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收拾好包袱,木淳淳環顧了一圈屋子,出來,輕輕掩上房門,走至醉花園。
吊床靜靜的掛在桃樹上,在桃花灼灼下顯得形只影單,有點寂寞。木淳淳從包袱里掏出一條手絹,上面繡著一朵朵鮮艷的桃花,系在其中一棵桃樹上。
她仰頭,望著頭頂上無邊無際的天空,輕聲細語︰「娘,今年的桃花開得特別漂亮,你看到了嗎?淳兒還繡了一條手絹,因為娘最喜歡的花是桃花,所以淳兒特地在上面繡了好看的桃花哦。雖然繡工差了點,遠不及娘,但淳兒把對娘的思念都繡了進去,相信娘一定會感受得到的。」
地上散落著被風吹落的瓣瓣桃花,像往常一樣,她俯身一瓣一瓣的拾起,猶如拾起當年和娘在一起栽種桃花和賞花的美好記憶。
「娘,我有好好的听爹的話哦,這一次,也是。」不知怎麼的,聲音突然就哽咽了,眼楮里升起一團水霧。
奇怪,她怎麼哭了?眼楮里進沙子了吧。
走到荷花池旁,她將拾起的花瓣悉數揚在半空,任那些紛飛的花瓣一片片飄落在荷花池中,隨水流浮動而去,尋找它們各自的歸宿。
如今,她也要像這落花那樣,離開原本棲息生長的根,開始過她自己的生活。娘應該不會反對吧?
「娘,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當初你知道爹已娶妻生子,你還會死心塌地的愛著他,嫁給他嗎?」
爹負了娘,是不爭的事實。娘好可憐,竟然到死都沒有發現自己愛著的是一個欺騙她多年的男人,甚至臨終前心里惦記的還是那個男人,並一個勁叮嚀她要好好听爹的話,不許跟爹生氣、鬧脾氣、忤逆。
娘臨終前的叮嚀,她都做到了。沒有任何怨言。
所以,這一次的離開,也是听從爹的話。
她久久的站著,縴細的身影倒映在池水里,直到另外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旁邊。
來人溫柔的喚了一聲,「淳淳——」這聲呼喚里似有萬語千言,無從訴說。
木淳淳回過神,轉身看見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吃了一驚,是兀臣。
他剛剛叫她什麼來著,淳淳?她好像跟他不是很熟吧。好吧,就算她差點嫁與他為妻,可現在他們倆的身份不是姐姐跟妹夫的關系嗎?是不是該保持點距離才對?
「哦,原來是兀將軍,將軍好像是迷路了,前廳在那一頭,從拱門出去往後直走便是。」木淳淳做了「請」的手勢,「好心」為他指明出去的方向。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她,卻發現靠得越近,他越是丟了魂般不能自已,雙手緊張得開始發抖。
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靠近她,想跟她說說話,可美人卻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拒他于千里之外。
「淳淳,我……我有話跟你說。」兀臣憋紅了臉,終于鼓起勇氣。
那天發生的事,他必須向她解釋清楚。他要讓她知道,他真心喜歡的其實是她,不是木如意。他真心想娶的,也是她,不是木如意。他魂牽夢縈的,一直是她,不是木如意。
從來都是她。跟木如意無關。
可是,話在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木淳淳沒了繼續听的耐性,「兀將軍,我剛剛看到如意的身影走了過去,應該是來找你的,你還是回去吧,別讓如意久等。」
听到如意的名字,兀臣的臉迅速黯沉下去,知道現在說話不方便,遂拱手道,「那兀臣先告辭了。如果將來你有什麼難處,隨時可以來找我,不知住的地方……」
「將軍不用操心,我自有去處。」木淳淳淡淡回應。
「哦,那就好。」
說完,兀臣凝望了木淳淳一眼,眼神里包含著極其復雜的情緒,方才離去。奇怪的會面終于結束,木淳淳也不再過多的留戀,瀟灑的拿起包袱,踏出木府大門。
門外,意外的看見兩個人傻站著等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