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弟弟?」何錚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照這麼說這位和蘇斯樣貌相近的人應該就是托馬斯了,乃是當今帝國第一大法師啊!看起來他倆之間頗有些恩怨呢!不知是何原因造成兄弟之間的爭斗?」何錚在心里暗忖。
就見兩人彼此冷眉相對,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托馬斯開口先道︰「這麼說外界的傳聞都是真的,你確實因為魔神之眼的反噬而修為大損,現在被迫躲在某處療傷呢!
你現在這具分念我看得出,精神力倒是旺盛得很,可是沒有強大的氣血作為根基,只怕是無根浮萍,早晚要肉身潰滅的吧?」
「哈!就算你說得對又怎樣?在你心里不是一直都巴望我死了,再也沒有人壓著你嗎?」蘇斯冷笑道。
「不錯!我確實一直想要你死!」托馬斯臉上顯出陰狠之色,厲聲道︰「從小到大,你都一直壓著我,處處比我強!所有的寵愛和贊美都匯集你身!和你相比我什麼都不是!
父親喜歡你也就罷了,因為那件事,我的出生導致母親的去世,父親一直不喜我!
可咱倆一起從藝拜師,憑什麼師父就對你偏心?憑什麼小師妹就對你傾心?連這帝國第一大法師都是你的,我只能活在你的陰影下!
為什麼?
我哪點不如你?我的天賦比你都要高!」
托馬斯越說越大聲,須發皆張,情緒異常激動,看得出來這些事情令他耿耿于懷很久了,壓在他心里,使他心理扭曲。
「你心術不正!」蘇斯只說了這麼一句,面上陰晴不定,好似也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去了。
「我心術不正?」托馬斯反問一句,「哈!真好笑!是誰把小師妹一起帶去尋找魔神之眼?最後令她失陷在神殿內,至今生死未卜?
如果不是你貪圖魔神之眼和魔神法杖,你那時完全有機會帶她一塊出來!
是你害了她!」
面對托馬斯的厲聲斥責,蘇斯神色黯然,臉上浮現著深深地痛楚,這些斥責之言狠狠刺痛了他的心,半晌才說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我一念之差,貪圖魔神之眼和魔神法杖,錯過了救她出來的機會!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深深的懊悔中!但是你……」
蘇斯目光如電地瞪視托馬斯一眼,厲聲道︰「但是如果沒有你當初搞得那些小動作,妄圖趁我進入神殿時對小師妹不利,我何至于冒險帶她一起進入?說起來,你也負有間接的責任,你有什麼臉來指責我?」
蘇斯的嚴厲斥責讓托馬斯一時啞口無言,沉默了一會忿忿地道︰「不論怎樣,根源還在于你們都對我存有偏見!我不就是懷疑被選為天神的使者了嗎?這麼多年有多少人都疑似是被神選中的人,可是他們和家人都過得好好的,你們有什麼權利如此待我不公?」
「待你不公?」蘇斯反問一句,「是啊!按照父親的意思,他在發現你出生時的種種異象,包括母親在生完你之後渾身精血被你吸干而亡後,他確實想要當場掐死你!以免你長大之後,為了遵循隕神的旨意,而做出背叛父母親人,禍害百姓的事情!
但是他在看到你我臍帶相連,我的手緊緊拉著你的手時,他覺得也許天意還是對咱們這對兄弟存有一絲憐憫之心,但願你我可以扶持長大,以免你走上成為隕神奴僕的邪惡道路,所以那一刻他放棄了當場殺死你的想法!
但是這以後他無法忘記你是隕神選中的人,而且害死了母親,所以才會那樣待你!但是等你成年後,他還是允許你跟我一起拜師學藝,成為一個對帝國有用的人,而不只是一個背負隕神奴僕惡名的廢物!
就算他曾經毆打你,虐待你,輕視你,唾棄你,可是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一輩子活在妻離子散的痛苦中,你還要他怎麼做?他能讓你跟我一起拜師學藝,就說明心底還是愛著你,盼望你好!
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耿耿于懷,竟將他害死嗎?」
蘇斯的語氣咄咄逼人,雙目如電地逼視著托馬斯。
托馬斯目光並不躲閃,反而將目光迎了上去,面孔扭曲地冷笑道︰「不錯!那頑固的老頭子被我送去見母親去了!
我的整個人生都因為背負隕神使者的名頭而毀掉了!母親因我而死,父親記恨我,大哥以我為恥,師父和小師妹對我不屑一顧!
我還有什麼?我索性就做那隕神的使者,哈哈!再有二十年,天神靈魂就會被我從封印中釋放出來,我會為他找到適合的肉身,幫他聚集信仰之力,重新凝聚神格,送他返回天界!
到那時我就會成為天神的使者,在這人界任意馳騁,快活逍遙啦!」
何錚听到現在大為震驚,總算是大略猜出兩人恩怨糾葛的緣由,應該是在人界中存在一些隕落天神的靈魂封印,簡稱隕神。
其中某一個隕神選中了尚在胎兒期的托馬斯,將他選為使者,結果他在降生時害死了母親,而父親因此記恨他,周圍的人都歧視他,導致托馬斯心理扭曲,就算蘇斯出于兄弟手足之情想幫他,但是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終于因為小師妹的失蹤和父親的被害,而導致兩人反目成仇,成為不死不休的手足相殘局面。
只是不知有關隕神復蘇的陰謀是否和眼下明被困的局面有所關聯?托馬斯當著何錚的面直言這一切,是否有將他和蘇斯滅口的打算?
