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給郝曉打了個電話,想去她們酒店過夜。郝曉告訴我她已經辭職了,現在正在市影視城拍電影,晚上可以去她們那過夜,還提供免費夜宵。我倒了三次地鐵,又步行了很長時間才到了她們的片場。給郝曉打了個電話,她從一個帳篷里爬了出來,身上穿著不知道哪個朝代的衣服。衣服有些大,她不得不用手挽著才能順利走路。把我接到帳篷,里面很簡陋,地上打了很多張地鋪,帳篷的頂端掛著一盞二百瓦的燈泡,下面一張桌子圍坐著很多人,郝曉說導演正在和演員探討劇情,只見一個戴著眼鏡,一臉胡子的男人正在說︰現在我們面臨的難題就是如何把「都雷死」牌避孕套的廣告植入咱們的《荊軻刺秦王》劇情里。郝曉安排我坐下,然後走到桌子邊把大胡子拉了過來,然後跟我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張紀,這部戲的導演。然後跟張紀說︰這是我朋友青川。張紀笑呵呵的跟我握了個手,然後說︰你倆先聊著,我那邊忙完再過來。我說︰你忙你的。郝曉看著我說︰張紀怎麼樣?我笑著說︰中。就是留那麼大胡子接吻方便嗎。郝曉說︰我樂意。我遞給她一根煙,她接過去抽了起來。我說︰你們工作條件挺艱苦的,我听說一般的演員非五星飯店不住,你們這是給投資方省錢呢,還是體驗生活?郝曉笑著說︰張紀不是什麼名導演,找來的投資方基本都是些生產避孕套的,要不就是賣藥的,一般就給投個三千五千,而且提出的條件十分苛刻,昨天剛把一個治療狐臭的藥水植入到劇情里。我說︰憑你的條件怎麼也得傍個名導,墮落的有點便宜了。郝曉撲哧的笑了,噴出一嘴的煙,然後說︰我倆是真心的,我說過我不賣身,雖然現在苦點,但自己奮斗得來的心里舒服。一會張紀一臉抱歉的走過來,對我說︰不好意思,實在太忙了。我說︰沒關系,刺秦王要緊。張紀不抽煙,他說抽煙除了費錢外還容易燒到胡子。一會,劇組派人去買盒飯,張紀讓人多買一份。吃過夜宵,張紀他們又開工了,郝曉一人飾演二個角色,即要扮演宮女,又要扮演荊軻的情人,郝曉說這樣可以節省拍攝成本,選擇晚上拍戲也是為了省錢,因為影城管理辦給了他們半價。郝曉一臉疲憊的奔跑在片場,但嘴角總是掛著幸福的微笑,她的幸福大概就是不用出賣自己而做自己想做的事兒。凌晨一點,張紀才讓大家休息,演員們衣服沒月兌就趴在地鋪上,一會便傳來高低不齊的鼾聲。張紀打著頭燈看著明天的劇情,我遞給郝曉一支煙,然後和她坐在帳篷門口望向無邊的黑夜。一會兒張紀過來叫我和郝曉休息,我站起身,打了個哈欠,然後拍了拍張紀說︰哥們兒,辛苦了。張紀一臉疲憊的笑著說,一切都會過去,我們的未來就在不遠處,說話間,他將手指向北方,我定楮望去,看到一片夜色,記憶力,那個方向應該是一片公墓,夜風吹來,我打了個冷戰,也許,他和我一樣的迷茫,但無非是他迷茫的很堅強。
躺在地鋪上,我很快睡著了,第二天吃了劇組的盒飯,我告別了郝曉和張紀,跳上了去往單位方向的地鐵,地鐵里的人越來越多,城市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剛到公司,便被錢圖順拉到了洗手間,他一臉焦急的說︰今天公司準備認命趙冬陽為辦公室主任,肯定要征求你和我的意見,咱們不能丫痛快的當上這個主任。我松了口氣,然後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怎麼做。錢圖順握了握我的手,然後說︰說定了。上午十點,公司對趙冬陽進行任職前考核,錢圖順被經理助理小李叫去談話,我被安排到他隔壁的房間,進屋後,發現跟我談話的是張靜如。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我決定背叛錢圖順,對張靜如說堅決擁護公司的決定,堅決服從趙冬陽的領導,張靜如滿意的跟我點了點頭。一會小李進了我們這個屋子,對張靜如說︰錢圖順沒什麼意見。我倒吸一口涼氣,心里想差點被這孫子給涮了,這一刻忽然明白一個真理,一個人孫子不孫子從長相上壓根看不出來。回到辦公室,錢圖順已經坐在哪里,見我回來,露出一口白牙,我沒有任何表情。錢圖順再一次把我拉到衛生間,小心翼翼的給我點了根煙,然後說︰你知道小李和趙冬陽關系不一般,兩人經常喝酒打牌,我沒想到會踫到他,所以對不住了哥們。我說︰你丫真他媽孫子,沒骨氣。說完將煙扔在地上,轉身出了衛生間,留下錢圖順一個人在哪里反省,我心里一陣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