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兒煩心事情一大堆,柳眉微蹙著正暗自頭疼,靜兒站在詠兒身後卻現詠兒臉上的傷懷神色,還以為她是在欣賞夜色美景呢。便在她的背後偷偷樂個不停,心想︰看來以後還得多點抽空去帶小姐到處游玩、賞看更多的奇妙景致呀,要不然小姐整天整夜都只是惦記著樓蘭這里的一丁點城邦,我看得多了都覺得膩啦。「靜兒。」詠兒輕聲叫喚靜兒的時候沒有回頭,依舊抬眼眺望著竹林那端的夜下月幕。靜兒疑惑地應了一聲︰「恩?」「你說辰夕現在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呢?」詠兒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跟靜兒提這個問題,問話提出之後,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似乎只是有感而,又好像自己心靈深處正在鬼使神差地擔憂起了辰夕一般。靜兒听了,咯地偷笑,心想︰原來小姐睡不著覺全是因為在想著辰夕那個混世小魔頭呀,唉,別人都說「相思苦,相思累」,看來這相思病還是一個相當棘手的重癥呢。但見詠兒忽然回過頭來,滿眼迷惘地望住了自己,靜兒便趕緊說幾句話來敷衍道︰「那位年輕英俊的公子呀,這可挺難料呢,他的脾性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到處招惹是非的,天知道他今天夜里還會四處捅出什麼簍子、爛攤子來。」靜兒這麼作答之後卻暗叫不妙,在詠兒小姐面前自己又怎能大言不慚地數說辰夕公子的不是呢?靜兒偷偷地抬眼瞄去,看詠兒的臉色,她的確是有點生自己氣了。詠兒轉頭不再看靜兒了,只嬌嗔道︰「靜兒,辰夕才不是那種人呢,不許你胡說。」「是,是——」靜兒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姿態來,過了一會,往前湊過幾步,在詠兒耳邊輕聲呢喃︰「姐姐是不是非辰夕不嫁啦?」
詠兒驀地別過臉去,「你,你胡說……」臉蛋兒卻唰地一下全紅了,靜兒看見,便調皮地咯咯竊笑,在身邊四周別無旁人的時候,靜兒就會放心地跟詠兒小姐以姊妹相稱,她們這種習慣轉眼已經維持了好多年。靜兒又在詠兒耳邊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堆有關她跟辰夕的情事來,卻惹得詠兒紅通著臉,伸手要撓靜兒癢癢,靜兒咯聲笑著避了開去,詠兒緊接著便一邊嬉笑著一邊站起身去跟靜兒追逐嬉戲了起來,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樓蘭城的百姓房舍,低聲呢喃︰「你說他今晚真的會安安分分地回去茶館休息麼?如今我也暴露了身份,也許城里大街小卷都已經知道城主還有一位千金了吧,呵呵,以前只有爹爹跟幾個達官貴族才知道的事情,現在全城的人應該都知道啦。」詠兒這麼說著說著,眼眶卻不自覺地噙滿了淚水,定定地望住了靜兒︰「對不起,靜兒,姐姐為了幫助辰夕,卻違背了我們十幾年前的約定……」靜兒見詠兒突然說出這麼感傷的話語,也不自禁地心底一涼,輕輕地一口嘆息,忽而抬頭對小山丘上的詠兒釋然一笑︰「沒事啦,反正這些事情遲早都要來臨的嗎,早一天跟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何況我都不在乎啦,姐姐還傷心什麼呢?嘻嘻。」靜兒最後留下的一聲笑卻是顯得極為勉強,詠兒早就感受得到靜兒此刻心中的彷徨迷茫了。
詠兒想了想︰「要不我們搬家吧,搬到成為的小縣城里面住,那城里潛伏的道士們就都找不著你啦。」
靜兒表面上看來是比詠兒小了好幾歲,但她實際上卻已經有了五百多年的修為,只是因為她的童心未泯,所以這般年輕嬌美的容顏便絲毫未見老化而已。她的心智實際上也比詠兒成熟了好多倍,如今看見詠兒在為著自己的事情而感到為難自責,靜兒又何嘗不為此感到愧疚,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報答過詠兒什麼,詠兒卻不惜跟她的爹爹鬧翻了臉,硬要在這片竹林里頭建造一間林家宅邸讓自己跟她住在一起,過上這種近乎隱居的月兌生活。靜兒是為了躲避那些潛伏在城里的綸月教道士,而詠兒卻是單純地為了幫助自己、陪伴自己,所以這對主僕表面上是女僕服侍女主子,但實際上卻是女主子在保護著她的女僕。
靜兒在听見詠兒說要搬家的時候,自己卻搖了搖頭︰「沒用的啦,我們要是再搬家搬去城外的話可就更加引起你爹爹的疑心啦,那時候恐怕就得遇上大麻煩咯。」
