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驕傲,什麼風度,什麼氣場,楊世仁哪還顧得這些,狼狽的轉身跑掉了,見樂雲還一臉的意猶未盡,樂清心下暗暗重審,姐姐不好惹……
「樂雲,給」張明亮從地上撿起掉落的四顆桃核,重新遞給樂雲。
樂雲接過來,道了謝,又跟得順媳婦打了聲招呼,帶著樂清往家走去了。
「嘖嘖嘖嘖,這張家小姐妹長得可真是水靈呀特別是樂雲,真是美人胚子一個,等扯開了條兒,不定要有多少小伙子上門提親呢……誰要是能娶她回家,生下的女圭女圭也指定長得俊……」得順媳婦瞧著張家小姐妹的背影喃喃自語,猶不知自家兒子在旁上羞紅了臉。
樂清跟樂雲順著小水河回到了張家小院兒,此時正值巳正時,男人們都下地做活兒去了,女眷們也都在屋里,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影。
樂清不想驚動家里人,想偷偷模模的去倒弄完了培養基,就跟樂雲去地里找安平,這樣一來就不用見張趙氏和吳氏了,她現在實在是不願意跟這兩個人有多過的接觸,特別是張趙氏,她竟然對安紅的那種行為持默認的態度,真真是怒死樂清了,要不是困于這身子太小,人微言輕,她當下就鬧著分家了。
那盛著樂清辛苦做的培養基的淺罐被擺在雞舍上頭,正朝著太陽,已經腐透了,連蓋在上面的樹葉都變成黃色,散發著一陣陣臭味兒。
樂清咬牙將臭哄哄的罐子搬下來,拿小鏟子往另一只小罐子里倒,樂雲已經捂著嘴鼻跑遠了,要早知道樂清回來是搗估這個來,她死也不會答應的。
樂清這也是第一次操作蘑菇培養基,只記得這東西腐得越透越好,她一邊往另一只罐子里倒著,一邊仔細的察看培養基的腐爛程度,只見里面的玉米秸之類的都看不出原來模樣,爛得已經……(這里怕讀者惡心,省略),這種情況應該是腐得比較好的吧?樂清倒好之後,又往里稍稍倒了一點水,蓋上樹葉,這回再腐上三四天,差不多就可以拿來用了。
做完這些,樂清忙不迭的跑去洗手,她正使勁的揉搓著,樂雲悄悄走過來,面色肅然,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的朝西廂走去。
樂清見勢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安靜下來豎耳細听,西廂里竟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樂清心下暗驚,現在娘親還遠在藍家莊,自己跟姐姐都在院子里,爹爹在地里做活兒,那麼,誰在西廂?在做什麼?大白天的,要說招賊什麼的,也不太可能吧?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朝屋門模過去。
這空當兒,屋里悉索的聲音從里屋轉到了外間,伴著小聲的嘀咕︰「定還有什麼好東西,藏得這麼緊實,就怕人來偷還是怎麼著」聲音雖壓得低,卻極熟悉,不是吳氏還能是誰?
娘親叫吳氏跟張趙氏和安紅害得差點出大事,現在娘搬去了藍家莊小住,吳氏在家不但不反悔,竟然還趁著娘親跟爹爹都不在家的空當兒,上西廂來亂翻東西樂清頓時覺得渾身的血氣都翻騰起來,怒不可遏,一把推開屋門,沖了進去,樂雲緊緊跟在她身後,也跑進屋。
吳氏一只手里端了一只盛滿玉米磣的碗,另一只手里拎了只米袋,里面沉甸甸的裝著米,正在四下望著還有什麼可以順走的,門突的被撞開,她嚇了一跳,回身見到樂清樂雲怒目瞪著她,心里頓時驚慌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僵在那兒,保持著一手端碗,一手拎米袋的動作。
樂清氣得頭暈腦脹︰「大娘,你……你這是做啥?」
「我,我……」吳氏吞吞吐吐,她想藍氏這趟回娘家沒個十天半月是不會回來的,又叫樂榮去地里看著安平,她好進西廂偷拿點吃的,反正這東西也沒個實數,藍氏回來就算發現少了,也沒憑沒據,沒辦法。只是實在沒想到這兩個小姐妹會突然跑回來,現在被人抓了個現形,她無話可說。
「大白天的,趁我爹我娘不在家,跑西廂來偷東西,真是……姐姐,趕緊去地里把爹跟爺爺都喊回來,我去喊嬤嬤」樂清冷靜了一下,覺得這事情必須叫家里大人知道。
這農村家家戶戶都是不落鎖的,一來家里一般都一天到晚的有人,二來農村不比鎮里頭,偷盜的事情鮮少發生,再說一把鎖頭也值不少錢,所以家里屋門都是不設鎖的。只是沒想到,外賊沒有,內賊倒生出來了,這要是家里一沒人吳氏就跑西廂來亂翻,那還得了?那以後哪還敢出遠門?
