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孕者為大,可也不能見天的叫她跑去丟這個人呀藍氏立起身,咬咬牙對樂榮道︰「跟你嬤說,我身上有些不妥,出不了門」說著,轉身瞧了安英一眼,抬腳出了廚房,進西廂去了。
安英回身瞪了樂榮一眼︰「還傻站著做什麼?你二嬸剛才做飯的時候屋里熱,一出門叫風吹著了,不敢再往外跑你母親想吃豬下水,叫她自已去討去」說著,朝樂清和樂雲眨眨眼,手上撈起水中的碗洗了起來。
樂清眨眨眼,踢踢腳下的木柴︰「我正要給娘做姜湯」
樂雲更配合,拿過姜頭已經切了起來。樂榮見狀,這才蠻不高興的轉身走了。
「真是的,娘這是要做啥?好好兒的還真能叫大嫂誆了去這才剛懷上就這般,這要等到她生了,還不得折騰死幾個?」安英一邊洗著碗,一邊不滿的嘀咕著,心中想著這事兒得找找爹,叫爹勸勸娘,可不能這樣隨大嫂的意。
樂清湊上來,壞笑著使壞︰「嬤嬤疼大娘,不疼小姑了,小姑沒嫁妝……」
安英渾身一僵,笑著彈樂清的腦崩兒︰「你個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麼叫嫁妝?」心里卻沉了下來,暗想著這事兒一定得去找找爹。
到了晚上,飯桌上自然是沒有豬下水的,張趙氏將昨日包餃子剩下的一點肉炒在菜里,又一片片挑出來擺在吳氏面前,還笑眯眯的安慰她︰「那些什麼肝兒啊,肺啊的,吃多了可也不好,不如實實在在吃點肉。樂榮娘啊,你多吃點,罷了活兒都叫安英和樂雲娘去做,你就歇著。趕明兒我叫你爹殺只雞給你炖上,身上有了哪能還跟以前一樣呢?得好好補補」一邊說著一邊拿眼剜著藍氏。
藍氏臉色不佳,只埋頭吃飯當作沒听見,樂清樂雲見狀也不作聲,吳氏只一片接一片的往嘴里塞著肉,騰不出嘴來說話,倒是樂榮咽了一回口水又咽一回口水的盯著吳氏瞧,听見嬤嬤說明兒要炖雞,頓時高興起來︰「好好,明兒有雞吃羅~~」
張趙氏立即丟過來了眼刀子,一邊又警告似的瞪了桌上所有人︰「那是專炖給你母親吃的,誰也不能動」
樂榮嘴張了張,見吳氏理都不理自已,只好低下了頭去,心中無比委屈。
老張頭只是一直吃飯不說話,吃罷飯,便拉著張趙氏進了里屋,沉著一張臉︰「你這是做啥哩?樂榮娘這才剛懷上,你就叫她啥也不做在家光等著吃?莊戶人家的哪有這般的?你這樣叫老2一家子看了心里咋想?」
「我管他們咋想?愛咋想咋想,誰叫她們給我生不出孫子來?」張趙氏沒好氣的
老張頭氣得跺跺腳︰「那樂榮娘就一定能生個男娃啦?你好糊涂,若是她這一胎不是男娃,下一胎是不是還要這樣嬌情著?你有幾個大錢兒供她嬌情?咱們安英這馬上該往出嫁,安寶上學堂也需要錢,你都不管啦?不顧啦?」
「你管我的」張趙氏一甩袖子︰「我明兒就帶樂榮娘去靠山村看相去,是男娃是女娃明兒個就見分曉你別跟我這扯皮,我還要去挑雞呢。」說著,又回身剜了老張頭一眼,口氣不善的︰「做你的活兒,少管閑事」
老張頭氣得臉都紅了,可卻沒話來反駁老伴兒……誰叫他…誰叫他底氣不足呢……
第二日一早,張趙氏便帶著吳氏和安英往靠山村那趕集去了,這一趟主要是去給吳氏算算肚里的娃兒是男是女,順便也要買些過年要用的東西,再有若是先生算了是男娃,她還要多買些東西回家好給樂榮娘補身體。
張趙氏幾人前腳剛出門兒,樂清便纏著安寶帶著她在後頭跟上去了,留下樂雲在家里防著樂榮再看出端倪來跑去告狀。
靠山村在村頭山下的地方有座小廟,廟里沒有僧人,只是一間空廟而已,平日里由靠山村派人來打掃收拾,廟里供著觀音菩薩,旁邊塑著十八羅漢,再旁邊上還有送子娘娘,實在說不準是間什麼廟,所以來廟里求什麼的都有,又因靠山村人流量大,所以這小廟的香火一直不錯,因此在廟外五丈處有人擺了個算命攤子,听人說這位先生算得很是神準,只可惜人家到底是普通人,不是天天都來的,只有每逢靠山村集的時候才會出現,且每次都有好多人來求卦。
張趙氏帶著吳氏和安英一到靠山村,便先奔著小廟那邊去了,排了三個人才排上號,听不清前面幾人算的是什麼,只听有人在說‘準準準’的,喜得張趙氏捏緊了吳氏的手,她的孫子夢成與敗就在此一舉了。
樂清跟安寶藏在路旁一棵老樹後,探頭往這里望過來,見這情形,樂清當即便搖了搖頭,這一看就知道,前頭那幾個人是‘托兒’,這‘神算先生’一會兒會怎麼說,全要看嬤嬤能給多少錢了。
只見神算先生先是仔仔細細的給吳氏相了面,又看了手機,即而又裝神弄鬼的吊了根樹枝懸在吳氏手腕上打轉轉,罷了,才搖頭晃腦的算了一通,最後才定住腦袋,盯著張趙氏卻不說話,樂清知道,他這是要要錢了。
趁著張趙氏回身取錢的工夫,吳氏飛快的在神算子手里塞了什麼,樂清見狀心中暗呼不妙,這大娘看來也是個明白的,她給那人送了錢,那人還能說個不好?不管這人說的話準不準,但在嬤嬤眼中那是十分的相信啊,要是他說是男娃,那未來七八個月之內自己一家是別想過安穩日子了……可是她現在又不能跑出去揭穿……
回身望了望安寶,忽的計上心來,壞笑了一下,附耳跟安寶說了幾句。安寶便抬腿跑了過去,趁著那神算子還未發話,笑著臉對吳氏道︰「嫂嫂,算得咋樣?我心急著,就跑來看看。我知道你喜歡女女圭女圭,可是…可是…」說著,還扭捏了兩下︰「可是我喜歡男女圭女圭呀,我想要個大佷子……」
吳氏神色一頓,臉色有些黑︰「安寶你說啥呢,我咋能喜歡女女圭女圭?」
張趙氏臉色也不善︰「先生還沒說話呢,你邊兒上呆著去」
「這……」神算子瞧了瞧吳氏,又抬眼瞧瞧張趙氏,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又見安寶一臉畏懼的望著張趙氏,料想這位大嫂是想要女娃的,只是懼于婆婆在面前不敢直說,不然她剛才也不會背著她婆婆給自已塞銀子了。
神算子自以為想得周到,很是自信的撫須笑了笑,開口︰「大嫂這回,是富貴岳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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