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之下,山野之間,一道藍色光影不時在密林中穿梭而過,傳來的則是無數個魔獸的慘叫聲,月光揮灑,蕭易才疲累地斜靠在一處山巔的巨石上,神魔劍上的古拙紋路隱隱泛著一絲紫芒,這片荒蠻無際的山脈,漸漸被他俯視在眼下。
蠻荒山脈的極西之地,一個藍衫青年手持一把巨大的黝黑長劍,劍身通體寬厚,看似沉重無比,但在青年的手中,卻是顯得輕巧靈便,天空陰雲密布,一股勁風肆意地擠壓而來,吹在青年的臉上,有些涼。
蕭易才微微望了望天,堅毅而又略帶些滄桑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天還是那天,地還是那地,終日殺戮裹衣,風餐露宿,山野之間盡失山河風華,人生便在這苦修中堪堪而過。
「……七年了啊!」蕭易才輕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能量戒,越加深黃的光芒悄然地預示著這些年的收獲,不免感嘆地道︰「曾幾何時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如今,倒也有了一點掌控生死的微末造化,呵呵!人生,倒是奇妙的緊。」
蕭易才感嘆之余愕然地望了望擋在身前的一處絕壁,微微笑了笑須臾間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是出現在了絕壁的頂端,感受著山風肆虐般的怒吼狂嘯,俯瞰著一望無際的蒼茫山脈,神魔劍突然泛起一絲微弱的紫芒。
「救命啊!」
一道嬌弱的聲音自絕壁的下方傳來,蕭易才快步走向絕壁的邊緣處,卻見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圭女圭正卡在一條避縫之間,全身深陷其中,唯有一個清秀稚女敕的面孔還在外面不停的掙扎痛叫,希望有人能夠注意到他。
蕭易才想也不想,縱身而下,快降落到小女圭女圭的位置一把將其抓起,腳尖一點山壁頓時騰空而起,扶搖直上,輕飄飄地落在絕壁的邊緣,待將小女圭女圭放在一處大石頭上,他卻因驚嚇過度而暈倒在地。
蕭易才檢查了一下小女圭女圭的全身,只是幾處被擦破的皮外傷,此地荒涼無垠,怎會有個小女圭女圭呢?蕭易才納悶地想了想,或許是哪家的小孩子走丟了吧,雖然蕭易才知道這里的人類魔獸皆是意象幻化,造夢者的杰作,但踫到了這般年幼悲慘的小女圭女圭實在是不忍袖手旁觀,或許年幼的他還不具備傷害他人的本事,就安心的在夢境中長大生活吧。
清晨的一縷曙光劃破烏雲密布的遮擋,照耀在小女圭女圭的臉上,蕭易才淡淡地望著天邊的紅日,他沒有回頭,但已覺小女圭女圭醒了。
「大哥哥,這是哪里啊?我怎麼會在這里呢?」小女圭女圭稚女敕的小臉蛋上顯出一絲迷茫,看到一旁那個高大的身影頓時安心下來,開口問道。
「你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到這里來的麼?」蕭易才緩緩轉過身,輕聲道。
小女圭女圭木訥地望著蕭易才,許久後搖了搖頭,雙眼撲閃撲閃地甚為可愛。
蕭易才上前模了模小女圭女圭的頭,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里?大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圭女圭聞言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點頭道︰「我叫壯娃,我家就在青河村,大哥哥,你真的願意送我回家嗎?」
蕭易才也笑了,點頭道︰「嗯,大哥哥背你好嗎?」
蕭易才心神一動,神魔劍詭異地消失在手中,在夢境中,神魔劍隨時可以和身體合二為一,這也是在現實中找不到神魔劍的緣由。
背起壯娃,胖乎乎的小彈性十足,壯娃就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小活寶,一路上東說說西撓撓,蕭易才有時在想,能一輩子做個小孩子該多好啊,不用苦修磨礪,更不用被十多年的好兄弟陷害,難道區區一個狀元的頭餃,就真的那麼的重要麼?竟能……不過若不是李橫,我也來不到神夢大6了,當然也不會機緣造化下拜入道門修煉,更……遇不到她。
或許人生本就在得失之間,但又有幾人能說的清呢?