詠兒听罷,細細一想,覺得也是,又為自己那般不禁思考的語言感到內疚慚愧。月光籠罩之下的靜兒跟詠兒兩位佳人,顯得窈窕嬌媚萬分。而關于靜兒的事情,就連跟詠兒走得最為接近的辰夕都毫不知覺,更何況是城里的百姓們了,不過如今詠兒的家數大明,日後這樓蘭的百姓們投射在她身上目光必定會大大增加,而靜兒又得時刻跟隨在詠兒身邊,若是路過之處被某些道士踫見了,靜兒身為妖孽的身份就必定再也隱瞞不下去了。樓蘭城外,秦軍大營當前。
辰夕身手矯健地飛沖到了廣仁面前,揮刀就是一個橫砍。廣仁見著這一招攻勢來得凶猛,眼見得自己就要被懶腰砍成兩段了,立即酒醒三分,想要後退閃避卻不料腳下一絆,緊接著就「噗通」一聲跌倒了下地。辰夕身後的眾多官兵一見自己的大將軍秦廣仁才一個回合就被辰夕給弄倒了下地,還以為辰夕的能耐簡直出神入化了,無不驚愕萬分,顯得瞠目結舌。辰夕這一刀沒砍中,倒是將軍刀往下一指,抵住了廣仁胸口。辰夕的嘴角往上微微一揚,輕蔑笑道︰「你就是秦廣仁吧?」
廣仁眼見這身穿盔甲的年輕將士竟然沒大沒小地用刀尖頂著自己胸口,頓時萌生了滿腔怒火,但他此刻雖說是惱怒無比,卻苦于辰夕的軍刀抵住胸口,不敢隨便動彈,一肚子的怒火無從作。但又不好在那邊眾多官兵面前丟人現眼,這會兒也只好瞪大著眼見凝視著辰夕,一邊扯著嗓音惡狠狠地道︰「好小子,竟然膽敢直接稱呼本將的大名了,我看用不著多久這秦軍大將的位子你都要搶走了對吧?!!」廣仁最後那一句是吼出來的,在這久經沙場、征戰無數且凱旋歸來好多次的樓蘭護國主將口中嘶喊出來,顯得中氣雄厚宛若獅子大開口。這一聲吼叫把辰夕身後的官兵們驚嚇得紛紛倒退了好幾步,不敢上前,又不敢不護將軍的大駕而獨自開溜,紛紛陷入了逃也不是,攻也不是的矛盾處境。然而廣仁的這一聲怒吼卻並沒能把辰夕震懾得扔掉軍刀落荒而逃,反倒是讓辰夕心頭一驚之後,就更加握緊了軍刀刀柄,軍刀長達一米,抵住廣仁胸口的時候辰夕只需稍微彎彎腰就可以了,而廣仁這麼凝視著辰夕卻還需要在地上強行支撐起他的老腰來,這個姿勢保持得久了,就可謂是花費了全身大半力氣,上身哆嗦著依舊緊緊盯住了辰夕,一雙怒目圓睜得大大的,但跟辰夕天生的雙眼皮、大眼楮相比起來卻依舊是「大眼瞪小眼」的格調。
辰夕腦袋一歪,擺出一副市井**專用的狂傲拽態,道︰「嘿嘿,本大爺就是要坐你這個位子了,怎麼著?誰叫你這老不死的好事沒做過幾樁,壞事倒做得比你身上黑乎乎的皮毛還多。」辰夕話說著,隱隱嗅到廣仁身上正不停散著一股酒氣,忍不住劍眉一皺,左手捏住鼻孔,怪腔怪調地道︰「好大的體臭味,你多久沒洗澡了?」見這廣仁還是兩眼圓睜的猙獰模樣,辰夕的眼珠子便咕嚕嚕一轉,忽然笑問︰「你這老家伙看起來**還挺強盛的嘛,剛才還跑到樓蘭的青樓里邊歡天喜地去了?」
眾多官兵現在離得辰夕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了,卻都是兩眼愣愣地觀望著這邊情況——只見一個市井小屁孩右手持著一柄軍刀抵住在一個軍營主將的胸膛之上,那小子居然還喋喋不休的出言戲弄那名主將——這番絕世罕有的景象要是被皇宮里頭的女皇殿下得知了,還料不到她老人家會不會把兩顆門牙都給笑掉呢。
不管女皇她老人家會不會笑翻天,反正這邊擁擠在辰夕身後不遠處的一群官兵們就都已經是屏住了呼吸,忐忑不安,紛紛捏緊了手中刀柄,就連手心處的冷汗都被捏出了一大把來。官兵們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辰夕的一舉一動,听他的一談一笑,無不正在仔仔細細地尋找著逆轉時機,只要辰夕稍微把軍刀挪開一點,只要他稍微漏出一點可乘之機了,這群官兵就會以離弦之箭一般的度沖著辰夕砍殺過去並保護主將,其實這群官兵大都不必如此費盡的,只要他們回去軍營里邊叫上了那些弩弓手,射一兩枚弓箭過來,還怕將軍繼續被那辰夕這番戲弄嗎?只可惜這群官兵的燃眉之急就是保護將軍,看見將軍被辰夕這麼愚弄之下,大家的心魂兒早都被勒在了懸崖邊上,哪還能靜下心去思考請來弩弓手助陣之事。
但辰夕一把軍刀的尖端一直抵住了他們主將的胸膛,從未移開過絲毫,這群官兵光是傻愣在原地也是毫無辦法的。主將不敢動,官兵也不敢動;主將不敢言,官兵更不敢去救,這般趣味橫生的畫面就這麼一直維持了好久好久。辰夕對他不停輪番進行著言語相激,當中那些反反復復的詆毀言語已經被他說得膩了,便稍稍閉口,頓了頓,咽了一口唾沫之後,出人意料地「呸」的一聲吐到了廣仁臉上,廣仁閃躲不及,何況被這辰夕刀抵胸膛就更是無從躲避,在他中了辰夕毫無形象可言的一招唾液飛擊之後,廣仁此時的臉色便開始由紅轉灰,又從灰轉黑,諸般變化集于一臉,一張老黑臉被他拉得老長。廣仁心里只恨恨地想︰看這毛頭小子區區一身校尉級別的裝甲,居然膽敢以下犯上跟本將作對,這個不要命的嘍到底會是哪個校尉呢?!!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