樂雲冷冷瞥一眼吳氏,轉身就要往外跑。
吳氏頓時急了,顧不得其他,扔了手中米袋,伸就就抓住樂雲,厲喝道︰「回來」樂雲哪是吳氏的對手,一下子就被拎回來了。
吳氏這時冷靜了些,眼前畢竟只是兩個小孩子,好糊弄得緊,實在不行,她就來硬的。她不需要多緊張的,她只是來西廂幫著看看門,望望風,家里的糧食生了蟲,她就好心幫著拿到外面去曬一曬,有什麼好心虛的?
樂清見吳氏竟然動了手,又怕樂雲吃了虧,忙上前去扯吳氏衣袖,被吳氏一把甩在地上。
「哼哼,就你們兩個還想在我手里翻出個天來?我告訴你們,我今兒是好心要幫你爹曬曬糧食,你們兩個小狼心狗肺的東西想污賴我?我打不死你們」吳氏說得凶狠,哪知道樂雲也不是什麼省油的,她被一把拎了回來,見樂清被甩在地上,眼神登時冒起火來,悶聲不響的就咬向吳氏的手,吳氏‘啊’的一聲就跳起來,捂著手嚎了幾聲,眼楮都紅了︰「你個小崽子,你敢咬我啊你,還瘋了你了,反了你了」
「你偷東西還打人」樂雲也怒了,一改沉默寡言的態度,張嘴跟張趙氏吼起來︰「大冬天剛過去,糧食哪里能生蟲?不要當我們是小孩子就好糊弄這事要是叫嬤嬤知道了,看你怎麼辦」
「啊喲」吳氏奇了一聲,挽挽袖子朝樂雲逼過去。
這時候,張趙氏听見動靜已經趕了過來,她身後跟著安英。
見吳氏出現在西廂,兩人都一怔,又見樂清樂雲姐妹回來了,又是雙雙一愣,不明就里的望向吳氏︰「咋的了?好生生的吼啥?」
「娘,你看看,我這好事沒幫成,反道落了一身的不是。」吳氏一改那凶狠的語氣,一臉無奈的向張趙氏道︰「我尋思樂雲娘不在家,怕糧食再生了蟲,就來幫她曬曬。諾,正巧叫這小姐妹撞上了,非說我要偷東西……」
樂雲瞪著眼楮大聲的反駁︰「這時候哪有生蟲的糧食?你家的糧怎麼也沒見你曬?家里大缸里的糧怎麼沒見你曬?你咋就惦記著曬我家的糧呢?還說你不是偷……」
樂雲的話沒說完‘啪’的一聲,張趙氏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樂雲的話嘎然而止,驚駭的望著張趙氏︰「嬤嬤……」
安英也吃了一驚︰「娘……」
張趙氏冷哼一聲︰「你大娘再怎麼不對,你個小輩怎麼敢這般說話?傳出去了叫人說咱們老張家沒教養,沒得丟咱們老張家的臉面」其實張趙氏心中明了,依吳氏的性格,趁家里沒人進西廂就只可能是來拿東西來了。只是一會兒工夫,她心里已經轉了好幾個來回,決不能叫這事傳出去。一來,安英還沒許人家呢,二來,家里要是出了這種事,可是要影響安寶的仕途的。
樂清見樂雲挨了打,看向張趙氏的目光頓時帶了火氣,那日她縱容安紅闖禍的場景又浮在眼前,怒氣涌上來,她一把將樂雲護在身後︰「嬤嬤姐姐說啥了你就打人」
「哼,一樣的沒教養」張趙氏冷哼一聲,暗道,藍氏現在不但有錢又有地,而且還牢牢握住了安平的心,本來西廂有錢也沒什麼,反正自己也能從中撈得好處,但是這要建立在西廂足夠听話的前提下。前幾天發生的事,安紅吃了個大虧,自己的權威也受到了極大的挑戰,現在自己若是不拿點手段出來,恐怕藍氏以後就要坐到自己頭上來了。
她眼里精光閃過伸手一把拎過樂清,一下子摜在地上︰「你大娘是好意,倒叫你們兩個當成把柄捉住了啊??今兒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們兩個沒教養的守財奴」說著,扭頭去尋木棍。
吳氏見張趙氏的態度是向著她,頓時也來了勁,一把拎住樂雲︰「你爹你母親都把你們摜壞了,是得教訓教訓一下了」
樂清被張趙氏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又見吳氏拎著樂雲揚起了巴掌,頓時目眥欲裂,心里有些恐慌,叫喊起來︰「嬤嬤你要做什麼小姑小姑」
「哎呀,娘你這是做什麼」安英急得想攔,被張趙氏一把推出屋去,把門反插上,安英只能在外面急得直拍門︰「娘別打呀不能打呀」里面對她的喊聲和拍門聲卻無動于衷,不一會兒,里面傳出巴掌聲,木棍打在身上的聲音和孩子的哭叫聲。
安英知道自己再拍門也沒用,慌亂之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定了定神,拔腿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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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