順著一條山徑小道蜿蜒而下,奔波了大半日的時間終于看到了壯娃口中的青河村,果然稱得上青河之名,整個小山村約有百戶人家,屋宅富饒,景色秀美,一條細長的小青河將小山村環繞在內,形成了一個山水秀麗的世外幽谷,人間淨地。
壯娃一入村便被幾個好心的老人接下,連聲向蕭易才道謝並盛情邀請他去壯娃的家中做客,蕭易才突然被這一股清純樸實的民風所感染,忘記了拒絕,忘記了推辭,就像是離鄉別井十數年的在外游子,有種歸家的感覺,溫馨寧靜,自然淳樸。
壯娃的家倒也樸素,簡單的幾間瓦房,房屋後置辦了幾畝薄田,壯娃的父親和母親都是一眼便可看穿的山野村民,除了盛情的款待蕭易才外,倒也無他。
晚霞的余暉傾灑在青河村的上空,凝聚著朵朵紅雲,幾處炊煙,幾處牛哞,給這片淳樸的空間瓖嵌了一層祥和的氣氛。
待晚霞散去,星空斜上,壯娃的家中歡聲笑語,一家人外加客人蕭易才圍坐在廳堂的圓桌旁,享用著農家的飯菜,壯娃的父親盡顯大山漢子的風格,將家中珍藏多年的好酒擺上桌面,與蕭易才一人一壇,豪爽暢飲,蕭易才也不再拘束,入鄉隨俗也好,客隨主便也罷,七年的生生死死他不曾厭倦,也沒有一天像今天這般輕松自在,苦修中的血汗沒有終止他邁向長生夢境的步伐,但靜下來享用一頓平靜中的素食驅逐疲累,倒也是人生難求。
一碗碗的烈酒下肚,蕭易才漸漸有些醉了,朦朦朧朧間看到壯娃父親的臉也笑的越來越開心,或許是山里的風俗,喝酒的度與蕭易才不相上下,不知喝了幾壇酒,只記得迷迷蒙蒙間躺在一個柔軟的床榻上睡去了。
干裂的風有些冰冷,冰冷到刺骨,頭有些痛,全身的酸痛讓蕭易才微微皺了皺眉,他艱難地睜開眼楮,卻看到天地間一片火光通紅,一股股勁風順著衣角侵蝕著身體,涼颼颼的,蕭易才想揉揉眼楮,卻葛地現雙手何時已被捆綁在後背上的木樁上,而自己,卻想極了一個待宰的豬羊,被人反綁起來,四周無數個火把,無數個人拿著火把,而眼前的人,正是白天所見到的青河村所有村民——
「你們,你們為什麼綁我?」蕭易才不解地問道,自問沒有做出什麼大逆不道危害青河村的事啊。
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人一反白日里慈容善面的神態,皆是一臉凶殘饑餓地望著蕭易才,眼前的一切不容解釋,蕭易才赫然看到了壯娃的父親,還有他的母親,但奇怪的是沒有看到壯娃。
「壯娃呢?壯娃在哪里?」蕭易才一臉陰冷地望著壯娃的父親,這些人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因為這只是夢啊,自己怎麼這麼傻,身在別人的夢境世界,卻還深陷真假難辨之境。
「哼!可惡的小子,你身懷離魂戒,在荒蠻山脈七年,屠殺了無數個生靈,今天終于被我們抓到了,壯娃?他不過是我們為了引誘你而凝聚每個人的一絲精純能量所幻化而出的東西而已,鑒于你有著一種神奇的身法,要抓你太難了,不過你這個傻小子太重仁義,還是被我們抓到了,哈哈哈!」壯娃的父親一臉猙獰地道,手中突然亮起一柄雪白大刀,而那握刀的手上,竟有著一枚泛著黃芒的戒指。
戒指!能量戒!蕭易才猛然感覺到手上的能量戒已不翼而飛,定然是壯娃的父親在自己醉酒時摘下的,想到此處,眼中葛然暴出一道精光,這可是自己七年苦修而來的能量,如今卻在一夜間化為烏有了。
「老魔,我錯了,我沒有听你的話,不該被感情所累,竟中了別人的圈套,讓你失望了。」蕭易才暗自在心里愧疚地想著,悔恨之意淹沒心神,一失足竟毀了七年的苦修。
蕭易才猛然抬起頭,靈識一掃,這里的所有人竟然全部都是尋夢者第四重的境界,神魔劍卻在身體內,雙手被縛難以召喚出來,只怕性命堪憂,若在夢境中死去,便立時會醒轉,到時能量戒已失,這七年的苦修便是一場空夢。
「此次能夠抓到這小子我們都出了很大的力,明天便可以帶上他去找洪城主領賞了,哈哈哈!不過,為了這幾年大家辛苦的努力,每個人皆可上前揍這小子一頓消消氣,緬懷一下大家這幾年的奔波勞碌!」壯娃的父親陰狠地走到蕭易才的身前,轟然舉起一只巨拳,重重地砸在蕭易才的胸口。
「 !」
壯娃父親的這一拳可謂是使出了全力,蕭易才頓覺五髒粉碎,全身筋脈奇痛無比,猛地甩了甩頭,蕭易才咬緊牙關,心神慢慢地感應著神魔劍的所在。
「 !」
又是一拳駕臨,蕭易才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但他冰冷陰沉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絲笑意,只見他不為人察覺的手心,悄然泛起一絲刺眼的紫芒——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