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堪比王宮盛會,熱鬧不已,前來赴宴的王族子弟將偌大的王府塞得滿滿的,有不少人還是從其他郡城趕過來的,王族家眷一並攜帶而來,木淳淳這才發現,王族子弟還真多,而且男的俊女的俏,個個都令人眼前一亮,錦衣華服、珠環玉釵、環佩叮鐺、鮮艷亮麗,那畫面特好看!
王府像炸開了鍋,到處咋咋呼呼的,小孩子四處追逐打鬧,淘氣萬分,他們的女乃娘和丫環們緊緊跟在小主子後面,生怕他們有個閃失。王上卞之麟攜帶著新婚王後到場慶賀,王上王後出行,自是少不得前呼後擁,那排場令人咋舌不已。
宴會上的精彩節目由連璟親自籌備,王宮中的樂師舞伶自然少不了,還請來都城最有名氣的戲團前來唱戲,還有舞刀弄槍的,雜耍的,趣味十足的皮影戲接連呈上舞台,節目精彩紛呈,好戲一台接著一台,好不熱鬧,足足鬧騰了一整天還未止歇,從東方日出到華燈初上,王府的熱鬧聲從沒間斷過。
壓抑住內心的痛哭,她火速轉身,趁還沒人發現之前趕緊離開書房。
她含淚走了過去,環顧一下四周,那幅栩栩如生的初荷圖依然醒目地掛在牆上,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亮白的牙齒狠狠的咬在粉唇上,將眸中的留戀和不舍全部揉碎在唇瓣中,目光隨即變得冷然,將手中攥得死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她凝了那東西一眼,滿眼沉痛。想戲麼那。
所有人都被卞之允的琴聲迷住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席上少了個人。
昱,你一定想不到我留給你的最後禮物是這個吧,偏偏還是在你生辰這一天,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得已。
整個王府每個角落都掛滿五顏六色的精致燈籠,照得王府明亮如白晝,是以,書房里突然亮起燈,在外面看來並不顯眼。
「你想去哪?」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從冰冷的薄唇蹦將出來,寒了她的心,冷了她的骨,她的恐懼和害怕在他面前無所遁形。「里面的戲還沒結束呢,女主人就突然消失不見,獨自背著包袱到府外,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想听听你的解釋。」
舞台上的好戲繼續上演著,卞昱陪著王上卞之麟等人坐于席下,木淳淳則坐在王後身邊,兩人年紀相仿,交談甚歡,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王後乃當朝太傅之女,溫柔嫻淑,知書達理,木淳淳感嘆,原來母儀天下就是這種感覺啊!
她悄悄的走到後門外,耳邊還傳來那輕悠動听的琴聲,一聲一聲纏落在她的心口,痛,一點一點蔓延開去。她縮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蹲下,頭埋在雙腿上,將壓抑在心底的痛無聲的用眼淚宣泄出來。嬌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周遭的空氣彌漫著一股悲傷,與里面歡笑熱鬧的氣氛形成強烈的對比。
來的,怎麼會是他?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深深席卷著她,來人身上散發著從地獄而來的沉重陰氣,可怖得想令人尖聲大叫。
卞昱不著痕跡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卞之麟,見他專注的看著台上,神情輕松享受,他的反應倒是讓卞昱有些吃驚,莫非他們之間已心無芥蒂?空靈美妙的琴聲打斷了卞昱的疑惑,再次將他的注意力深深吸引,無可否認,允兒的琴技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在琴弦上的天分遠遠高于其他,或許,比起當帝王,允兒更加願意跟琴弦為伴。當初那些帝王歲月,只是覃太後硬強加給他的,如今,他才找到生命真正的樂趣。
卞昱看著台上那道清俊的身影,有些動容,有些驚訝,他一直沒看到允兒,還以為允兒礙于麟兒的關系沒來,真沒想到允兒還親自為他準備了節目,不用想,這一定是跟連璟串通起來,給他的一個驚喜。
書房里,一道窈窕的傾城麗影緩緩走至黃花梨木雕花桌前,腳上像灌了鉛似的,每一步都顯得很沉重,每一步都像從自己的心上踩踏而過,痛徹心扉。
哥舅是被其他事情耽擱了,還是出什麼事了?木淳淳越想越不安,連忙擦干眼淚,從陰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焦急的四下張望,尋找哥舅的身影。
忽然,台上輕揚空遠的琴聲響起,只第一個音符便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台上一個穿白色衣裳的清俊男子席地而坐,陽光般燦爛的臉上煥發著耀眼的神采,唇角微揚,他雙腿上放著把精致的琴,十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弄,悠揚的聲音在指尖上逸出,琴聲干淨空靈,沒有參雜任何的雜質,听起來令人神清氣爽,渾身舒服。
卞之允、卞之麟,一直是他心上的一道難題。其中紛繁復雜的恩恩怨怨,直接扭轉了他們各自的命運,覃太後害死了麟兒的父王,曾經逼得他們一家遠離都城,之後麟兒即位,允兒從王位上退下來,他們各自的心里都不好受吧。王宮里住著兩個王上,多多少少都會令他們尷尬,然礙于這個命令是他這個十三王叔下的,誰也不敢說句反對的話。
哭了一會兒,抬頭望望天,開始隱約有些不安。她跟哥舅約定好的時間早過了,至今還沒看到哥舅的人影,好不正常?
突然,身後窸窣一聲,是腳步聲,木淳淳不安的心稍稍落下,在轉身的瞬間月兌口而出,「哥舅,你怎麼……」才來??後面的兩個字被眼前赫然出現的一張熟悉黑臉嗆住,臉上血色盡失,張大著雙眼,雙腳像是被定住了般,無法動彈。
神情冷漠如寒冰,眼神似利劍般射向她,渾身散發著濃烈的狂暴戾氣
木淳淳害怕之余,眼角不小心瞄到他抓在手中的那個眼熟東西,一顆心直直下沉,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發現她留在書房里的「禮物」,粉唇咬得變了顏色,身子因為恐懼顫個不停。zVXC。
「答不出來嗎?」冷傲男子眯著狹長的眼眸,如魔鬼般欺近她,將手中被揉得面目全非的東西亮在她眼前,牙齒磨得吱吱響,道,「想丟下一封休書一走了之?你以為這麼容易就可以逃離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