用眼一掃,發現個數足有十枚之多,不禁暗吃一驚,心想這少年從哪搞到這麼多的魔晶石?
「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又從哪里搞到這些魔晶石的?不說清楚恐怕我不能收留你!」何錚可不會因為對方在競技場替他加油鼓氣,又拿出這些魔晶石就輕易收留他,不過下意識地還是對這少年有幾分好感,畢竟對方可是一直和贊托爾城作對的,敵人的敵人那就應該是己方的朋友。
「我可沒有什麼大名,朋友們都叫我小麻子,我從出生就被遺棄在這魔法學院門口,被拾垃圾的張大爺給收養,一直就在這附近廝混,替一些店鋪伙計跑跑腿,或者給一些修煉的魔法師或魔法學徒跑跑腿,幫他們送些購買的材料什麼的,賺些外快!
一般他們都會給我不少的打賞,但這些魔晶石也是攢了好久才攢出來的呢!」
小麻子一臉可憐相,說到這里將嘴撅了起來,一雙大眼楮里淚水在打轉。
「這小麻子長相丑陋,可是這雙眼楮可真大,這要是換我身上,我何錚從此擺月兌小眼的缺陷,那可有多好!」何錚沒來由地想到了這兒去了。
「那你怎麼想起混進競技場的?」何錚語氣稍緩地問道。
「張大爺撫養了我十七年,前不久去世了,臨終他拿出所有積蓄,讓我進入魔法學院學習,說這樣我才會有出息。」說到這里小麻子眼中的淚水流淌下來,聲音哽咽地道︰「可是我听說魔法學院學費好貴的,而我的魔晶石並不多,就想去學院里找一個厲害點的學員,把這些魔晶石都給他,拜他為師,讓他教我!
但是老學員都看不上這點魔晶石,我就想從新學員里找一個老師,正好听說你們落日城要和贊托爾城比賽,我就弄了套衣服混進去了,想看看誰厲害就跟誰學!」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何錚點著自己的鼻頭問。
「是啊!我覺得你人很好,胖子師父你一定會收留我的,是嗎?」小麻子連連點頭,噙滿淚水的大眼楮看起來水汪汪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好人?也許我是個壞人呢!很壞很壞的那種!」何錚齜起牙,一臉凶狠地恐嚇道,在配上被煙燻黑的面孔和一個爆炸頭,果然很凶惡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你是裝的!真正的壞人都是笑眯眯的樣子,就像咬人的狗從來都不叫,可是咬起人來比誰都狠!」小麻子笑道。
「可是我偏偏就是那種咬人又狠,又叫的,哦……壞人!」何錚卡了一下,差點把自己說成了狗。
「哈哈!你是不是想說自己是狗?真好笑!」小麻子咯咯笑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聲音竟然變得婉轉動听,但是很快就低沉沙啞起來。
這讓何錚惱怒了起來,把手一揮,叫道︰「你敢笑話我?不管你說什麼,我就是不……」
「我就是不讓你留下!」這句話還沒出口,何錚忽然听到蘇斯說道︰「讓他留下!」
「您說什麼前輩?」何錚懷疑自己听錯了。
「讓他留下!這小子有些意思,以後你會知道的!讓他留下!」蘇斯的聲音不容置疑。
「真要讓他留下?我身上秘密不少,還要幫前輩您辦事,把他留下豈不是會添亂嗎?誰知道這小子什麼來路?他說的那些听起來根本就不是真的!」何錚急忙爭辯。
「讓他留下!不然你會後悔的!」蘇斯說完這句話就悄無聲息了。
「前輩!喂!喂!這老頭子!」何錚嘀咕一聲,只好嘆了口氣,對小麻子道︰「我就是不把你留下看來也不行了!」
「真的嗎?多謝你啦!」小麻子一下跳了起來,對何錚拍掌笑道。
「嗯,你留是可以暫時留在這兒,不過咱們約法三章——第一,這些魔晶石只是房租,我不會教你任何魔法的。」說著,何錚伸手去對方手里抓魔晶石。」
哪知小麻子手一閃,只取了一枚魔晶石拋到何錚手里,「這一枚魔晶石是房租,允許我在這里住半年,如果你想要剩下的九枚,要麼答應教我魔法,要麼就按房租慢慢收取吧!」
「你……你就不怕我將你告發給學院嗎?」何錚將眼一瞪。
「你要是告發的話,那就連那一枚魔晶石也要還給我嘍!」小麻子雙手抱臂,一臉的戲謔。
「這小子,真是鬼頭!」何錚暗罵一聲,捏著鼻子答應︰「那好,教魔法就教魔法!不過你得叫我何老師,你得尊敬我!而且這些魔晶石只夠教半年的,半年之後你如果想繼續學習,還得再交一筆學費給我!」
「一年半!我打听過,你們新生第一年的學費只需要十枚,你收了這麼多得比學院優惠才行!」小麻子一臉的精明,與何錚討價還價起來。
「呃……」何錚感覺自己怎麼都算計不過這小麻子,只好一咬牙,「嗯!好!一年半就一年半!到時你拿不出魔晶石就給老子滾蛋!」
「嘻嘻!何老師您好!」小麻子嬉皮笑臉地對何錚鞠了一躬,將手中的剩余魔晶石交到了何錚手里,「約法三章,還有剩下兩條呢?何老師?」對著何錚眨眨眼楮。
何錚接過沉甸甸的魔晶石,心里一陣竊喜,當了別人的一個便宜師父,就得到了這麼多魔晶石,下一年的學費就賺出來一半了,如果再收一個徒弟,豈不是把下一年的學費就都賺出來了?
