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陽眉頭一凝,卻見一旁的焦炭之下埋伏一人,揮手打出一道勁風,焦炭紛飛,露出蕭易才灰頭土臉的模樣,李修陽面色微沉,上前將蕭易才攙了起來,略一探查,倒是松了一口氣。
「他沒事!」李修陽道。
蕭易才經李修陽一晃悠,緩緩睜開眼楮,虛力地道︰「師父……生什麼事了?」
李修陽與靜慧居士對望一眼,嘆了口氣,道︰「沒事了,隨為師回去再說吧。」
「是……」蕭易才任由李修陽攙扶著,向外走去,此刻已有五六道身影接踵而至,分別是蕭易才的大師兄何壯與二師兄6遠,二人紛紛驚詫不已,滿臉懼意地望了李修陽一眼便緩緩停下腳步,卻見蕭易才半死不活的模樣頓時臉色大變,趕忙上前將其接下。
「師父,小師弟……如何了?」說話的正是二師兄6遠。
一旁大智大力兩位和尚也氣喘吁吁趕到了竹舍內,老遠哭喊著胖和尚撲了過去。
柳媚兒與丫鬟小翠也緊接著隨後趕到,一看此間情景,柳媚兒臉色瞬間煞白,推開小翠的攙扶便跑到蕭易才的身前,顫聲道︰「易才!」
6遠見到柳媚兒的剎那,眼神便閃爍不定,當下低著頭扶住蕭易才悶聲不吭,一旁何壯滿臉擔憂地望著蕭易才不一言,李修陽望著柳媚兒的眼神微微怔了怔,道︰「他沒事。」
隨即吩咐何壯與6遠攙扶著蕭易才離去。
6遠一直低著頭,臨到柳媚兒的身邊偷偷地瞄了一眼,馬上臉紅脖子粗地扭了開去,與柳媚兒擦肩而過。
「易——」柳媚兒還想說些什麼,但見李修陽三人匆匆忙忙地扶著蕭易才離去,終究還是未能喊出口,眼淚婆娑,目及蕭易才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內。
竹林的一側,兩道倩影佇立在那里,一道綠衣身影淡雅出塵,一道白衣身影素顏白皙,兩道身影皆是遙望著李修陽師徒幾人的身影,倒是身著綠衣的女子回頭望了望身邊的白衣少女,有些錯愕地道︰「你……在乎他?」
白衣女子被問,頓時臉色一紅,支支吾吾道︰「師姐,我……」
綠衣女子深深地望著白衣少女,搖頭輕嘆道︰「我們快去師父那吧。」說罷,率先向和尚的竹舍走去。
白衣少女略一遲疑,也跟著走了過去。
「碧落?」何壯離老遠看到兩個女子中的綠衣女子驚喜地道。
「啪!」
李修陽伸手拍了一記何壯的額頭,怒斥道︰「趕路!」
「是……」何壯頓時黯然地低下頭,甕聲甕氣地回道。
青竹翠羽的竹屋大廳中,李修陽不停地來回度著步子,時不時的望向內屋兩眼,嘆了一口氣接著又是不停地度著步子。
內屋里,何壯為蕭易才清洗了一下臉上的灰跡與踫傷,便與6遠大眼瞪小眼地坐在蕭易才的床頭。
蕭易才微閉著雙眼,心里忐忑不已,被兩個大男人在臉上模來模去的極不自在,不過幸好二人沒有大慈悲為自己洗澡,不然懷中的小布袋便會暴露出來,那可是胖和尚交付的信物,言辭中暗喻不可告知別人,足見此物的神秘且重要性,蕭易才自認並非聰明絕頂,但在見識過紫金鼎爐的神奇後便下定決心不告訴任何人,若非如此,胖和尚便不會說「切記」二字!
