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坐在高行駛的地鐵上漫無目的的行走，所有人與事物都與我無關，車廂的人越來越多，我努力睜大自己的眼楮，卻不去留意任何人與事兒，思緒漫無邊際的行走卻不做任何思考。我喜歡這樣懶散的狀態，並不是我真的很懶，而是沒有什麼讓我不懶散。我從白天坐到黑夜，車廂里的人已經換了幾撥，地鐵兩側的燈光如兩條銀蛇快的逆向飛舞，眼前一片白光流離。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趙冬陽打來的電話，他問我接沒接到公司的電話，我說沒有，他說他也沒接到。掛了電話，我下了車，走出地鐵站，城市里已經是燈火通明，無數個窗口閃出溫馨的光芒，我曾經心底默默的誓，未來的某天，在這座城市萬家燈火的時刻，我會是萬分之一。但迄今為止，自己從未向前邁進一步，相比誓之時，少了一份豪氣，此情此景，我多了幾分憋氣。大春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和大蝦正在等我吃晚飯。二十分鐘後，我回到了公寓，大蝦和大春在網上斗地主，看到我回來，大春率先告訴我他進面試了，听到這個消息，我有一種戀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感覺，大蝦緊隨其後的告訴我他因為業績出色，被公司提拔為主管，我忽然又有了媳婦兒懷孕了，孩子不是我的那般感覺，大蝦眉飛色舞外加手舞足蹈的向我和大春講述他如何在職場上所向披靡，毫不考慮我的內心感受，就像在一個性功能障礙患者面前講自己如何一柱擎天，而且一擎便是三個小時一樣的刺激旁人的內心和J8。我沒有任何心情繼續听他的成功，只是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腦袋像做夢似的等待他的結束。那天，大蝦又請我們喝酒，我毫無理由的喝醉了，大春沒有喝酒，因為他還要準備面試，大蝦也沒有喝醉，他說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嘴里罵著髒話的說你倆不是爺們兒。大春和大蝦異口同聲的說你喝醉了，然後便架著我走出了酒店，我忽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與世無用。那天夜里並不是很熱，穿越城市的河流泛著白色的光，幾個垂釣的老者搖著蒲扇在釣魚，幾只清理垃圾的船只在水面上走走停停，成群結隊的人沿著河邊的人行道散步，不遠處的公園里響起悠揚的歌聲，汽車飛馳而過，女孩們在數著自己看到的豪華汽車，奔馳，寶馬，英菲尼迪…，快看，路中間有三個sB…。我拉著大春和大蝦沖上了馬路，路上瞬間一片混亂，人們憤怒的按著喇叭，我心里忽然有種莫名的快感，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大蝦和大春點著頭陪著笑將我拉到路旁，我掙月兌他倆，在街上瘋狂的歌唱「在這里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那一刻我哭了，無助，悲傷，悔恨，但都于事無補，因為警察把我們包圍了。民警說我們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有關規定，所以必須得罰款，大蝦再一次慷慨解囊。罰款後民警對我們進行了深刻的教育，大蝦第一個認識到了錯誤的嚴重性，一副誠懇且認識深刻的模樣拉著民警叔叔的手說︰通過這事件，我理解了花錢容易賺錢難的道理」。民警伸了伸懶腰，認為大蝦總結的很到位，然後對我們說︰知道心疼錢就不要犯錯誤。民警還要說些什麼，我一陣眩暈，胃開始翻江倒海，一大口污物從我的嘴里吐到了地上，民警頓時失去了所有興趣，便打我們走了。走出派出所已經是半夜，街上的人已散去，只有路燈不知疲倦的亮著，大春和大蝦架著我攔了一輛出租車，車在城市的街道快的穿行，夜很靜，燈光也很柔和，很適合睡覺，我閉上疲倦的雙眼，潘蕊在我的腦海里微笑，唇紅齒白，嬌艷無比，這時，大春伏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潘靜等了你一個下午。我的眼前出現一個身著白裙，清純無比的女孩，她帶著微笑慢慢的向我走來，走近的時候，我看清楚是潘靜，她向我伸出一只精巧的手，然後說︰你要是有錢我就嫁給你。然後便從我的眼前消失，我的眼前頓時開始天旋地轉，胃猛烈的痙攣，一股熱流摻雜著酒氣從嘴里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