何錚突然意識到這些,心情立刻變得緊張起來,不禁擺出一副攻擊的架勢,一等兩人談崩就先下手為強。
蘇斯感覺到了何錚的緊張,瞥了他一眼,平靜地命令道︰「小胖子,你去救人,我和我的好弟弟多年未見,正好陪他玩玩!廢話就不多說了!」
話音剛落,蘇斯渾身白光大盛,亮得令人無法直視,忽然一道碗口粗的白光猛地向身前的托馬斯噴去。
「哈哈哈!」托馬斯狂笑著,身體被白光整個化為烏有,可是笑聲仍舊在空間內到處回蕩。
何錚顧不上看那邊的情形,急忙躥到明的跟前,揮拳就要向捆縛她的柱子上砸去,哪知腳下的陣法一亮,居然整個運轉起來,發出耀眼的紅光,而捆縛明的柱子變得通紅灼熱,雙目緊閉的明開始痛苦地扭動身體,但是卻不能醒來。
「哈哈哈!沒用的!」隨著狂笑聲,托馬斯的身體浮現在半空中,「我在她的意識海內布下這座精神陣,她的意識本體已經被牢牢鎖住了,跟我這具分念融為一體,你若不殺了她的意識本體,你是無法殺死我的!
換言之,你就是滅殺我一千次,只要這宿主的精神力不枯竭,我都可以隨時復活的!」
「難道說,這軀體就是你為你的主子復蘇選擇的肉身?」蘇斯仰望半空中的托馬斯,目光閃動地問道。
「沒錯!這丫頭可是我精心挑選的!選的是一個很有天賦的魔法師尚在胎中的女兒,一出生就被我給抱走了,這麼多年給她安排了一個偽裝的身份,辛苦培養了十六年,終于成為帝都的第一天才少女!
嘖嘖嘖,花朵一般鮮艷的生命,再有二十年就要獻給尊敬的天神大人了,也算物有所值了!」
托馬斯一臉得意地說道,那神情談論的仿佛根本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而只是一具用來謀取利益的物件。
「你媽的物有所值啊!竟敢把胖爺親親的明當做傀儡撫養了這麼多年,等老子把她救下來,早晚有一天要在你菊花里種上一株狗尾巴草,你他女乃女乃的也算物有所值了!」何錚惡毒地在心里咒罵著,狠狠地瞪著托馬斯。
「咦?你這小胖子,是不是在心里罵我呢?」托馬斯忽然看了何錚一眼,嚇得他差點跳了起來。
「沒錯!老子就是罵你了!你敢怎麼的?」何錚把心一橫,心想︰眼下這情形,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只能豁出去干了!
「哼!給你點教訓看看,你看我敢怎麼樣?」
話音剛落,身後明的軀體忽然一動,睜開血紅的雙眼,猶如意識喪失被操控的傀儡一般,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何錚,然後露出尖利的牙齒就向他的脖頸咬去。
「女鬼附體啦!」何錚只來得及叫出這麼一句,急忙用手掐住明的脖子,使她不能咬下來,另一只手則去使勁扳她的十指,可是明的力道大得嚇人,任憑何錚如何努力,也不能掰開她的手指。
「老頭子,你平常吹牛自己修煉千年,如何如何厲害,怎麼就拿不下自己的兄弟呢?你快點隨便拿出點手段來,收拾了這個變態家伙,否則我就要踢你的啦!」何錚沖著蘇斯大喊道,急得口無遮攔。
「哼!哥哥!就算你有一舉滅殺我和明的實力,可是我要提醒你一下,一旦我的這個分念被滅殺了,那麼我的主念就會立刻察覺到,下一刻找到你倆,將你倆抓起來可不是什麼難事的!
嘿嘿!在這帝國魔法學院里,一切都是我說得算!
不如我們好好談談,只要你向我低頭,交出魔神之眼的話,念在手足情分上,我也不是不能放過你的!
怎麼樣?好好考慮一下!」
「考慮你媽啊!」何錚怒罵一聲,抖手丟出一記精神化的火球,只見一團白色光球成火球狀,直奔托馬斯飛去。
何錚的目的是趕緊出手攻擊,激怒對方,以免他三說兩說把蘇斯給說動了心,畢竟兩人還是有相同血脈的同胞兄弟呢!
結果托馬斯只是一偏頭就輕松躲過,隨即怒目一瞪,罵道︰「找死!」
當他剛要施展出什麼手段來懲戒何錚時,就听蘇斯低沉壓抑的聲音響起︰「你敢威脅我?就讓你看看我的最強精神攻擊吧!」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忽然隆隆地震顫起來,從蘇斯身上散發出恐怖至極的精神力波動,同時全身白光大盛,亮得令人不能直視。
「這是什麼?難道說你終于還是修煉它了?」托馬斯面色終于變得驚恐,顫聲問道。
「沒錯!凝神訣!第十層!」蘇斯平靜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