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果然是非奸即盜,古所長這次連李副所長都沒喊,純粹就是兩人的踫頭,說得也是極私密的事兒,「太忠,你覺得凱旋門那塊兒,應該搞個什麼樣的歌城?」
陳太忠有點納悶兒,上下看看古所長,「老古啊,這是十七要操心的事兒,你管他那麼多干什麼?莫不成你有心思參一股?」
「十七能有幾個錢?」古所長哼了一聲,「不瞞你說,這歌城將來倆老板,明的是十七,暗的是我,裝修的費用,大頭得我出,還好……兄弟我手頭還算寬裕。」
這事本來是極隱秘的,但為了獲得陳太忠的支持,古昕不得不把底牌掀出來,說到底,房子是街道辦的房子,而陳太忠又是政法委書記,繞是繞不過去的。
當然,如果他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政法委書記的話,古昕倒也未必要這麼買賬,僅從身份上講,潘主任和張書記都比一個區區的副主任強多了,但是,十七——那個打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暗示了︰凱旋門之所以落到眼下這步田地,跟那個陳書記很有些關系!
這個消息,十七並不想透露,但不做點暗示的話,他又怕古所長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陳書記,陳書記一旦有點不爽,那後果絕對不是他石紅旗或者古昕能擔當得起的!
古昕本來就有點納悶,郝家兄弟為什麼會出事出得這麼及時,听到十七的暗示,才恍然大悟︰我說嘛,十七那膽小鬼,怎麼看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有了這些因素,古所長哪里還敢再輕視陳太忠?他加倍巴結還來不及呢,那可是能殺人于無形的能人!
可惜的是,陳太忠不知道這些因果,看十七不在場,心里就有點惱怒,姓古的你打算甩開我的小弟,跟我談判?你覺得自己夠份量麼?「十七呢?為什麼不來?」
察言觀色是警察們的強項,這原本就是破案的一大利器,古所長馬上發現了陳太忠的不悅,忙不迭地解釋,「呵呵,十七啊,他出去辦貨去了……」
陳太忠挺奇怪,不是吧,這都下班了,十七還辦的什麼貨?
古所長看出了他的訝異,輕笑一聲,臉上浮起了一種曖昧的笑容,「是啊,歌廳要開張,不得弄些小姐?十七他去外地了,弄些小姐回來!」
敢情,十七自己仔細想過了,這歌廳一旦開了,白道和金錢上有古所長,政府和黑道上有陳書記,自己似乎一無是處,只做個傀儡,實在是有點……有點危險。
說不得,他就只能把自己發配出去了,去那些邊遠貧困的地方找些急于掙錢的女人,大家既然合作,他這里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的話,很容易被人像甩鼻涕一樣地甩掉。
「弄小姐?」陳太忠登時就想發火了,可是他很快地就意識到,這件事情不可能以他的意志為轉移,是的,他不喜歡小姐,但他不能否認一個事實︰歌廳沒有小姐,那是絕對開不下去的,甚至,小姐的素質,直接會影響到歌城的檔次!
顧客就是上帝,雖然陳太忠自認,若是他能晉級紫府金仙,絕對能將叫上帝的那個家伙轟殺至渣,但是毫無疑問,眼下,顧客的意願是不能違背的,這畢竟是他小弟的攤子。
希望,十七不要把那些小姐盤剝得太狠吧?陳太忠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維方式,越來越接近正常人了,這不,連憐憫之心都有了?
「他去哪兒弄小姐了?」他決定淡然地看待這件事,「你覺得那家伙,干這行不行?」
「哈,十七的眼,毒著呢,」古所長輕笑,他倒是能有點理解十七的心態,而且,既然投資的大頭是他自己出,他自然也希望十七能帶回點驚喜回來,「那家伙別的不行,察言觀色是老手,而且,那張嘴也是哄死人不償命,你就等著看好吧。」
我倒是想不看好呢,陳太忠嘆口氣,唉,我這小弟走的路子,也太離譜了吧?「這個歌城,估計得裝修多長時間?」
「時間倒不會很長,倆月就夠了,」古所長早盤算過這些,「不過錢有點緊張,最少也得兩百來萬……」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太忠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狗臉彪,「陳哥,忙著呢?我是小彪啊。」
「嗯,什麼事?」陳太忠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要拿些錢出來,一時也沒想到別的。
「您吩咐的事兒,我辦好了,」狗臉彪在電話那頭訕笑著,「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啊,倆月到了,不過,小彪我總算是把照片弄到了,您在哪兒?我給您送去?」
陳太忠這才想起,自己是給對方做了時間限制的,大約是時隔這麼長,他對趙茂斌的怨念已經減弱了不少,才一時沒想起來,不過狗臉彪既然提醒了他,他自然也不會就此罷手,「嗯,跟個朋友在‘好運來’吃飯呢,你到長江廳來找我。」
不多時,狗臉彪那張酷似皺皮狗的臉,就探進了房間,這時,古所長正在同陳書記展望著未來。
「嗯,最好的包間,咱不能對外營業,得留著招呼像太忠你這樣的好朋友,你說是不是……咦?大彪?」
古所長認識狗臉彪,他眉頭一皺,聲音中頗有點不喜,「我說,你探頭探腦地做什麼呢?」
狗臉彪也認識他,不過,兩人沒打過什麼交道,他也不怕這個沒什麼後台的小小所長。
探頭探腦——你敢跟我這麼說話?他皺著眉頭瞪了古所長一眼,轉頭笑嘻嘻地跟陳太忠打招呼,「呵呵,陳哥……」