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識族長即將抵達山腳下的時候,突然一個讓他既熟悉,又感覺陌生的聲音,響在了耳邊。
「你…終于來了。」
魔識族長愣了一下,隨後似乎有了一絲明悟,嘴角微微揚起,腳步在緩了一下之後,毅然的繼續向大山走去。
從山腳到山腰,他已經走了很久,這條上山的路,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腳下的地面,隨著他一步步的升高,傳來的炙熱感,越來越濃烈起來。原本他是可以使用體內的自然之力,轉化成為戰氣御空飛行的,但是他沒有,即使那炙熱感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些許的不適,但他還是仍然選擇步行,就算永遠都到達不了山頂也無所謂。
那個聲音,又一次在他的耳邊響起了。
「你在怕什麼?不敢見我嗎?既然選擇了上山,為什麼還走得這麼慢?」
魔識族長還是沒有任何的表示,腳步不變的繼續前進著,連那雙明亮的眼楮,都沒有平添一絲的波動。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山頂還是遙遙無期,而腳下的大地上所傳來的炙熱,似乎已經到達了一個頂峰。腳底時而出「哧哧」的響聲,伴隨著,會有陣陣的白氣升起。不知道那是地面的熱氣太重了,還是腳底的一些什麼被蒸掉了。
他對這些渾然不覺,隨它如何的變化,就是不以自然之氣抵抗。
突然,眼前的一切改變了,就像一步之間,便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天地不再是暗紅色的,空氣中的熱風變得刺骨起來,腳下的炙熱土地現在被無盡的冰川所替代,山頂的濃煙化作了彌漫的白霧。
魔識族長第一次停住了腳步,不是他不想走了,而是在這突然的轉變之後,自己的雙腳,已經被厚厚的冰霜包裹,與腳下的冰川融為了一體。
這冰霜之勢並沒有把他的雙腳凍住就結束了,而是順著兩條腿,一點點的在向上延伸,就像一張冰獸的巨口,正在逐漸的想要把他徹底的吞噬掉。
其實只要他把全身的自然之力轉化為戰氣,便可以瞬間破除這吞噬而上的冰霜,不過他還是沒有。在冰霜蔓延到了他的腰際的時候,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仔細的體會著體內自然之力的有序的流轉,無波無浪,但卻川流不息。
終于,冰霜把他全身都覆蓋上了,一尊屹立的冰雕,一動不動的,出現在了寒風中的山腰。
「哼!」
山頂傳來了一聲冷哼。隨著這聲音的落下,整個冰山消失不見了,天地,同樣消失不見了,四周化作了一片虛無,黑暗,是這里唯一的顏色。唯獨那屹立的冰雕,孤獨的漂浮在這虛空之中。
隨後,這冰雕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之力,在這虛無之中,急的向下墜去,度越來越快,竟然把周圍的氣流,帶動的形成了一股罡風之勢。
在這罡風的撕扯下,冰雕上開始出現了裂痕,隨著裂痕的逐漸擴散增大,終于,徹底的碎裂了開來,露出了其中的魔識族長的身體。
魔識族長睜開了眼楮,同時身體感受到了那股在急下墜中所帶來的抽離感,好像自己的靈魂都要在這個過程中被生生的抽出體外一般。
在這樣無止盡的下落過程中,就算再堅韌的心神,也隨時都會有崩潰的危險,罡風施虐著身體,其上的衣物也早就不知道碎裂到哪里去了,皮膚上,開始現出了道道傷痕。
魔識族長有能力可以擺月兌這樣的困境,只要他凝聚戰氣,散于體外形成保護氣場,然後再展開御空之法,就算是虛無,也奈何不了他。
不過,他還是沒有那麼做,任由著罡風的撕扯,身體的下落。他全身的氣息、表情,渾然不變。唯一改變的,只是他盡量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平衡,然後虛空盤坐了起來。
時間在一點點的遠去,他在這虛無之地,也不知道下墜了多久,多遠。他身上的皮膚已經在罡風的撕扯下不見了,渾身的血肉,也在一點點的被剝離。這樣的痛苦是無法忍受的,但是他,竟然坦然處之。
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月復還在證明著他有呼吸,恐怕,和死了,沒有什麼分別。
終于,最後的一絲血肉也離開了他的身體,僅存的骨架之內,全身的髒器,清晰可見,但在那髒器與骨架之間,隱隱有一股淡白色的氣在流動著,無論罡風如何猛烈,也無法突破這氣流半分。
世界又變了,虛無之地徹底的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生過一樣。面前還是冰山,冰雕依然屹立,寒風再度的呼嘯。
那冷哼之聲再度響起,冰山變成了普通的石山,寒風化作了和煦的清風,冰雕在這清風的吹拂下,一點點的融化,碎裂,現出了魔識族長沒有任何改變的身體。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原本腳下的炙熱感不見了,冰凍封身的刺骨感不見了,罡風襲體的撕裂感也不見了,除了還在這夢中,除了還有座大山,仿佛從進入這里開始的其他一切,都不見了。
在他的面前有一道血紅色的門憑空聳立,與這眼前的世界極其不符,門後是一陣陣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傳出。
他沒有猶豫,在腳下的最後一處冰霜溶解之後,抬步,跨進了門中。
在他邁入之後,那道大門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了山頂。
魔識族長從門內走出,眼中沒有一絲波動。
在他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坑下匯集的都是那暗紅色的粘稠液體,一股熟悉的炙熱感撲面而來。這山頂除了這個深坑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地面上的石頭,都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本該有了稜角。
這時,一個模糊的黑影從深坑中漂浮了上來,直到和他處在了同一個高度,才停了下來。仔細看,會現,那黑影並不是實質的,而是由一股濃郁的墨黑色氣體所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