三個時辰緩慢而過,何壯一臉喜悅地跑了出來,大聲道︰「師父,小師弟醒了!」
李修陽腳步一頓,疾步走了過去,但在進入到內屋後,便立刻又慢下腳步,神色淡定地看向蕭易才,蕭易才微微睜開眼楮,艱難地想起身下床,卻被何壯擋了回去。
「你身體有恙,好好休息吧,晚飯我讓何壯給你端進來。」李修陽緩緩道,言罷便轉身出了內屋。
「多謝師父。」蕭易才微施一禮,臉色有些慌亂。
6遠安慰道︰「小師弟,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需要便叫我們。」
「嗯,一定要養好身體!」何壯也點頭道,轉頭看了一眼李修陽遠去的背影,回頭拍了拍蕭易才的肩膀,抿嘴道「師父也很關心你!」
「嗯!謝謝師父與二位師兄!」蕭易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何壯與6遠相視一眼紛紛起身走了出去,此刻內屋中唯有蕭易才一人,淡淡的青竹氣息飄蕩在四周,聞之令人神清氣爽,蕭易才伸了個懶腰,斜靠在床榻上思慮起來。
「大師兄和二師兄送去甜湯,甜湯內又有無色無味的迷藥,他們走後不久便起了大火,還有事後出現的那個神秘高手灰衣男子,這一連串生的事似乎精心安排好的,唯一可以證明大師兄和二師兄清白的便是那強橫一擊,那灰衣男子出手時所表現的強悍與從容不迫,足見其修為在我之上,至少在尋夢者第六重以上,甚至第六重的巔峰……而二師兄還遠遠未達到此等境界。」
蕭易才深深嘆了一口氣,突然臉色一沉,暗道︰「難道會是他?可是他費盡心機陷害我並嫁禍給兩位師兄,繼而弄得和尚大師險遭暗算,做這一切都在圖謀什麼呢?」
「會是它麼?」蕭易才從懷里取出那個手帕大小的小布袋,再度陷入沉思。
是夜!絕夢谷被一層朦朧的月光籠罩著,灰蒙蒙的一片,有種淡淡的迷離色彩。
蕭易才立在李修陽的房門外,剛欲叩門,卻听到里面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門是虛掩著的,微微一絲燭光透過門縫鑽了出來,照在蕭易才的臉上,蕭易才怔了怔,推門走了進去。
李修陽靠在一個簡單的木椅上翻看著一本泛黃的古籍,見蕭易才進來,微微抬頭看了看,隨即將手中的古籍放在木桌上,冷笑道︰「你可真行啊!去了半日不到便把和尚的竹舍給燒了底朝天,倒是給為師長臉了!」
蕭易才默默地跪在李修陽的身前,低著頭道︰「徒兒惹下禍根,望師父責罰!」
李修陽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哪個還敢責罰你,再責罰下去估計連為師這間陋舍也難保了,唉!你起來吧。」
蕭易才把頭埋的更低,不敢動彈分毫。
「起來吧!為師知道此次禍不在你,並非責怪你的意思。」李修陽苦笑一聲,暗嘆這個傻徒弟何時能變聰明一點。
蕭易才聞言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但仍是低著頭。
「你拜入我門下已有一年有余了吧?」李修陽端望著蕭易才道。
「是。」蕭易才道。
「嗯,那修為……」李修陽還是不忍心問下去,就這幅模樣若能達到尋夢者的第一重想必已是道門大幸了,話語捻轉百回,還是說了下去「可曾感悟到尋夢者第一重的門徑?」
蕭易才遲疑了一下︰「師父,我……」
「唉……算了,其實為師也是多此一問,不過按照道門的門規,入門弟子一年後便要修習道門功法,你即是我道門弟子,理應一並待之。」言罷,李修陽苦嘆道︰自己在干什麼?只是在敷衍道門的門規麼?唉……可笑啊可悲……
「是!多謝師父!」蕭易才沒由來地提了提音量,著令李修陽微微一驚。
「道門功法有兩種,一為劍道,二為氣訣,劍道御劍修身,縱橫神夢大6,主修法寶兵器,而氣訣則是感悟天地靈氣,融合乾坤道境,主修己身,你可任選一門。」李修陽道。
「弟子願修煉氣訣!」蕭易才隨即道。
李修陽眉頭一挑,本料想這傻徒弟會選劍道耍耍兵器,沒想到卻背道而馳,選擇修煉悟己天道的氣訣,略一遲疑,無奈地道︰「嗯,既然如此,你便可修煉本門秘訣《虛元訣》!」
李修陽將一本手抄本小冊子遞給蕭易才,接著道︰「《虛元訣》共分三成境界,小成、大成、虛元!每個境界又分為三重等級,為師這里有小成與大成兩卷手抄,雖然劍道與氣訣分途而習,但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虛元訣》中也是蘊藏著一些劍道秘訣,你潛心修煉吧。」
蕭易才將《虛元訣》收進懷里,開口道︰「師父,那最後一卷為何沒有?」
「呃……」李修陽怪異地望著蕭易才,道︰「虛元境的那卷在神夢大6虛元宗收藏,也是我們的道宗門戶,只因千百年來無一人修煉到那個境界,就連為師在全盛的時期也只達到大成第二重之境,故而便無人摘抄,夜已深了,你回去吧。」
李修陽揮了揮手,起身向床榻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頭也不回地道︰「明日你也不必前往守靜居做功課了,好好種菜吧。」
「是。」蕭易才愕然一愣,當下躬身施禮,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