「剩下兩條等我想到了再說!暫時就這一條!」何錚手中光芒一閃,將魔晶石收入了儲物戒指中。
「呀!魔晶石沒啦!是收進了儲物戒指里嗎?」小麻子眼楮一亮,湊近打量著何錚手指上戴著的那枚經過偽裝,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劣質戒指。
「去去去!一邊旯待著去!」何錚連忙往旁邊躲,好似抱著糖罐躲避另一個孩子的好奇探尋。
「哼!好稀奇麼?早晚我也會有的!」小麻子鼻子一皺,哼了一聲。
「好啦!老師剛比賽完,累得很!我先去洗個澡,你給我老實待著,別亂翻東西!」何錚吩咐一句,就轉身進了休息室內的盥洗室,打算洗個澡清醒清醒。
「老師,您不是被火燒傷了嗎?怎麼能洗澡呢?」小麻子驚訝地問道。
「假的!你老師我能是那麼容易就受傷的嗎?真是的,這點眼光都沒有!」何錚嘟囔一句,關上了盥洗室的門。
「哼!好神氣麼!」小麻子在身後沖何錚扮了個鬼臉。
一番洗浴之後,何錚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結果一看到小麻子的模樣卻被嚇了一跳,只見他坐在腦袋上,整個人折疊起來,兩腿搭在肩膀上趴在地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何錚驚道。
「練功啊!軟骨功!」小麻子不在意地回道。
「誰教給你的?」
「自己就會的,天生的。」小麻子隨口答道,「咦?怎麼有只蒼蠅?」
何錚一愣,果然看到密閉的室內竟然出現了一只蒼蠅,正嗡嗡地在頭頂盤旋,剛要施展火球術將其擊落,就見小麻子一個空翻跳了起來,喊道︰「我來!」
只見他右手雙指並攏,忽然快若閃電的一伸,嗡嗡聲戛然而止,一個黑點出現在他兩指之間,然後他把黑點往嘴里一拋,咂巴咂巴嘴說道︰「不錯,不錯,味道還行!」
何錚一臉的惡寒,這小子竟然吃蒼蠅,而且這身手也不簡單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這一手?」何錚警惕地詢問。
「咦?還有只蒼蠅。」小麻子手指再次一伸直奔何錚面門而來,何錚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就感覺眼角一麻,下一刻小麻子將手收回,搖頭道︰「看錯了,原來是坨眼屎!嘻嘻,我幫你夾下來了!」
「你要嘗嘗自己的眼屎是什麼味道嗎?」小麻子將縴細黝黑的手指伸了過來,指尖上赫然粘著微小的一點眼屎。
「不嘗!」何錚皺眉往外推去,高聲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自己吃蒼蠅就算了,怎麼還讓別人吃眼屎呢?」
「嘻嘻,不吃就算了,那麼大聲做什麼?嚇死個人!」小麻子抿嘴一笑,「把手伸出來,我給你個東西!」
「什麼東西?」何錚下意識的把手伸出來,就見小麻子手指飛快一閃,將指尖上的眼屎抹到了何錚手心里。
「你自己的眼屎,還給你!」小麻子哈哈一笑,就向後跳開,「我去洗洗手!」然後不等何錚反應,就一溜煙跑進了盥洗室,關上了門。
「這徒弟也太調皮了!」何錚一臉苦笑地搖頭,真不知道蘇斯干嘛要讓他收留這家伙。
不過看到剛才小麻子敏捷的身手,何錚又感到了一絲寒意,那能把蒼蠅都自空中夾下來的兩根手指,突然從他的眼角把眼屎粘下來,如果手指稍稍往旁邊偏一下,想把何錚的一對眼楮廢掉,也不是什麼難事。
「嗯,這小子是不簡單!看來收留他老頭子是有用意的。」何錚暗暗點頭,準備坐下吃飯,這時候他真感到餓了。
可是目光一掃,發現小麻子送來的食盒早被打開,里面的飯菜被吃得一片狼藉,根本就沒剩下多少。
「小麻子,我要殺了你!你竟然把我的飯都給吃啦!」何錚厲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